此行的线路,起点和终点都是长峪城村南停车场;长城穿越部分,只是高楼到信号塔约4公里的地段。补上了这段,我就实现了东与高楼至双关子段(2020-9-26)、西和横岭北到信号塔段(2020-10-11)的无缝接龙,从而使昌平镇横岭路长城全线贯通。<br><br> 1、长峪城的味道<br> 八年前的谷雨时节,老张带我和雷哥行摄大营盘与样边,返程路上特地绕道长峪城。他说,中午咱吃老岳家猪蹄去。应该说,老岳家的猪蹄味美,农家菜很香,喂饱了三个老爷们儿的肚子,但喂不饱我们的镜头。尽管是老掉牙的相机,感兴趣的还是古韵。为此,又转了永兴寺、南城门和北城墙。 <h3 style="text-align: right">图1 长峪城文保碑</h3> <h3 style="text-align: right">图2 长峪城永兴寺,2014-4-20</h3> 长峪城,位于北京市昌平区西部,为流村镇辖。因地处南北狭长的长峪狭谷而得名。据史料,“长峪旧城始建于正德十五年(1520年),原城高一丈八尺,周三百五十余丈,南北二门。后因一场特大山洪将旧城冲毁,遂又在其西南高地上再建一座新城。长峪新城建于万历元年(1573年),只设东门,外建瓮城。后发展成村,村以城名。”今长峪城就是旧城与新城、北城与南城的合称。当时,我还以为那爬到山坡上的石墙就是长城,其实那只是长峪城的城墙,就像横岭的一样,比长城城墙还棒。 <h3 style="text-align: right">图3 长峪城南城城门,2014-4-20</h3> <h3 style="text-align: right">图4 长峪城村旅游线路图</h3> <h3 style="text-align: right">图5 长峪城城墙(东段),2014-4-20</h3> 据说,旧城内有佛殿及娘娘庙,新城内有关帝庙和菩萨庙,都是咱7D感兴趣的对象,但那次急着去白羊城看七王坟,没顾上。这次穿越时间紧,以后补课吧。不过,即使补上,恐也古韵不足。我知道,“不修则腐烂,一修就变味”是眼下古建筑面临的两难境地。<br> 果然,匆匆而过,已领略长峪城八年的建设成果。街道干净,墙上开花,灯笼高挂,雕刻多多,健身器材走街串巷,高楼圆楼都下山迎接着您呐。不过,一看那圆楼画得像日本鬼子炮楼,颇为败兴。还有,那文保碑有区立的有市立的还有国务院颁布的,有“二00三年”的有“二零零六年”的还有“2016年”的,有长城的有古城的,有长峪城的还有流村的,甚至没有地名只有“长城”二字的。有队友戏称,“这样好,通用性高。”这个热闹,也是长峪城的味道。 <h3 style="text-align: right">图6 长峪城民居</h3> <h3 style="text-align: right">图7 长峪城民居,2014-4-20</h3> <h3 style="text-align: right">图8 长峪城城墙(西段)</h3> <h3 style="text-align: right">图9 长峪城北城北门</h3> <h3 style="text-align: right">图10 流村段长城文保碑</h3> 其实,最代表长峪城味道的不是猪蹄,而是古城残存的古韵,更是明长城长峪城段的沧桑、高远、冷峻与力量,还有烽烟、战火、生命与血腥。这,才是我们不远百里越野寻觅的初衷。<br> 长峪城北依长城,地处边关,南望镇边城,东邻白羊城,三足鼎立,合称“北京边关三城”,是明清京城的西北门户,堪称军事要地。也不知这“边关三关”谁人给起滴,咋就这么巧呢?这哥仨儿在明代都属横岭路,都属昌平镇,是把守京西大门、扼昌镇长城西段的三将军。《四镇三关志》里,长峪城即长谷城,“空心敌台二十三座,隆庆三年至万历元年节次建”指的应该是长峪城长城,而非长峪城本身。这些,正是我们此次所要品味的重点内容。 <h3 style="text-align: right">图11 《四镇三关志》(局部截图)</h3> <h3 style="text-align: right">图12 回眸长峪城</h3> 本想抓紧走的,不料鬼砸给咱封了个收队。于是,研究预定轨迹。