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痛并深爱着——《黑色的眷恋》品读</p><p class="ql-block"> 文/刘俊</p><p class="ql-block"> 俊杰的诗我是经常读的。获得俊杰的诗歌有两个渠道:一是他每有新作,总会第一时间通过微信发给我,邀我与他一起分享。另一是通过手机可以看到他的“美篇APP”,这是俊杰精心呵护的一个文学小园地,里面经常发一些他自己创作的配了乐的诗文,尽管这些软件自带的随机音乐大都“曲不对题”,有画蛇添足之感,但诗文本身每每读来令人赏心悦目,美不胜收。前些时,俊杰给我寄来他的诗集《黑色的眷恋——沧桑煤炭诗选》,正遇北京出现聚集性疫情,社区被管控,进出受限,好在有俊杰的诗歌陪伴,虽身陷疫情之旋涡却不觉孤寂。</p><p class="ql-block"> 有人不赞同将诗人按行业分类的说法,有的诗人刻意隐去煤矿的身份,但煤矿诗人及煤炭诗毕竟是一种存在,这个标签是抹不掉的。煤矿,从事文学创作者众多,尤以诗歌为甚,这些诗歌选材角度不同,关注点不同,风格迥异,各有千秋,呈现出百花齐放、争奇斗艳的景象。俊杰是煤矿诗人,他的诗歌所表现出来的鲜明的时代特征、高雅的美学追求、纯正的煤矿特色、细腻的语词表达,生动地展现了煤矿工人隐忍的性情和坚毅的品行。无疑,俊杰的诗歌在煤矿文学的百花园中占有一席之地,他的诗恰似黑土地上一丛根系发达、摇曳多姿、芬芳馥郁的花朵,远远看去十分亮眼,有着很高的辨识度。</p> <p class="ql-block">1、诗歌创作,情字当先。</p><p class="ql-block"> 俊杰是煤矿之子,他的煤炭诗,不管是激越的,豪放的,还是温情的,节制的,都浓缩着一个煤矿人对脚下这块黑土地的深深的眷恋。</p><p class="ql-block"> 俊杰早期的诗歌创作,赞美、颂扬的比重较大,正像他自己说的:“上个世纪80年代我写的煤炭诗歌大多是煤矿抒情诗,我的煤矿抒情诗主要是在讴歌那个年代煤矿工人对祖国的贡献,赞美煤矿事业的光荣和伟大,用诗歌鞭笞对煤矿持有偏见的奇谈怪论。”</p><p class="ql-block"> 我的走入是对灵魂空虚的别离/为了这别离我毅然走向煤层/用燃烧充实我贫乏的大脑/哪怕生命化作宇宙的一颗流星/用燃烧冶炼我年轻的身骨/让脊梁的葛藤穿透石岩放出青春的风筝</p><p class="ql-block"> 这是俊杰创作于1980年代初期的名为《中国,又多了一个年轻的矿工》中的诗句,是他乘升降罐笼下井获得灵感后的一挥而就。他将矿井的罐笼比作实现人生价值的载体,把矿井的入口比作人生选择的路口,这样直给的感情宣泄更能表达改革开放初期青年矿工意气风发的情怀,也因之更能打动煤矿工人的心。1984年,新中国成立以来煤矿文学第一次评奖,俊杰的这首诗一举获得首届煤矿文学乌金奖一等奖。</p><p class="ql-block"> 其实,像《中国,又多了一个年轻的矿工》这样灵光乍现、即兴创作的诗歌在俊杰的煤炭诗中并不多见,也许是由他的温情善感的性格所决定吧,俊杰不属于那种大开大合的“爆发型”诗人,他的诗大多是经过岁月洗礼之后的娓娓道来,是回忆、思考后对积淀多年的个人生存经验的表达和对矿工族群精神的提炼。英国浪漫主义诗人华兹华斯曾经说过,“诗是强烈感情的自然流露,它源于宁静中回忆起来的情感。”俊杰的诗就是“宁静中回忆起来的情感”。</p><p class="ql-block"> 记忆中我仿佛/变成了一块黑色的煤/变成了地平线下/一躯黑色的身骨/与祖辈父兄们/挥汗在黑色的巷道/黑暗中已分不清/黑色的面孔是谁/只记得这是一群/默默无闻却又勇于/赴汤蹈火的生命</p><p class="ql-block"> 想起一群黑铁脊梁/是怎样拓行在/光明与黑暗之间/拓行在夜与昼的煤层</p><p class="ql-block"> 诗中有他对煤矿过往生活的回忆,有他对矿工父兄的怀念,也有他对脚下这块发烫的黑土地的挚爱。