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攻坚新武器</p><p class="ql-block"> 叶英</p> <p class="ql-block"> 抗日战争时期，我军以游击战为主，没有配备也非常缺乏火炮等重型武器。以我们九旅来说，既没有直接瞄准的火炮，也没有炸药，在战斗中遇到敌人固守炮楼顽抗，往往无法继续攻击，有时奋力攻击，勇猛攀登，把炮楼打下来，也需付出很大的伤亡代价，若采取坑道作业方法攻取炮楼，则费时较长，在敌占区作战时，易受敌人援兵攻击。所以，在不少次战斗中，由于攻不下炮楼，致使预期的战果功亏一篑。</p><p class="ql-block"> 为了在较短的时间 内攻下敌人的坚固工事(如炮楼、碉堡等)，迫切需要一种不十分笨重又有较大摧毁能力的攻坚武器。</p><p class="ql-block">迫击炮改为“平射炮”，是九旅韦国清旅长设想、倡议，经过反复研究试验，由旅供给部修械所首先制造出来的。方法虽然相当“土”却真能解决问题。</p><p class="ql-block"> 1942年和1943年，九旅二十六团就用这种土平射炮打了几次漂亮的胜仗。1944年四师军工部对由迫击炮改造的平射炮，在结构、技术上作了进一步改进，把迫击炮改为平曲两用炮。既可在攻坚时打平射，又可在野战中打曲射。九旅部队在1944年攻克张楼的战斗 中，以及进军津浦路西战斗中，多次使用平曲两用炮，取得了战斗的胜利。</p><p class="ql-block"> 今将我在二十六团参加的战斗中，看到使用迫击炮打平射，攻克敌人炮楼的情况，回忆写出。从这里可看到，抗日战争时期，我军虽然条件简陋，但军工生产对支援前方作战，还是起到了一定作用的。</p><p class="ql-block"> 1942年夏季，日伪军对我邳睢铜地区频繁地进行“扫荡”，企业图完全伪化这个地区，以巩固其以徐州为中心的战略枢纽。四里庄就铜山伪军新建立的据点，敌人在这里建立了一座高大坚固的炮楼，他们以为这样就能抗住我军的攻击。</p><p class="ql-block"> 1942年8月，九旅二十六团奉命北上邳睢铜，一夜行军八、九十里，穿过两道封锁线，到达古邳西南一带，第二天晚上向四里庄伪军据点发起进攻。</p><p class="ql-block"> 当主攻部队三营九连突破敌人外围防线，攻入四里庄之后，伪军一个中队全部撤到里面，用机枪向外扫射，封锁了我军前进的道路。</p><p class="ql-block"> 罗应怀团长命令攻击部队暂停前进，用新配备的“平射炮”轰击敌人炮楼。几分钟之后，就听到一声巨响，然后是炮车滚动的轧轧声和炮弹爆炸的轰隆声，200米以外的敌人炮楼，被炮弹打得砖土横飞，尘烟滚滚。</p><p class="ql-block"> 当时我离炮兵阵地不远，出于好奇心，就走了过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平射炮”。原来是把一门迫击炮的炮筒，用铁箍固定在一辆木制的有四个铁轮子，一块厚厚地平板的炮车上。我看到炮兵班长正在做装炸药和装炮弹的动作。他把引火的药捻子从炮尾侧面的小孔中穿进去(很明显，这个小孔是在改造炮时候钻的)，然后把发射药包从炮口装入，用长木杆推到炮筒底部，最后装入炮弹。这样就完成 了发射前的准备工作。不到十分钟，指挥员又下达了发射第二炮的命令，炮兵班长把炮口对准了敌人的炮楼，把药捻子点燃，为了防止意外 ，他和炮兵们都迅速地离开了炮车，伏在十几米以外的阵地上，然后又是一阵巨响，炮弹命中炮楼，发射产生的后坐力，把炮车向后推动一、二十米远。我看到这种炮，对炮的设计者深通力学原理很为佩服。后来才知道是我们韦国清旅长的主意。</p><p class="ql-block"> 先后两炮，都命中在敌人炮楼上，离炮楼不远的九连战士们看到，炮楼上面被打出了两个大瘪窝，和方桌的桌面差不多大，但炮楼墙壁较厚，没有打通。