原来,整条线路并非严格意义上的环穿,而大致像羽毛球拍,从村南到村北的大街是拍柄,村北到水库缓坡上行为中杆,真正的环穿是从步道三岔处东北向上山至高楼走长城到信号塔下山。其中,高楼与信号塔就像拍框最宽处的两点,长城是这两点间的上半部拍框,分布着18个敌台、2个烽火台和1个战台,这是我们此行踏勘与品味的对象。<br><br> 2、黄花坡的石刻<br> 果然,地处羽毛球拍支撑点的长峪城水库,一湖碧水,温馨静谧,却又饱含神秘。湖边的栈道树杈般两开,向右的一枝先是平坦,继而扶摇,接着几度之字折转,在密林里左钻右窜。后队也像野战军,迈开大步提速度,随着坡度的提升,开始上强度。于是,有队友扶栏小憩,还不忘回眸远山,山巅竟有大风车在转,那是我们下山的地标。我们现在的东北绕,早晚要转到那西北的风车后面去,现在前伸得越多,下面绕行的线路越长。可是,爬了这好久,还不见高楼所在的山梁。 <h3 style="text-align: right">图13 后队也像野战军</h3> <h3 style="text-align: right">图14 西眺大风车</h3> 终于走完了令人崩溃的栈道,钻进了白桦林里的小路。坡度不大,乔木树冠下的空间蛮大,如此走来,好一个的清爽。待到钻出树林,已然台地式草甸,号称“小西藏”的黄花坡到了。<br> 黄花坡东麓深切,西坡稍缓。梁上绿草如茵,鲜花摇曳,但远非盛花期,这足以令队友们驻足狂拍。紧接着,更令人痴狂的镜头来了:雾,从东麓谷底漫卷山梁,又扑向西坡。瞬间,对面山上原本很清晰的信号塔就不见了踪影。我说,“这是平流雾,如果有阳光最好,这雾就是飘逸的白纱了。”其实,是在催促后队,快点追赶队伍。<br> <h3 style="text-align: right">图15 黄花坡的雾</h3> <h3 style="text-align: right">图16 黄花坡的花儿</h3> 之所以急切,还有更重要的原因。我在《遗憾,黄楼院》那篇里写过,“听票哥说,黄花坡有一座‘迟来的丰碑’,是民间人士为纪念南口战役参战官兵而立。由此可见,民间不乏志士,血性不止军人。现在,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走进那段尘封的历史,他们愿与这些战地英灵结缘,来体验八十年前的卫国战争硝烟。”“可是,我却与这座丰碑擦肩而过,不免遗憾。”那篇的结束语,“我相信,穿越可以中断,但遗憾不会永远!”这不,机会来了。寻觅“迟来的丰碑”,是我此行的重要目标。<br> 走着走着,但见小路右侧有两块石碑相依而立,周围开着些黄色粉色的花儿。右一块古黑碑面阴刻红字:致无名英雄 长城卫士 长城儿女敬立。其中,抬头与落款为隶书,正文为行书,颇具力度。左一块灰色碑面阴刻金字,先是隶书“二零一二年夏,在长城修缮过程中出土了一具完整和多具缺失的南口战役时期中国将士的遗骨,同年十月安葬于此。详情请通过关键字搜索农民秋来子的博客”,后为行书“他们的名字无人知晓,他们的功绩永垂不朽”。<br> <h3 style="text-align: right">图17 长城卫士纪念碑</h3> 绕坡左切,上行不远,终于看到了心心念念的丰碑。青色石碑正面行书阴刻“迟来的丰碑”五字,落款“一名昌平儿女”。背面行书阴刻,“纪念一九三七年八月在南口战役中中国军队抗击日军侵略在此为国捐躯的将士”。 <h3 style="text-align: right">图18 迟来的丰碑</h3> <h3 style="text-align: right">图19 迟来的丰碑碑文</h3> 两块碑中提到的“农民秋来子”和“一名昌平儿女”,都是北京昌平的普通百姓。其中之一叫杨国庆,多年来积极致力于考察南口战役战场遗址,挖掘与收集相关军事文物。他曾在一个掩体中就挖出了112枚子弹壳,有一天就挖出了6枚完好的日军炮弹,更不要说大量的马蹄铁、子弹夹、炮弹皮、钢盔、军锹等遗物。 <br> 据凤凰卫视2009年9月15日《冷暖人生》节目,杨国庆说:“1937年8月,日军铃木第十一混成旅团、酒井第一混成旅团、川岸第二十师团一部及板垣第五师团等约7万人进攻昌平,中国军队汤恩伯第十三军、高桂滋第十七军等6万人沿南口长城沿线迎敌。这场战役历时18天的阵地争夺战,战线都在海拔千米左右的崇山峻岭之中,长达500余里,中国军队伤亡33691人,日军伤亡15000人。”