这些浸润着深深的煤炭情结的诗句,就如同深埋于地下的烈酒,封存着,酝酿着,一旦挥发出来,就有着强烈的后劲。</p><p class="ql-block"> 俊杰煤炭诗的赞美、颂扬不是溢美之词的铺张,不是摛藻雕章的炫耀,他对矿工的赞美是对煤矿历史的深刻反思与生存现状的深度剖析,是从地层深处一点点渗出来的,有一种无奈的悲怆在里面,这种痛并深爱着的感情抒发要比简单的歌颂难得多。</p><p class="ql-block"> 他写过矽肺职业病给矿工带来的痛楚。祖父高大的身躯/在地层狭窄的空间/摸爬滚打了一生/临终/一声喋血的咳嗽/染红晨曦/黑色的黎明他写过矿难,写过工亡家属的无助与忧伤。一场矿难/结束了这座煤矿的历史/死难的矿工变成数字/被新闻低沉的语音/公布于世/号啕过后的矿山女人/欲哭无泪的样子/更令人心碎他写过煤炭资源枯竭之后的迷惘,写过面对关闭的矿井矿工们的留恋和不舍。地空了人老了煤走了矿山走入留守家园/矿停了下岗了矿工们沉重的脚步响在天边/废弃的矿井瞪大着眼睛望着熟悉的背影/回想着是谁的父辈祖辈洒血于地心的矿难……这些诗是煤矿生活的真实写照,读来让人心酸,令人心碎。可贵的是诗人没有回避问题,没有因为现实之不尽如人意而自怨自艾,自唱挽歌,他更多是在探究在社会发展进程中如何识别和定位矿工的身份,将矿工的生存际遇和生命意义提升到一个新的认知高度。</p><p class="ql-block">在《墓碑的方阵》中,诗人写到:</p><p class="ql-block">一代代燃烧在这里/一代代埋葬在这里/写下红与黑的承传/与矿山毗邻的陵园/用墓碑的方阵排列/被四月的鲜花簇拥/被五月的阳光温暖/被轮回的岁月瞻仰/被历史的回响祭奠……</p><p class="ql-block"> 透过诗中笼罩着的悲怆之情,读者感受到“黑色的血性”所汇聚的力量,撞击着我们的胸腔,发出巨大的回响。正是在“红与黑的承传”中,一代又一代矿工燃烧于黑土地,埋葬于黑土地,前赴后继、凤凰涅槃般地完成着历史赋予“矿工”这个群体的神圣使命。</p><p class="ql-block"> 还有这样一个/令人敬重的工种/哦,矿工/你的名字/平凡里透着黑色的凝重/你的历史写在/共和国编年史上一页/抹不掉的记忆与光荣</p><p class="ql-block">我怀念岁月如歌的煤浪/每朵浪花都是生命之力的绽放/垂暮的人生记忆开始健忘/唯幸存的历史深深镌刻心上,俊杰曾说,“我希望自己的煤矿题材诗歌写作,能使阅读者更深刻地了解认识煤矿历史发展过程中的煤矿工人,了解他们对中国的贡献,以及他们应该得到的应有敬重!”这是俊杰煤炭诗创作的原动力和出发点,朴素而真挚,单纯而深刻。</p> <p class="ql-block">2、诗歌创作,有根,就有了生命力。</p><p class="ql-block"> 上世纪50年代,刚满两岁的俊杰来到鹤岗煤矿,与姥姥、姥爷生活在一起,从此就与这座煤城有了难以割舍的缘分。鹤岗是全国解放最早的煤矿之一,鹤岗的“军用煤”为支援部队南下、打赢解放战争立下了汗马功劳。俊杰的外祖父就是那个时期的煤矿工人,是新中国的第一代矿工。</p><p class="ql-block"> 认识矿工/始于外祖父/锡壶里的烈酒/那个年月/日子怎么难过/外祖父升井回来/都有一壶烈酒/热在外祖母的手中……</p><p class="ql-block"> 外祖父每天从阴冷、潮湿的井下回到家里,外祖母总会做好饭菜、烫一壶热酒等着他,驱走他身上的寒气。第二天,外祖父又戴着帽斗走出家门下井去了。这是俊杰幼年生活的日常,周而复始,年复一年,煤矿的烙印就是这样一层层叠加起来,深入骨髓,铭刻心间,直到他长大后成为煤矿工人大军中的一员,沿着外祖父走过的路继续前行。