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今天是父亲离开我们的第四天。</p><p class="ql-block"> 守在父亲的灵堂前,凝视父亲的遗像,眼泪和着刷刷刷的雨水,止不住的流。</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父亲安详的躺在里边</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搭灵堂祭奠父亲</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对于我们兄妹几个来说,最期盼的是父母在进入耄耋之年还能健健康康,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最担心的是父母的身体回出现问题。然而,怕什么来什么,去年腊月到今年正月,发现父母吃饭下咽遇到了麻烦。正月初五,赶紧带父母到市医院做了检查。结果正如我预料的,已是贲门中晚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对于80岁的老父亲来说,是手术?还是保守?权衡再三,我和爱人及兄妹几个商量后决定,让老父亲保守治疗。</p> <p class="ql-block"> 这样,从医院回来之后,我开始了寻求中医用药抑制扩散之路。先后求助山西省中医院专家南晓红大夫和北京中医科学院望京医院专家张茗主任,弄回来中药制剂,让父亲持续服用。</p><p class="ql-block"> 尽管如此,老父亲的身体状况和正月相比,还是每况愈下。现在,每天只能喝一些纯牛奶状的流食,每每进食,只能一小口一小口的慢慢往下噎……</p><p class="ql-block"> 这些日子,我们兄妹一直在轮流照顾父母,目睹父亲的现状,真是五味杂陈。惟愿老父亲一日三餐想吃什么就能吃什么,吃啥啥香。</p> <p class="ql-block"> 在悉心照顾老父亲的同时,我们还是对接下来病情的发展有一定的心里准备。</p><p class="ql-block"> 你养我长大,我为你养老。此时,我对这句话的感受特别深切。</p><p class="ql-block"> 该担当的必须担当。三年前就一直念念在心、几经选择、没有确定下来的墓地一事不能再拖了。终于在距离县城西十多公里的地方圈了一块墓地,算是提前给父母亲的后事做了准备。</p><p class="ql-block"> 一个风和日丽的周末,我把这件事告诉了老父亲。征得父亲的同意,我和妹夫开车带父亲去看了圈好的墓地。站在地头,父亲前后左右环顾了一番,又向前远望,只见蓝天白云下,群山延绵起伏,一脉一脉地向着远方延伸。父亲说,不错,好地方。</p><p class="ql-block"> 接下来的日子,相继住院治疗,家庭照顾,父亲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最后连一勺水都难以下咽。日渐消瘦昏迷。很难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而且气息微弱的很。</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母亲和父亲生前的最后一次握别</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牵着父亲的手</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父亲最后时刻的血压</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我知道这是最后握父亲的手了</p> <p class="ql-block"> 2022年7月2日凌晨四点三十九分,父亲永远离开了我们。</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父亲于1942年11月7日(阴历9月29日,壬午年庚戌月甲子日,属马)出生于阳城县董封乡(原李圪塔乡,2001年撤乡并镇,将李圪塔乡和董封乡合并为董封乡)次滩村一崔姓人家。</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父亲在崔家姐妹兄弟共6人,他排行老四,排行老大的大姐崔资荣(已离世),排行老二的二姐王玉荣(从小送给了柴圪塔村的王家,已离世),排行老三的哥哥崔资胜(2003年去世),排行老五的妹妹崔玉花,现居阳城县演礼乡坪上村,最小的弟弟赵小明也是刚出生就被垣曲县历山乡五里坡村的赵姓人家抱走抚养,随了赵家的姓氏,现居垣曲县历山乡五里坡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因为崔家家境贫困,无力为父亲娶上媳妇,父亲20岁时入赘同乡的人参埌村斩鬼自然村张姓人家落户,和我母亲婚配成家,改崔姓为张姓,姓名张天胜。