<br> 其中,高楼所在的1390高地是整个南口战役西线的制高点和核心阵地。巨蟹兄在《长城—高楼段之黄台子29号至高楼2号》中写道,“高楼之西南是被日军称为‘灰岭’的一线山脊,连接到镇边城方向,山脊线的西北侧是西线的防御核心横岭城。高楼之东是我军称为‘西大岭’的山脊线,长城从‘西大岭’上经过,西大岭北侧是中线防御的核心石峡关。高楼是可以同时撬动横岭城和石峡关的杠杆,必须确保无虞。”票哥则进一步指出,“高楼附近的横岭、骡子圈、850高地、黄楼洼、长峪城、黄楼院是南口战役的西翼战场。”<br> 据史料,“17日,日军步兵第42联队第1大队夺取了长城防线上的最高峰1390高地。随后,日军第5师团主力逐次展开于1390高地至镇边城之间,向守军发动攻击。”为夺回被日军占领的1390高地,国军与日军在高楼附近的狭长山脊上展开了拉锯战。期间,日军不仅动用飞机大炮,还惨无人道地施放毒气,使担任攻击任务的国军第21师122团遭受重大伤亡,团长刘芳贵阵亡。<br> 在此情况下,国军迅速调整部署、再次集结重兵,除汤恩伯部,傅作义部、卫立煌部也火速增援。“19日,汤恩伯下令将得胜口、居庸关、镇边城一线阵地区分为3个固守区。”其中,东西大岭及黄楼院一带为第2固守区,也是核心区,由第21师一部及第4师第10旅防守。“21日拂晓,日军向横岭城方面发动攻击,其主力一部向黄土洼及其以东高地猛攻。战至中午,第4师伤亡惨重。”“22日,日军一部突入长峪城北沿守军阵地。第72师第416团增援反击,将所失阵地夺回。尔后,日军向灰岭子第72师阵地正面攻击,并以一部向镇边城迂回。”日军占领镇边城后迂回攻击横岭城守军阵地后方的水头村,抄了国军后路,直扑沙城。26日,日军第5师团一部占领怀来,正面长城沿线的守军处于被日军包围态势下,汤恩伯不得不下令突围。至此,南口战役失败。<br> 这场战役,国军投入兵力6万余人伤亡过半,日军投入约7万人也伤亡上万,其惨烈程度不亚于台儿庄战役和淞沪保卫战。好多连营建制不存,一些师团长也战死沙场,就连人们称为“饭桶将军”的汤恩伯,也不要命了,据说瘦得像鬼一样,精神都靠香烟维持着。他们,是英雄!但遗憾的是他们败了。他们是英雄,不遗憾的是国军也可以出英雄。<br> 今天,我们走上的黄花坡,还有即将穿越的高楼到信号塔段长城,都是当年国军浴血的战场。这里,弥漫着的不仅有花香,还有那些抗战军人的英灵。这里,大雾遮覆着的不仅有几十年前的战壕,还有那些无名英雄的故事。<br> 所幸,大雾没有遮住“迟来的丰碑”背后那一块块群雕般的巨石,以及巨石上穆旦那首著名的诗,“静静的/在那被遗忘的山坡上/还下着密雨/还吹着细风/没人知道历史曾在此走过/留下了英灵化入树干而滋生”。 <br> <h3 style="text-align: right">图20 穆旦诗刻</h3> 正如票哥所言,“这里是饱浸抗日英烈鲜血的热土,这里是滋长中华民族威武不屈精神的圣地,长城边的每座山崖,每块巨石,每棵树木,甚至一砖一叶都是矗立在人们心里的丰碑。这里是史诗般永远不能遗忘的山坡。”<br> 可是,还有一块碑,也是一首诗,直接刻在石面上,但似被人用白漆涂过,只隐约地看到,“倭寇犯长城……”。看来,任何事情,都会有不同声音。这一点,令人遗憾。 <h3 style="text-align: right">图21 似涂诗刻</h3> 3、这就是高楼<br> 黄花坡北向上行,就是传说中的1390高地,正中矗立着一座砖石敌台。当地人称其“烽火台”,驴友墙友称之“高楼”。之所以称其“高”,是因为地势,据说新勘测的数据为1427米,甚至还有1439米之说。<br> <h3 style="text-align: right">图22 这就是高楼</h3> 据说,早年游客站在台上远望,有一览众山小的成就感。但现已修缮,券门高悬,只可围观。于是发现,此台方正,四面无窗,只西南一门,典型的“独眼楼”。台门砖券脸双券双伏,下有压肩石,却并不直接,而隔以4行卧砖。压肩石下接立柱石,却并没立在过门石上。此门的过门石长度偏小,整体缩在了门口之内,也不知是否原配?如此做法,极为少见。其上楼蹬道,进台右转。