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河随笔

小雨淅淅

我走在苏州河边,多么美好的夏夜,清风把世界这巨大的调色盘打翻。周围的世界一切灰下来。风轻柔地吹着,但不失清凉。想抚去我的燥热,又不想弄痛我。

原谅我从没这样仔细地看一条河,竟第一次发现水竟是五颜六色的。怪不得四周这么暗啊,苏州河是,块画布时把颜色都吸去了。远处是路灯的橙黄,近些是树木的深绿,眼前是天空的灰蓝。细看,苏州河不仅有颜色,还有纹路。一条条淡淡水波交织成画绢,没有尽头地向前延伸……那一望无际的是长度,更是故事。

　　远处的河边的水泥墙上,是一道道苔痕。这儿是城市 而不是刘禹锡的陋室。我实在不能将它们与“苔痕上阶绿”联系起来,况且水河水开始弥漫腥臭。我猛地忆起苏州河不堪回首的过往。先前是没有河边步道的,有的只是一户靠水而生的人家 。人们在水中洗衣,肥皂的气味代替它的清香,它默不作声。人们把脏东西倒进水中,让残羹剩饭代替欢蹦乱跳的小鱼小虾,它还是默不作声。它无真地信任着它哺育的孩子们,而孩子们却一次次让它失望。终不知多久,苏州河已不是苏州河了,它是苍老的母亲,本该被保护,敬仰……它终于忍不住了,发出警告。伴随着它的恶臭与污浊,孩子们心中的一块柔软处也终于被刺痛。

　　“整治”是漫长的道路,人们回首他们曾走错的道路——太长太长了,弥补怎能是易事?可母亲还是那慈爱的母亲,孩子的悔过,她欣慰地笑了。她全力配合着,情况有持续好转。

　　天更暗了,远外苔痕上方亮起荧光,试图遮盖这伤疤似的痕迹。我再看苏州河,不禁把它的水纹与母亲老人的手纹联系在一起。年老的母亲摊开手,她要牵着孩子的手,走一条可持续发展的道路。

　　我在岸边走,脚印与前人重合交错。我想守护这条在位在闹市中不声不响，在高楼下微微含笑的母亲。夜晚的她更亮,天上的月亮太冷太清,我们有这人间清澈美好的月亮,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