接着又打第三炮，正好打在前面两炮已经打中的地方，把炮楼打穿，炮弹在炮楼里面爆炸了，接着就听到敌人一片乱喊乱叫声，然后逃出炮楼突围了。我九连健儿勇猛追击，负责外围警戒的七连迎头拦截，与敌人在四里庄外展开了激战，伪军被全部歼灭，生俘30余人。后来有个俘虏向我们的战士说：“是苏联送给我们的大炮吧？那种轰隆的巨大响声，把我门的胆子都被吓破了! ”</p><p class="ql-block"> 四里庄敌人据点被我军拔掉后。新四军用平射炮打垮炮楼的消息，吓得另外几个据点的日、伪军赶紧撤退，缩回到徐州老巢去了。邳、睢、铜根据地人民兴高采烈地传播着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p><p class="ql-block"> 1943年4月，二十六团一营奉命向泗县东北部伪军据点小墩子发动进攻。经过两次攻击，都因炮楼坚固，周围地形开阔，炮楼上的敌人火力封锁严密，我不能接近。团部得到报告后，立即发起第三次攻击，迅速解决战斗，全歼伪军一个中队，俘虏伪中队长以下70余人。</p><p class="ql-block"> 九旅用土平射炮打敌人炮楼的消息，引起了四师首长的重视。师首长给师属兵工厂发出指示为：推广九旅改造迫击炮不平射炮的经验，最好能做到平曲两用。</p><p class="ql-block"> 1944年上半年，四师供给部兵工厂用改换迫击炮炮尾的方法，为各主力部队改造、装备了十几门平曲两用炮。7月，九旅条张楼伪据点时，就用了这种两用炮。</p><p class="ql-block"> 张楼是泗县大地主，大汉奸为前后张楼，这两个圩寨墙高壕深，工事坚固，前张楼驻伪军1500余人，后张楼驻伪军500余人。在1940年和1941年，我军曾两次攻打张楼，特别是第二次我军已攻入寨内，敌人固守炮楼，我军没有攻坚武器，不能迅速攻破，泗县、睢宁的日军又迅速来援，我军不得不撤出战斗。</p><p class="ql-block"> 1944年春夏两季，我军在淮北抗日根据地周围对伪军作战，连战皆捷，士气旺盛。部队攻坚训练与武器装备都有了改善，再打张楼条件已经成熟，因此四师首长决心拔除张楼这颗大钉子。这一光荣而艰苦的 任务，由九旅二十五团、二十六团担任，韦国清旅长亲临线指挥这次战斗。</p><p class="ql-block"> 7月5日，张楼战斗打响了。二十六团攻后张楼，二十五团攻前张楼。</p><p class="ql-block"> 是日黄昏，二十六团主攻部队一营一连攻占了后张楼东圩子，歼灭伪军警戒班。</p><p class="ql-block"> 6日下午，我军向后张楼开炮轰击，用平曲两用炮把后张楼东西几个炮楼摧毁，一连分两路迅速打开突破口。激战到22时，全部占领后张楼伪军据点内的佃房屋，对伪军核心阵地大瓦房院形成 包围。大瓦房居高临下，伪军以密集火力封锁一连前进道路。二连从东南面以起攻击，伪军也依托炮楼顽抗，因地形开阔，前进受阻。</p><p class="ql-block"> 7月6日，我军将山炮与平曲两用炮调入圩内。对大瓦房院实施低近射击。几发炮弹把大瓦房院坚固高大 的院墙打出几个大缺口。一连在炮炎支援下发起猛攻，一举攻入院内，插入敌人纵深阵地、我军又用山炮、平曲两用 炮将伪军据守的几个炮楼摧毁，二连、三连与三营九连朋东、南、西三面突入，激战至10时，全歼后张楼守敌500余人。</p><p class="ql-block"> 前张楼的伪军在泗县日寇接应下，突转逃窜，在野战中大部被我十一旅歼灭。大汉奸张海生在日寇保护下，带着部分歼敌逃往泗县城，被其盘踞5年多的张楼伪据点宣传解放。</p><p class="ql-block">(1986年9月杭州初稿，1990年4月西安修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