老夫斗胆,此台原为烽火台,后来包砖,实心不改,但从蹬道上到楼顶,应有垛墙。远看楼顶有一方形石柱,票哥说这是“瞭望桩”,用于观察。但到底如何操作,我大为不解。但更不解的,是此台的修缮。 <h3 style="text-align: right">图23 高楼台门</h3> <p class="ql-block"> 在南口战役里,高楼既是核心又是焦点,从高楼墙体上斑驳而密集的弹孔与炸痕,就可以想见当时1390高地上的战斗激烈程度。不过,听说修缮这座敌楼时,把所有弹孔都抹平了的,后在长城学会领导的干预下才不得不“恢复”。有人说,可以数出108个弹孔。但以军事常识分析,当年的弹孔断然不止这数。</p><p class="ql-block"> 多么想看看修之前的那座高楼啊!那座饱经战火的敌楼,该是多么沧桑而伟岸,多么残破而巍然!我还没给你敬个礼,他们就把你改变了!按照他们的审美和他们的心理,重塑。我知道,你肯定不想掩了你的伤口,那里流的是成千上万国军的血呀;你更不想给你美了容的,勇士破肢断臂没有丑的道理嘛。可是,你遭了日军的炮挨了日军的枪,几十年后却又被你的子孙给动了刀。把弹孔抹平,不是敌楼丑与美的问题了,也不是修缮的态度与工艺问题了。我只能说,“愚蠢!”</p><p class="ql-block"> 每次来高楼,我也会和巨蟹兄一样,都要往东北方向拍一张。从高楼连着几座敌台都是修缮之作,砖是新的,灰是新的,台体倒是方方正正、规规矩矩了,但古韵尽失,被驴友们指为“真丑!”</p> <h3 style="text-align: right">图24 高楼东北方向,2019-5-19</h3> <p class="ql-block"> 票哥说出了我们的心声,高楼长城“完工后的青砖敌台与石砌墙体,已失去往日的沧桑和历史厚重感,抹去了游历者对那段惨烈悲壮历史的记忆。特别是有的敌台被修复得不伦不类,更令人惋惜。可以说修复这段长城从商业角度讲不能算作必要,而从保护历史文物角度讲是十足的败笔。”</p><p class="ql-block"> 再一个不解,是敌台编号问题。高楼所在,乃北京与河北交界。北京称高楼为“高楼15号敌台”,河北称此楼为“黄台子27号敌台”。这种相邻两地争相编号的现象其他地方也有,好在有媒体报道“京津冀三地联合着力破解长城‘边界’难题”。</p><p class="ql-block"> 萧老师讲,此地古称“茶芽驼”,也有称“茶芽坨”。在《四镇三关志》上,茶芽驼乃明代昌平镇横岭路“长谷城下”7隘口之一,“茶芽驼,永乐年建,平漫,俱通众骑,极冲。”而地图上,此地有称“黄楼洼”。我与票哥一样,不明白“这里明明是高地,为什么叫‘洼’?又何来隘口?”看来,长城漫漫,读书无卷。我们走读长城,一个重大的责任就是破解一个又一个的不解与谜团。这,是走读长城的动力,也是沉浸其中的乐趣。</p><p class="ql-block"> “走吧,下面的长城没修,有我们看的。”高楼西北的长城属河北地界,还保留着战火的痕迹与历史的年轮,直观的感觉就是“够劲儿,够味儿!”用票哥的话说是,长城“从这里开始恢复了原生本质,没有丝毫粉饰。”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4、黄台子西段</p><p class="ql-block"> 从高楼下行,半坡一座长方形残台,即黄台子28号敌台(怀来45号敌台)。此台砖墙很高,中间部位有菱角砖拔檐。看得出,一层实心,二层空心。现台体顶部,残存西南立面的4孔箭窗券洞和西北立面的1孔残窗。这两部分之间为一下陷缺口,疑为原台门位置。故推测此台为2×4形制。</p> <h3 style="text-align: right">图25 黄台子28号敌台(北向)</h3> <h3 style="text-align: right">图26 黄台子28号敌台(西南向)</h3> <h3 style="text-align: right">图27 黄台子28号敌台(东北向)</h3> 继续下行,都是毛石砌就的干插边,大多坍了,但也是一条石龙蜿蜓。再往前,就是北京周边六大圆楼之一的黄台子圆楼。另五座,老夫也都已现场观摩,分别是由此西南方向的坊口圆楼、庙港圆楼、水头两圆楼,另一座是密云卧虎山圆楼。