</p><p class="ql-block"> 若干年后/与祖父的影子/邂逅在洞黑的矿井/沿着祖父走过的巷道/追踪在黝黑的煤层里</p><p class="ql-block"> 在俊杰的煤炭诗中,以姥爷为代表的矿工始终是重要的书写对象。这是因为他生于斯长于斯,他顺应着心灵的召唤,将写作视线投向了自己熟稔的黑土地,沿着矿脉和煤层的肌理向矿井的深处回溯。他的诗是从长久的生存体验、漫长的记忆中羽化而来,字里行间,我们能够感受到俊杰作为一个煤矿诗人的成长背景,他是怎么将自己的根系一寸寸深扎在煤矿这块黑土地上的。</p><p class="ql-block"> 遥远的矿山/是我终生难舍的家园</p><p class="ql-block"> 记忆中的黑色/像块胎记/深深地印在心中……</p><p class="ql-block"> 此生走不出这记忆/走不出这黑色基因/刻骨铭心图腾朝圣</p><p class="ql-block"> 可以看作是诗人解不开的乡愁。基因里流着煤矿的血/我的诗歌起源于/地心的煤层可以说是诗人的创作宣言。什么样的地域孕育什么样的文化,什么样的生存环境生长什么样的诗歌,俊杰从小生活在东北鹤岗,他的根就在煤矿,地域的独特性决定了他诗歌的质地——黑色。</p><p class="ql-block"> 俊杰对黑色是这样理解的:这里的黑色直观是煤,但更是煤矿工人生命开拓创造的地层空间人生的写照。这种色彩已经成为煤矿人独殊的标志,如同军人的绿色,白衣天使的白色,都是一种行业图腾的象征,值得文学的钟情与倾情的眷爱。俊杰是在煤矿熏陶下长大的矿工子弟,他的诗歌沉淀出乌金般的色素,这是必然。因之,他给自己的煤炭诗集定名为《黑色的眷恋》。</p><p class="ql-block"> 眷恋黑色/不仅仅是燃烧之爱/还有沉默中的寒冷深入煤矿就是/深入中国最深的底层深埋于地下是黑的凝重,燃烧于人间是红的炽烈,红与黑是煤炭之两极。没有对煤矿、对矿工刻骨的情感,没有被黑土地经年累月的滋养,是断然凝练不出如此深邃的诗句的。唯有矿工,才知其诗句背后的真正含意。</p><p class="ql-block"> 看一看久违的老巷/摸一摸煤层的余温/亲一亲矿难的幸存/听一听父兄的心声把思念种进这土地/把眷恋融入这春水/把迟暮回归到故园/把魂牵梦绕进诗行熟悉的矿井熟悉的矿工/熟悉的人情熟悉的味道/所有的熟悉如一杯浓酒/倾情饮下浇灭半生乡愁光与热的土地绽放着煤香/红与黑的诗情爆破着热能/我的矿山我的兄弟我的诗/都被写进难以忘怀的梦境他以一个矿工的眼光观察着身边的一人一事,用饱蘸深情的笔触描述矿山的一草一木,把看到的、感受到的、记忆中的煤矿,通过诗句表现出来,从他的诗意世界里,我们嗅到了井巷里潮湿的气息,听到了割煤机滚筒旋转的背景音乐……“我是你的一片绿叶,我的根在你的土地里”,这是叶对根的留恋,这是儿子对母亲的倾诉。他是“在用自己的作品致敬煤矿这个伟大事业光荣岗位的同时,也在表达一种对为煤炭事业献身的矿工们,深切的怀念与祭奠”(俊杰语)。</p><p class="ql-block"> 诗歌可以天马行空,展开想象的翅膀,但诗人不能飘在空中,游离于现实之外,他必须将自己的脚踏在实实在在的土地上面,去反映自己所熟悉的生活,去完成文字赋予自己的责任和使命。俊杰就是这样一位将脚牢牢扎根于煤矿,以讴歌矿工为己任的煤矿诗人。他不离不弃于煤炭诗歌创作,扎根于黑土地,在煤层深处追求着艺术的最高境界。</p> <p class="ql-block">3、诗歌创作,只有插上意象和韵律的双翅,才能飞得更高、更远。</p><p class="ql-block"> “意象是诗歌生命的细胞,是诗人情感的载体及其存在的文化符号,是中国诗歌最具民族特色的美学品格之一。”(张文刚《诗路花雨——中国新诗意象探论》)“美的有韵律的文字才是诗歌,如果没有了美的韵律,那也就不是诗歌,至少不是好的诗歌。”(吕周聚《被遮蔽的新诗与歌之关系探析》)注重意象的选用,寻求和谐的韵律,正是俊杰煤炭诗的特点之一。