</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因为崔家家境贫困,父亲小时候也没有上过学。现在能认识的和会写的一些字,都是在50年代末60年代初全国范围内开展大规模扫盲运动中,通过参加大队开办的扫盲学习班学会的。</p> <h3> 父亲一辈子生在山里,长在山里,生活在山里,从没离开过生养自己的地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简单平凡的日子。先是和黄土地打交道,而后接了我祖父的班,在横河林场云蒙生产工队当了林业工人。他热爱土地,珍惜粮食,对“汗滴禾下土,粒粒皆辛苦”有着切身体会;他也热爱林业,珍惜树木,对“毁树容易种树难”感受颇深。无论是从事农业生产,还是从事林业劳动,他都起早贪黑,辛勤劳作,从不叫苦,从不叫累,犹如老马负轭,任劳任怨。</h3><div><br></div><div> 父亲没有文化,自然吃过没文化的亏,所以,对我们兄妹三个的学习还是重视的,在父亲的供养下,我的两个妹妹初中毕业后虽没再继续上学,但我却一直读到高中,虽然当年高考名落孙山,但我毅然坚持复读,希望能够走出大山,改变自己的命运,不想也不愿意延续父亲“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div><div><br></div><div> 父亲为了我们兄妹的成长和成家立业,为了我们的家庭生活越过越好,吃尽了常人没有吃过的苦头,付出了常人没有付出过的心血,流干了常人没有流过的汗水,劳苦功高,功垂竹帛。</div><div><br></div><div> 如果用几句话能概括父亲的话,就是勤劳实干,勤俭节约,倔强木讷,大爱不言。</div> <h1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父亲是个勤劳实干之人</span></h1><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在我记事的时候,也就是70年代,父亲就是斩鬼自然村生产队的队长,在那个农业学大寨,战天斗地的年代,父亲带领仅有4户人家的全部8个男女劳力,积极投入到人参埌村改造自然,打坝造田,改良土地运动,先后参加了人参埌村第一生产队、第二生产队、木炭窑生产队、山上生产队、寺上生产队,以及斩鬼生产队等“大寨式”梯田的建设轰轰烈烈的改造运动。</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对斩鬼自然村的农业生产,父亲虽为队长,但经常和杨元德伯伯、杨新社叔叔等几个男劳力在一起商量谋划,把一年四季的农活安排得井井有条。春耕时节,一起计划20余亩耕地上,玉米种多少,谷子种多少,大豆作物种多少……,进入夏季,一起商量各类农作物的除草、施肥等农活……,秋收到来,一起安排农作物的收割、打场、晒粮、归仓……,进入冬季,一起进行农作物杆结收藏、土地深耕、农田建设、农家肥熏制等。具体农活中,父亲带领男女劳力早出晚归,白天家中关门落锁,黑夜地里点灯加班,每天早上天刚亮,他就在上、下院门口吆喝着“上工了——上工了——”,每天去地他比大家去的早,收工他比大家回的晚,有时候晚上收工后,还要到来回走5公里到大队去开会,回来就是晚上十一二点。</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1983年,根据当时的政策,在中条山林局横河林场工作的爷爷办理了退休手续,父亲接了爷爷的班,参加了林业工作,分配在云蒙山营林工队。父亲先是随着工队进行更新造林、中幼林间伐抚育生产,后来按照林业生产经营承包制的要求,独立承包了斩鬼村周边的小道岩底、虎头山、黑沙背等营林区的更新造林、中幼林间伐抚育任务。凭着自己的韧劲、倔劲和吃苦精神,每年都能高标准、高质量完成林场承包给的各项林业生产经营目标任务。</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父亲对生产队集体的事苦干实干,对家庭的事情同样如此,由于小山村里没有接自来水,每天天不亮,父亲就得起床,担上水桶到家门前300米之外的水泉沟沟往回担水,来回两三趟,直至把门后的水缸装满,以保证一日三顿做饭和生活之用。如若冬季水泉沟沟没了水,就要到老洼里的老泉上去担水,来回一趟就得20分钟。对于担水这样的家务事,父亲在斩鬼村生活的40年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只要在家,从未间断过,从未偷过懒,直至1999年举家迁居县城。在小山村生活的几十年里,父亲始终是个闲不住的人,每天生产队集体劳动收工之后,他总是偷闲挤空,不是拱进地里搂一捆喂猪草,就是跑到自留地里拾掇一会庄稼,要不就是饭后担上萝筐到背上地头的树林里挖些松树落叶垫猪圈。