眼下这座黄台子圆楼,即黄台子29号敌台(怀来46号敌台),莫非就是萧老师的“沙岭战台”吗?不用说,此台圆柱形态,规整条石台基,青砖墙体,也是中有菱角砖拔檐。我推测,砖拔檐下为实心部分,之上为空心部分。但眼下的空心部分大部坍塌,丧失了门窗的墙体被风雨塑造成几个朝天的小砖锥。所幸的是,其西南面残余两孔箭窗券洞,如目怒睁。记得以前来,拱券上和小砖锥的顶部有几个砖块码起的小垛,很有“玛尼堆”的模样,但现在没了,破了墙友与山友们心里的那点敬仰的人,你能心安吗? <h3 style="text-align: right">图28 黄台子28号敌台北侧城墙</h3> <h3 style="text-align: right">图29 黄台子29号敌台(北向),2019-5-19</h3> <h3 style="text-align: right">图30 黄台子29号敌台(东北向),2019-5-19</h3> <h3 style="text-align: right">图31 黄台子29号敌台(西南向)</h3> 此时,雾又上来了,但仍可以看清垭口处的敌台,即黄台子30号敌台(怀来47号敌台)。此台只余台基,顶部多有碎石泥土堆,疑为当年敌台填馅。依据南4堆、北3堆推测,此台当年应为2×3形制。砖墙只剩西北角,标志着当年敌台的等级。 <h3 style="text-align: right">图32 前方是黄台子30号敌台</h3> <h3 style="text-align: right">图33 黄台子30号敌台(西北向)</h3> 由此西北向上行,石墙相对完整。上到半坡,驻足回首,但见雾气忽开忽聚,一会儿横向顺坡漫卷,一会儿纵向直扑满怀。于是,很多队友在此狂拍,我却乘机席坐,时间已过12点半,抓紧进餐。 <h3 style="text-align: right">图34 黄台子30号敌台北侧城墙</h3> <h3 style="text-align: right">图35 回望黄台子30、29、27号敌台</h3> <h3 style="text-align: right">图36 大雾又上来了</h3> 一直后队,简单吃点,赶紧前行。山顶有黄台子31号敌台(怀来48号敌台)于丛林里突然撞怀。迎面的残墙上有横向长方石条,我以为过门石。南墙有券洞4孔,疑为箭窗被埋半截。西墙有菱角砖拔檐,再上有一雕纹射孔,疑为廊道里卧姿所用。 <h3 style="text-align: right">图37 黄台子31号敌台(西北向)</h3> <h3 style="text-align: right">图38 黄台子31号敌台券洞(西南向)</h3> <h3 style="text-align: right">图39 黄台子31号敌台东北角</h3> <h3 style="text-align: right">图40 黄台子31号敌台(东南向)</h3> <h3 style="text-align: right">图41 黄台子31号敌台射孔</h3> 由此下行,半坡有座碎石残砖的丘状残台,唯西南角稍露砖墙,此为黄台子32号敌台(怀来49号敌台)。 <h3 style="text-align: right">图42 黄台子32号敌台东北角</h3> 下到垭口复上行,是面高纵的坡麓,又是一番小折腾。期间,枝条一闪,但见前方一座残台侧面,应为黄台子33号敌台(怀来50号敌台)。快步向前,先见的是一堆城砖成摞码放。近前观看,见南立面露一孔券洞,只余一券一伏的砖券脸。不用说,下半截为坍塌的渣土所填。西向出台,但见接墙蹬道为毛石砌就。 <h3 style="text-align: right">图43 黄台子33号敌台崭露头角</h3> <h3 style="text-align: right">图44 黄台子33号敌台旁砖块</h3> <h3 style="text-align: right">图45 黄台子33号敌台窗券脸</h3> <h3 style="text-align: right">图46 黄台子33号敌台西南角</h3> <h3 style="text-align: right">图47 黄台子33号敌台南侧蹬道</h3> 再度下行,又见碎砖毛石的残台一座,应为黄台子34号敌台(怀来51号敌台)。