井架、天轮、矿车、矿灯、煤层、巷道……这些独具煤矿象征意味的景物生化成情景交融、景象合一的诗句,自带一种亲近感,读来含意隽永,直达人心。</p><p class="ql-block"> 远远望见/天幕下的井架/夜色中如父辈的身影/那轮皎洁的圆月/亲吻着飞旋的天轮/可是父亲头顶的矿灯</p><p class="ql-block">夜的帽斗戴上月的矿灯/穿行在夜空的煤层/宛若地心父兄挥汗/驱散黑暗追逐光明</p><p class="ql-block">思念在脑海里盘踞/像一粒种子疯长着/疯长成一棵钻天杨/用叶的眼睛眺望着/那片遥远的桑梓地/眺望着遥远的童年……</p><p class="ql-block"> 散文家阿薇在评论俊杰的诗歌时,也发现了诗人的意象之美,他说:“读俊杰的诗,总会让你产生一种情景交融的诗意空间,那就是意境。”“意象入诗,是作者对世界万物的择选和取样,意境则是以这意象为基础的情感发挥和心灵再造。”</p><p class="ql-block"> 最能代表俊杰意象美、韵律美的煤炭诗我首推《我指挥黑色的交响》。诗人“以思维的运转延伸语言的触角”,用浅显易懂的意象、生动贴切的比拟和抑扬顿挫的节奏感,营造出一种虚实相生且极具浪漫气息的诗歌情境,让读者产生了强烈的共鸣,收到如闻其声、如临其境的艺术效果。</p><p class="ql-block">我指挥机组的钢琴</p><p class="ql-block">与液压支柱的黑管</p><p class="ql-block">我指挥输送带的电吉他</p><p class="ql-block">与圆号般的煤仓口</p><p class="ql-block">这是世界上最高昂的协奏</p><p class="ql-block">每个分层都是一曲宏大的乐章</p><p class="ql-block">机组、液压支架、运输皮带、煤仓、钢丝绳、天轮,是煤炭工业冰冷的铁器;钢琴、黑管、吉他、圆号,是演奏交响乐必备的乐器。铁器、乐器,非铜即铁,相近的材质,却有着不同的外形,发挥着不同的功效。诗人敏锐地发现了二者之间相互关联的诗性,将其完美地组合在一起,出其不意且寓意深刻,构筑出使人耳目一新的诗歌意蕴。</p><p class="ql-block">历史借助钢绳的磁带</p><p class="ql-block">吸录着这时代的交响</p><p class="ql-block">灌入地平线上天轮的唱片</p><p class="ql-block">并以太阳与圆月为磁盘</p><p class="ql-block">让这交响日夜在宇宙回荡</p><p class="ql-block"> 在诗人大胆而浪漫的想象中,巍峨井架上飞旋的天轮如同留声机的唱片,起起落落将煤炭提升至地面的钢丝绳恰似永不停歇的磁带,留声机播放着什么?磁带录制着什么?宇宙间回荡着什么?当然是矿工的《C小调第五交响曲》。命运的音符在矿区上空起伏跳跃,诉说着矿工最隐秘的不被大众关注或很少被社会触及的内心世界。</p><p class="ql-block">我与中国矿工的名义</p><p class="ql-block">向世界发出邀请</p><p class="ql-block">邀请斯特劳斯贝多芬莫扎特</p><p class="ql-block">邀请柴可夫斯基舒曼肖邦</p><p class="ql-block">邀请维也纳与波士顿的艺术家</p><p class="ql-block">邀请小泽征尔与他的崇拜狂</p><p class="ql-block">来观摩新时代的中国矿工</p><p class="ql-block">如何指挥这钢琴般的机组</p><p class="ql-block">与黑管似的液压支柱</p><p class="ql-block">指挥这电吉他般的输送带</p><p class="ql-block">与圆号般的煤仓口</p><p class="ql-block">指挥这地球剧场宏大的乐队</p><p class="ql-block">合奏出黑色旋律澎湃的交响</p><p class="ql-block"> 在最阴冷的井下从事着最危险的职业,矿工恰恰又是最不甘屈服最能与命运抗争的那一群人。