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余校对

无为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市妇联主办的杂志《新女性》在我们单位是公司机关以及每个路队各一本,由公司工会妇女主任唐姐发放。我是偶尔遇见它的。一见面就喜欢上了,它不像别的妇女杂志那样板板正正:文采斐然,轻俏活泼。答读者们的疑问,浇人家的块垒也解决了我有的问题;文体有报告文学,外地采风,小说,散文等等。</p><p class="ql-block">作者阵容强大,除了杂志社的几位老师外,以著名作家、重庆师院教授莫怀戚先生打头,本地很多知名作家以及外地的作家们纷纷加入,因此,在围绕妇女这个主题上显然更文学一些。</p><p class="ql-block">只是遗憾文章里有一些错别字。一次突发奇想:我去帮他们校对,如何?想到就做,到唐老师那里拿了两期带回家,一气校对完毕。次日,到邮局发了过去。没想到很快有了回音:主编红尘老师复信告诉我,他们目前是编校合一,欢迎我去帮忙。</p><p class="ql-block">约好的那天我下班就乘车去了牛角沱,然后找到了中山四路,这是一条幽静的公路,没有公交车的喧闹和渝中区其他地方的人流如织。杂志社在一个绿荫蔽日的大院里,市妇联的二楼。院落里还有市团委、市建委等单位。</p><p class="ql-block">没想到杂志社里面编制只有四人,原来那么多编辑的名字都是“虚张声势”,呵呵。除了社长以外,记者、编辑、校对都是他们仨。</p><p class="ql-block">正好桌子上就有堆稿件在那里搁着,眼看天色已晚,我就赶快坐下校对起来,然后他们接力检查。</p><p class="ql-block">校对完毕后,红尘和马拉两位老师邀我一起到饭馆吃了晚饭。临别时,心直口快的红尘老师突然说了一句:蒋老师,我们早就盼着你来了!想到他们都是我仰慕已久的文人,就这样认可了我的校对,心里真的是心花怒放!可惜我这人,竟然不知道怎么应答。</p><p class="ql-block">还有一次,是已经跟他们熟悉了。也是红尘老师,情不自禁地感叹到:蒋老师,你帮了我们好大的忙哟!我也是默不作声。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其实与我自己心底里的局促有关。后来红尘老师邀请我去参加他们与作者的联欢会,我更是赶紧推辞。没办法,正如母亲在世时说我的那样:出不得众。</p><p class="ql-block">校对开始是根据他们的时间点来,后来应该是为我考虑吧,把时间定在了周末,免除了与我工作时间的冲突,既有助于提高质量而且我也不紧张,太好了!</p><p class="ql-block">有这样的时候:当时,有一个词“宣泄”错成“渲泄”在社会上很盛行,我为此特地查词典弄清楚了。没想到校对后,他们又错了回去,我便把词典上的这个词复印给他们看,总算作数。</p><p class="ql-block">还有一次,一篇文章里提到歌曲《哈瓦拉的孩子》,里面有一句“明媚的阳光照新屋,门前开红花”,文章写成“照进屋”,我改了过来。没想到又被他们改了回去,拿到杂志时“木已成舟”,也只有算了。作者是在他孃孃歌本上抄的,我却是小学时,音乐老师在课堂上教的。歌曲作者是安波和劫夫,十岁的我当时以为他们都是古巴人呢。那时正是我国与古巴的“蜜月”时期,黄黄的古巴白糖至今还记得。</p><p class="ql-block">每次拿到出版的杂志时,总会发现漏捉之“虱”,捉不胜捉,遗憾;最大的错漏应该是“佳宾”,作为固定栏目的大标题一直没改。现在每次看到“嘉宾”,总会想起它,惭愧!</p><p class="ql-block">后来杂志社来了两位年轻女孩,其中的小刘,那时才兴起的“蹦极”,她竟然去尝试了一下!刊登在杂志上,让我惊讶万分和真心佩服。现在在视频里看到玻璃钢桥上的害怕得不敢挪动,窘态百出的年轻人们,大笑之余,有时会想起她。也觉得那些年轻人怎么会这样?没那么可怕呀!</p><p class="ql-block">谁料在缙云山上和久违的同学们聚会,那里的玻璃钢桥可谓区区,悬空度也不高,我都害怕得不行,才知道不应嘲笑年轻人们,甚至因此有了这种想法:只有自己经受住了考验,才有资格鄙夷叛徒。哎,“走”远了。</p><p class="ql-block">还记得一次我们俩相约在杨家坪拿稿,我不喜欢等人,就索性晚点去吧,结果让早早等在那里的小刘和她朋友急坏了,“蒋老师,我们等了好久了!”嗨,我这个人!前些年订有重庆晚报,上面常常有小刘的身影,已经是一位成熟的新闻工作者,某部门的负责人了。</p><p class="ql-block">曾经来过一位“生力军”——吴景娅老师,一位模样精致的才女。字体粗犷,做事却很细心。每次她交给我的稿件,都特别注明了次序。