记得资料里此台有个完好的门槛石的,亮着圆圆的海窝。但特意在此多看几眼,仍不可见。不知是无缘,还是已被人处理。倒是见到了一块过门石,但可观度与门槛石已无可比。 <h3 style="text-align: right">图48 黄台子33号敌台北侧下行</h3> <h3 style="text-align: right">图49 黄台子34号敌台(东向)</h3> <h3 style="text-align: right">图50 黄台子34号敌台过门石</h3> 此台下到垭口,长城再度上扬。那是一面又陡又滑的烂石坡,很费体力。随着地势的提升,视野越来越好,甚至可以眺望对面的城墙,那是此行的坊安峪段,已有队友在上面攀援。 <h3 style="text-align: right">图51 继续爬升(黄台子34号台西侧)</h3> <h3 style="text-align: right">图52 眺望坊安峪段城墙</h3> 爬到山顶,有座南墙尚有券洞的残台,那就是黄台子35号敌台(怀来52号敌台)。此台,南墙三孔箭窗券洞,北墙只余三个豁口,东西两面豁口各2,疑原为1门1窗。老夫推测,此台为2×3形制。在此,长城拐向西南,这也是黄台子长城与坊安峪长城的分界点。 <h3 style="text-align: right">图53 黄台子35号敌台(西南向)</h3> <h3 style="text-align: right">图54 黄台子35号敌台窗券脸</h3> 5、坊安峪东段 <br> 沿石墙下行,我们进入了坊安峪地段。下降到垭口前,先是坊安峪1号战台,再是坊安峪1号敌台。显然,1号战台是为加强1号敌台的火力而设。其中,1号战台虽为毛石砌就,但南半部相对完整;1号敌台则砖包立面,但已摊散一片,只南立面稍露些砖墙,判不得形制。 <h3 style="text-align: right">图55 回望黄台子35号敌台</h3> <h3 style="text-align: right">图56 前望坊安峪1号敌战台、1号敌台、2号敌台(西南向)</h3> <h3 style="text-align: right">图57 坊安峪1号敌战台(西南向)</h3> <h3 style="text-align: right">图58 坊安峪1号敌台(西南向)</h3> 由坊安峪1号敌台,长城再度上行,又是个折腾的过程。山顶上的坊安峪2号敌台(怀来54敌台),为不规整条石而砌,但有白灰勾缝,方方正正。 <h3 style="text-align: right">图59 坊安峪2号敌台(西南向)</h3> 长城由此,西南向改南向,下面将是较长距离的下行,从2号敌台一直到5号敌台,这就是大家都认为很可恨的“大V”北坡,其中的北坡部分。首先到来的,是坊安峪3号敌台(怀来55号敌台)。其顶部丘状,却比较尖,也是一座半截砖身的残台,看不出形制。 <h3 style="text-align: right">图60 回望坊安峪2号敌台(北向)</h3> <h3 style="text-align: right">图61 坊安峪3号敌台(南向)</h3> 接踵而来的,是坊安峪4号敌台(怀来56号敌台),可见规整条石台基和南立面砖墙。看着顶部堆着的几垛拆下未及运走的墙砖,可以想见墙被扒的疼。 <h3 style="text-align: right">图62 坊安峪3号敌台下行</h3> <h3 style="text-align: right">图63 坊安峪4号敌台(南向)</h3> 继续下行,有坊安峪5号敌台(怀来57号敌台),也是一座少有砖墙的方形残台。看得出,此台砖被扒得比较彻底,有些砖也未及运走。 <h3 style="text-align: right">图64 坊安峪5号敌台(南向)</h3> 再往前就是“大V”的谷底,不由得回望上一个垭口,并感叹两个相邻的垭口怎么可以有如此大的落差。我知道,更大的考验来了,前面下了多少米,后面都要给补回来。 <h3 style="text-align: right">图65 回望坊安峪1号敌台所处垭口</h3> 眼下的谷底,可不是那么好探的。