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立于高峰的滋味,一定很妙,半山腰中,我这般遐想,蔚蓝天色,朵朵浮云滚动,母亲气喘吁吁背来一大筐坚石,笑着予我:慢慢来,筑牢所有基石,有朝一日一定会让你站上想要的高度。我们相对凝视,会心一笑……</p><p class="ql-block">母亲是我的母亲,从生理学角度,又不是。我十六岁那年,父亲带着一位和善的陌生女人,进了家门,也进入了我的生活。十六岁,叛逆而懵懂的年龄,我一派天真单纯式的老谋深算:继母必然代表恶毒。以后的日子,运用我的“伶牙俐齿”“唇枪舌剑”欲将她赶走。在往后的接触中,她的种种表现显示出,她不是一个合格的“后妈”,面对我的任性刁蛮,她完全可以一走了之。但,她没有,她放弃了做一个“后妈”,转而用她满心的善意与原始的母爱感化我的芒刺,亲手为我打下一块块影响的基石。她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妈妈。</p><p class="ql-block">2020年5月16日,母亲带着一路的风尘与疲惫出现在车站,至此,这个冷冰冰的小家,终于多点人气了。自小,我就是个药罐子,一点点的风吹雨淋都会击打我的“病体”。夜晚,母亲隐约听见我的咳声,便匆匆赶来我床前,为我端水擦汗,细语安慰。偶然打听到重庆一家医院可能对我的病症有效果,隔天收拾行李便带我踏上征途,此时,2020年5月19日。车上,颠簸不断,浑身说不出的难受。母亲为我忙前忙后,一会儿接热水,一会儿关空调。车内凉爽如春,她却憋出了满头大汗。在重庆接受了二十多天的治疗,困扰我的顽疾好了。出院门,头顶一片广大蓝色。母亲开心的对我道:终于不用再睡陪护床了!我无言以对:她本不用这般操劳……</p><p class="ql-block">病已大愈,我们感情增进不少,在那暑气熏蒸的夏季,母亲抛开所有杂务,心无旁骛陪我学习,遂,我考上心仪的中学。当日晚,我们一家三口撸了顿烧烤,父母二人给我讲述许多人生道理,心浮气躁的我没听进多少,一味的沉浸于考取的喜悦中,却没意识到,成功的同时也伴随压力,这所中学所以出名,因为它的学习环境非一般人能承受。开学没多久,我受不了了,叫嚣着压力过大,甚而欲退学。父母苦口婆心劝诫,见我油盐不进,一向温和的母亲放下狠话:“你如果不想上学,我也没有呆在这的想法了,明天我就回去。”无奈,我只得放下自己的骄傲,与她道歉,事情虽已完毕,但心里却对她埋下了仇恨的种子……</p><p class="ql-block">2021年,我很久没叫过她了,心里的不满日积月累,形成了一团无法消散的怨气。同年6月份,我出了一场严重的事故,送往医院抢救,捡回一条小命,但全身骨折,必须住院且卧床。爸爸的假期已完结,临走前,他嘱咐“她”:这孩子拜托你了。我不满的翻了个白眼。算一算,这是我与她在医院生活的第二次。病房一直有股浓重的消毒水味和刺鼻的脚臭味,每日的时光极其乏味,她依然任劳任怨,无视一切烦心的事儿,也常常聆听我的“长篇大论”时间慢慢的往前走,我与她的关系也渐渐的往前进。某日,暴雨时分,她冒雨前去为我买米粉,只因我一句“嘴馋了”惴惴不安的望向走廊,过了一阵,一个泥泞身影出现,她小心翼翼提着光亮的饭桶,一头秀发已湿的不成样子。她朝我笑着:雨太大了,不小心摔了一跤。我沉默不语。晚上,夜色弥漫,侧耳听见旁边隐有声响,点灯望去,她正吃力在狭窄的陪护床翻身,桌上的米粉正冒着潺潺热气。唉,母亲……</p><p class="ql-block">岁月流淌,母亲一块一块的将石头铺在我的脚下,看着我愈来愈高,她越来越渺小,只依旧不改的是,她的灿烂笑脸。我凝视她,再多再大的困扰前,她依然是这副坚韧的模样…我脑中灵光一现,恍然大悟:我一直欲攀登高峰,原来是母亲的爱助推我前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