但是没有在社里呆好久,再“见面”就在重庆晚报的副刊上了。退休后,从报纸上知道她还是重庆市散文创作委员会主任。</p><p class="ql-block">社里开始给了我一百元的报酬,后来又增加了五十元。我告诉社长,到此为止了。我不是故作清高,也不是我“不差钱”,校对对我来说有一种格外的愉悦。尤其想想这本广受读者喜爱的杂志也有我的功劳,心里真是美美的!</p><p class="ql-block">还记得刚刚帮忙不久,就遇到我们单位再一次“精简”。红尘老师知道后,为我联系了一家杂志:《重庆与世界》。她告诉我,因为是画报,文字并不多,工作五天,报酬五百元。那时(’97年)我们单位一个月的收入满打满算才四百多!好在单位一直没有精简我。而且自己也知道,为人处事差,不适合在社会上去摸爬滚打。但还是很感激她。</p><p class="ql-block">最遗憾的是,我自己也喜欢常常写点什么,面对这里的写作高手们,那么几年的时间,居然没有想到去请教一下。后来,红尘老师们因故离开了杂志社。她知道我喜欢这项工作,善意的要我仍然做下去。他们走了之后,新来了主编依然老师,风格渐渐趋于郑重其事,有次标题居然采用了我的建议,我既高兴又暗暗吃惊。</p><p class="ql-block">后来因为和后勤的XX有些不愉快,我这人的确不善与人沟通,便写信告诉社长,不再去了。</p><p class="ql-block">退休后,遇到一些烦心事,人生之路走得艰难,甚至有了不想再走的念头,但是又不甘心:我好端端的,为什么不走下去?</p><p class="ql-block">恰巧那天在市图书馆看见了吴景娅老师得了冰心散文奖,应邀来开讲座的消息。我又惊又喜,好久没看见她了。才觉得自己衣着不对头,但是回家换又来不及了。便硬着头皮去参加,却在狭窄的电梯里碰见了被人们簇拥着的她,真不好意思打招呼。</p><p class="ql-block">讲座完毕后,我在当年新女性作者李毓瑜老师的鼓励下,前去和景娅老师打了招呼。没想到景娅老师非常热情,连忙请她的属下给了我几本他们办的《健康人报》给我。里面谈到乔布斯的病情正好与我哥哥当时的“胰腺癌”有关!我便订阅了这份报。</p><p class="ql-block">那次回家后给景娅老师写了一封信,谈到了我的精神状态和想法,只是没说是因为什么事。</p><p class="ql-block">在第二次讲座上,景娅老师说到,她生活中也曾经因为遇到难以往下走的事情,也有过这样的时候。朋友们力劝她出去旅游散散心:哪怕是去看一下这个世界,也好呀!</p><p class="ql-block">其中的“诗和远方”,我是第一次听到。因为我本身对生的不舍吧,自己便举一反三:我曾经整整十年居无定所,因为工作努力,单位破例给我分了房子,无意中因为时间、地域差,没花钱辗转换成了新的电梯房还包括装修费;而且我的养老金在单位同龄女职工里也算高的,有这么好的生活条件,我没有做任何亏心事,为什么不坦坦荡荡往下走呢?</p><p class="ql-block">也是因为景娅老师在这次会上的推介,我在已知史铁生先生的情况下走近了他——买了所能见到的他的作品,还有朋友们回忆他的《生命》,虽然有些艰深的作品读起费力,但是详细地知道了他的人生遭际和不屈服于命运的安排,历经磨难,绝地自拔,终成大家的一生。打那以后,我渐渐恢复了以往的生活状态,学唱歌,写文章。曾经被西南医院诊断的“中度抑郁”也不治而愈。真的!我一颗药也没吃。</p><p class="ql-block">’19年是全国知青上山下乡五十周年,因重庆知青文研会戎玛老师推荐,我的文章荣获中国知青作家杯一等奖!从心底里感谢当年厚待了我的乡亲们,更感谢景娅老师在人生的关键时刻给我的鼓励!</p><p class="ql-block">曾经在景娅老师的新书发布会上买了她的大作《男根山》,看见到场的读者们纷纷请她签字,并合影留念。我不好意思和她合影,真后悔!只是也请她签了字。没想到她写的是:蒋嘉惠老师,感谢您。猜度是因为当年校对事,嗨,应该感谢的是我呀!虽然以后没有和她联系,但是心底里的感激永在。</p><p class="ql-block">此前有次因故去妇联,遇到社长在那里。正是中午时分,她去食堂给我买了盒饭,还把她们的杂志送了几本给我,名字已改为《家人》。内容比较接近红尘老师们那时的风格了。</p><p class="ql-block">业余校对,那是一段值得回忆的时光。</p> <h3>红尘老师时期的封面。</h3> <h3>目录</h3> <h3>莫怀戚先生的文章。</h3> <h3>依然老师主编时期的封面。</h3> <h3>《家人》总编刘旗辉先生,情况不甚清楚。</h3> <p class="ql-block">这是《健康人报》主办方请订阅了该报的读者们聚餐,正中的我那天特地穿的新衣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