长城虽直抵对面崖壁,但中间已断出深切如刀的茬口,只好提前绕下,那也惊怵不断。有的队友胆小,不得不实施臀降。几十米宽的谷底枝条茂密,想要去长城断茬看看是否有水关遗迹,但太不容易,索性放弃。心想,即使是水关,反正官方也没给出名分。又想,如果有票哥和巨蟹兄在身边,这个踏勘项目必须成立。 <h3 style="text-align: right">图66 坊安峪5号敌台南侧关口</h3> 按小布条指示,切换一条小路。但南坡很陡,且多为泥土表面。所幸今天不下雨,我的冰爪也没用上。拽着树枝,抱着树干,努着劲地往上倒脚就行。终于天空透亮,原来又可以上墙。但见两名队友瘫坐在石块,大喘着粗气。我跨将过去,心里惦念着与坊安峪5号敌台相对应的6号台。如果刚才的水关成立,那这两座台就是两边的镇关台。<br> 上行不远,果然有残台崭露头角,此为坊安峪6号敌台(怀来58号敌台)。大概是地形原因,此台的台基条石规整度欠佳,但也有白灰勾缝。其顶部,还是不出意外地坍成了丘状,一任砖头石块散堆着,未见砖立面。<br> <h3 style="text-align: right">图67 坊安峪6号敌台(南向)</h3> 接下来,是断断续续的山险墙,以毛石插砌。一直断续到山顶,是更加散乱的一堆乱石,此为坊安峪1号烽火台。 <h3 style="text-align: right">图68 坊安峪6号敌台南侧山险墙</h3> <h3 style="text-align: right">图69 回望坊安峪6号敌台</h3> <h3 style="text-align: right">图70 坊安峪1号烽火台(西向)</h3> 至此,大V到此结束。接下来的地形相对平缓,总算可以喘口气了,但这段轻松的山脊很快通过。下面,又要下坡。我清楚地看到,下面垭口位置有敌台一座,该坊安峪7号敌台(怀来59号敌台)了。其台方正,也存部分砖身,也是顶部丘状。看来,凡是垭口处的砖台,都被扒得很光。 <h3 style="text-align: right">图71 回望大V山谷</h3> <h3 style="text-align: right">图72 行走山脊</h3> <h3 style="text-align: right">图73 坊安峪7号敌台在望</h3> 跨台而过,又是不穷尽的上坡。由于要等着队友,就有了从容观察与思考的时间。回望来路,不知翻了几座山,爬了几面坡?在此发现,那砌墙石料,竟有海底变迁的特征。那生动的纹理,那天然的裂隙,都安慰着一路劳顿、腿软脚乏的老夫及同路人。 <h3 style="text-align: right">图74 回望坊安峪7号敌台</h3> <h3 style="text-align: right">图75 城墙上的石头</h3> 终于爬到山梁,迎面就是坊安峪8号敌台(怀来60号敌台)。此台也是丘状毛石台基,丘顶有一方形水泥桩,一面刻着“破标违法”。 <h3 style="text-align: right">图76 坊安峪8号敌台(东向)</h3> 与此同一道山梁的信号塔就在西侧,我已拍到塔下的坊安峪9号敌台(怀来61号敌台),只是不甚清晰。正待过去好生观看,并与坊安峪1号马面做个无缝接龙,但浓雾袭来,只好省了这道菜,赶紧下山,我们后队已落后得太远。 <h3 style="text-align: right">图77 坊安峪10号敌台(西向),2020-10-11</h3>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图78 坊安峪2号、1号马面(东向),2020-10-11</p> 从独善其身老师的游记得知,所谓信号塔,其实是“河北省广播电视横岭微波站”,那微波站的铁栏正抵着此行最后一座敌台。此台,现已修整,台顶有铺房遗迹。从后来队友雪松提供的相片看,此台条石台基,青砖墙体,但部分立面包砖缺失。从巨蟹兄的游记知道,这道山梁上,当初建微波站时,曾挖出过多具人体骨骸。