生活中有苦难和不幸,也有欢乐和成功,诗人借助神奇的想象力将满脸煤灰、匍匐于地层深处的矿工送上炫丽的人生舞台,成为世界上最优秀的指挥家,他们舒展有力的臂膀,尽情演奏着自己的命运交响曲,这是何等的畅快淋漓,这是多么的恣意豪放。而诗歌本身所具有的鲜活的视觉形象、精妙的排列组合、明快的节奏韵律,更是平添了呼之欲出的画面感,赋予每行诗句以音乐的翅膀,读来朗朗上口,一咏三叹。</p> <p class="ql-block"> 现代诗歌,直接引入“西语化”模式的语言,丢失了传统的意韵,使之成为了书面语,只适合看,不适合诵,有人将今天的新诗比喻为“修在四合院遗址上的新楼”,自有其一定的道理。最近在某诗歌网站上看到这样一首诗:“西天/最后一抹晚霞褪去/布满天空的云朵/由白色变成灰色/由灰色变成铅色/直至黑色/灯亮了/人影/变得模糊起来”这样的诗句,把折行归拢回去,加上逗号、句号,就是一段普普通通的文字。没有音韵的诗歌自然会显得沉滞和晦涩,写得哲理深刻的,如分行的寓言;写得情节生动的,像分行的故事;写得句式优美的,似分行的散文,都失去了诗歌应有的韵味。诗评家郑敏指出:“中国新诗音乐性最难以解决的是平仄所构成的音乐性问题,无法如古典诗词那样有模式,不能充分发扬汉语特有的音调性音乐性……因此新诗中不乏聱牙诘屈的诗行读起来难以琅琅上口,这些对于新诗作者都是困惑……也是我们在发展新诗时应特别着力的一点。”可谓是一语中的。</p><p class="ql-block"> 相比当今诗坛那些为新而新及炫技式的表达,俊杰的诗歌技巧并不复杂,甚或在一些人眼里有些浅显、过时,看懂他的诗几乎没有难度,但要了解他通过诗歌所要抒发的思想感情、所要表达的精神世界,又要有足够的耐心。他的诗大巧若拙,经得起岁月的沉淀和审美的推敲。俊杰热爱文学,钟情煤矿,数十年笔耕不辍,写了许多煤矿题材的作品,新近出版的百万字长篇小说《兵团战歌》,虽是写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的青春奋斗故事,里面却随处可见煤矿的影子,可见矿区生活已是他舍不掉、离不开的创作原生地。</p><p class="ql-block"> 诗人是怀旧的人,诗人是内心充满感情的人。俊杰不善酒,沾酒就脸红,但他念旧,只要来北京,就要组局,聚在一起的都是些和煤炭、和文学相关的老人、旧人。席间,他主动举杯相邀,嘘寒问暖,喝不了几口,脸就红得像蒙了一块大红布,默默地坐在一边,看着老友们抚今追昔,相聚甚欢,两眼流动着柔情似水的光,嘴角挂着心满意足的笑。这个画面有时会不经意地在大脑里一闪,我的心便暖暖的。这是题外话。</p><p class="ql-block">(刘 俊)</p> <p class="ql-block"> 刘俊,曾用笔名夏周,男,生于1958年11月,山西灵丘人,中共党员。毕业于山西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1973年12月参加工作,历任山西大同矿务局掘进工人、团支部书记等职。1995年在中国煤矿文联工作,历任《阳光》杂志主编、中国煤矿文化网主编、中国煤矿作家协会副主席、中国煤矿文联副主席、中国作家协会全国委员会委员等职,现已退休。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获首届“全国煤炭行业德艺双馨文艺工作者”荣誉称号。出版有小说集《雪花静静地飘》,报告文学集《黄土地,黑土地》《我们要一起歌唱》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