“赶紧走吧,尽快下山!” <h3 style="text-align: right">图79 坊安峪9号敌台(西向),队友雪松提供</h3> <h3 style="text-align: right">图80 坊安峪9号敌台(西南角),队友雪松提供</h3> 下山途中,又拍到了坊安峪2号烽火台和坊安峪长城文保碑,以及几块流水塑造的顽石。欣赏着那美妙的纹路,心想就抵了猪蹄宴吧。再次路过界碑,着急下山心切,路过那欧式风光的长峪城水库也顾不得停,但记下了清茶大姐所说的蓝冰,冬季要来一次。 <h3 style="text-align: right">图81 坊安峪长城文保碑</h3> <h3 style="text-align: right">图82 坊安峪2号烽火台</h3> <h3 style="text-align: right">图83 省市界碑,2020-10-11</h3> <h3 style="text-align: right">图84 长峪城水库,2020-10-11</h3> 最终,也没能吃上猪蹄宴,是个小遗憾。其实,老夫对于老岳家的猪蹄并不感冒,俺最爱的而是炉糕。 <h3 style="text-align: right">图85 老岳家炉糕,2014-4-20</h3> 在此,记录六只脚数据:里程,15.37公里;上升,948米;用时10小时22分41秒。 <p class="ql-block"> 6、七座隘口的思考</p><p class="ql-block"> 可以肯定,此行均为明代昌平镇横岭路“长谷城下”的长城地段,但到底都经过了哪几个隘口,又都在什么位置,老夫很乱。于是,请教了多位长城前辈,在此理理思路。</p><p class="ql-block"> 由《四镇三关志》可知,长谷城东接白羊口,西连横岭,下辖7隘口、23座空心敌台。高楼所在的茶芽坨,前已有述。第一已定,隘口及敌台由此往西南数。</p><p class="ql-block"> 老夫以为,第一个有砖材防御设施的垭口,黄台子30号敌台所在,对应“沙岭儿”,“永乐年建,自茶芽坨墩至沙岭儿战台,东、西俱平漫,通众骑,极冲。”</p><p class="ql-block"> 第二个有砖材防御设施的垭口,坊安峪1号敌台所在,对应“窟窿山”,“永乐年建,水口平漫,通骑,冲。余通步,缓。”</p><p class="ql-block"> 第三个有砖材防御设施的垭口,坊安峪7号敌台所在,对应“镜儿谷”,“永乐年建,通步,缓。”</p><p class="ql-block"> 第四个有砖材防御设施的垭口,坊安峪10号、11号敌台之间,对应“分水岭”,“永乐年建,东墩至西墩警门,平漫,通众骑,极冲。余通步,缓。”其中,10号为东墩,11号为西墩。</p><p class="ql-block"> 第五个有砖材防御设施的垭口,坊安峪16号敌台所在,对应“银洞梁”,“永乐年建,东墩至西墩山顶一道,通众骑,冲。”</p><p class="ql-block"> 第六个有砖材防御设施的垭口,陆家坡4号敌台,对应“轿子顶”,“嘉靖二十五年建,平漫。东自银洞梁西墩至轿子顶墩,再迤西至黄石磋,通众骑,冲。”</p><p class="ql-block"> 以上所述,参考了诸位长城前辈的意见,综合了负向地貌、鞍部个数、现有防御设施和《四镇三关志》相关文字描述,还请各位读者批评指正。</p><p class="ql-block"> 在此,特向在本篇成文过程中给予指导和帮助的独善其身老师、萧艾老师和票哥、巨蟹、虫子等兄弟表示衷心感谢,期待未来与您们再次现场踏勘,共同探讨,校正结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参考资料:</p><p class="ql-block"> 《怀来电视转播塔到高楼长城:未曾料想的艰难》,独善其身,2016-12-10</p><p class="ql-block"> 《长城,横岭城、高楼、黄台子28号敌台至坊安峪8号敌台》,巨蟹恶魔,2019-9-22</p><p class="ql-block"> 《在那史诗般不能遗忘的山坡——长峪城,黄楼院长城穿越纪实》,票哥,2018-03-29</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