</p> <h1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父亲是个勤俭节约之人</span></h1><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父亲一辈子没挑过穿,没挑过吃,没挑过喝。在我的记忆里,他总是穿着中山装,有蓝色的,有深蓝色的,有厚的,有薄的,就是冬天也是在棉衣外面再罩一件中山装,一年四季只有夏天他才脱下中山装,换成长袖或短袖衬衣。逢年过节,妻子总要和我念叨,该给爸爸买件什么衣服,买条什么裤子了,但面对买回的衣服、裤子等,父亲总是说,箱里还压着好几件,不用买,原来的都穿不烂,不要浪费了。至于贴身穿的秋衣、秋裤,保暖内衣、内裤等,父亲更是舍不得买。前几年,我妻子分别给我和父亲买了一套保暖内衣、内裤,哪知道,他仅仅是过年的时候拿出来穿了几天,然后就脱下来放了起来,没舍得穿。去年,陪父亲到医院检查身体做核磁的时候,偶尔发现父亲穿的一套秋衣、秋裤已经洗的褪色,看不清原来的颜色了,但他依然没有丢弃。</p> <p class="ql-block"> 父亲年龄大了,原来患过胃病。我告诫他平时在饮食上要注意,不敢吃生、冷、硬的食物,冬季多吃一些小区路边摊点上卖的羊杂、羊汤之类的有利于暖胃、养胃的东西,但我说归说,他是断然不会每天到外边去买吃羊杂、羊汤的,在他看来,一碗羊汤8块钱,一点点羊肉,不值。</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日常的节约用水、节约用电,更是父亲和母亲每天数次的“保留节目”。每天三顿饭后,都要把他俩用的碗、筷子、勺子、锅慢慢地放到水池里,把锅里接上水,关闭水龙头,把碗、筷子、勺子洗一遍,然后再洗锅,之后把所用的水倒进一个塑料桶里,再接半锅水,再洗一遍碗、筷子、勺子,最后把锅再涮一次,就算是洗好了,最后的水同样要倒进一个塑料桶里,他说是积攒在一起冲厕所用。每天晚上,一吃完饭,他们就把室内的灯关掉了,理由是闲着什么也不看,开着灯白白浪费电费!</p> <h1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父亲是个倔强木讷之人</span></h1><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父亲粗人一个,没有文化,缺少内涵,对邻里和家庭生活中所发生的一些事情的认识不够、理解不深,只看一时一事的现象,不分析事情的缘由,加之脾气急躁,性格倔强,说话太直,口无遮拦,常常说一些不该说的话,做一些不该做的事,造成家庭生活中的一些小摩擦和不愉快。作为儿子,我常常埋怨父亲,也和父亲抬过杠,但每每事后想想,父亲一没文化熏陶,二没任何见识,办事说话自然是随心所欲,没有分寸,深知父亲心地善良,决非心存恶念,只好“罢了、罢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2015年冬季,父亲发现自己腰椎疼,小腿疼,一开始没告诉我们,后来实在疼的不行了,靠拄着棍走路了,才告诉了我。我和妻子决定带父亲到市里的医院检查一下,在我一个要好的大夫朋友建议下,经过检查确诊,提出了治疗方案,进行一个疗程的针灸治疗,可刚做了三次,他就在钱上打起了圈圈,问治疗下来得多少钱?言外之意,不忍花钱。</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这件事情确实触动了我,我是父亲唯一的儿子,理应承担着照顾父母的全部责任,但是我的父母对于身体方面的不适从不言说,也从不展现自己的毛病。我们也因为只顾忙于自己的工作、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子女,没有坐下来真正与父母促膝交谈,了解父母的所想所需所求,因而,也就没有看穿父母在身体不舒服或者一些病痛折磨时的坚强。 好在妻子及时提醒了我,给父母制订了一个调理身体、有效缓解身体病痛。</p> <p class="ql-block"> 父亲的木讷,同样缘于没有文化。按说,现在家里都用上了天然气,实现了集中供暖,不像以前在小山村居住的几十年里,一直用煤火做饭、取暖。但父亲的没文化,叫我对他和母亲使用液化灶、电磁炉、电饭煲、洗衣机等日常生活器具无论如何也放心不下。理由很简单,父亲摆弄不了手机,不说现在的智能手机,就现在的直板按键老人手机他都不会用,不是接听的时候,他按了拒接键,就是往外拨打电话的时候,常常拨错号码。父亲不会摆弄电视遥控器,他在看电视时无意中触及了遥控器按键,导致了信号源设置出错,没有电视看,他说不知道怎么好好地就没信号了。</p><p class="ql-block"> 父亲住楼上,我住楼下,楼下的门上装的是防盗锁,手把手交了父亲好几次,告诉他怎么转是开,怎么转是锁,可他总有弄不清的时候。所以,我是断然不敢让他使用使用液化灶、电磁炉、电饭煲等日常生活器具,处于绝对的安全考虑,只能让他使用煤球炉,而且对烟筒是隔三差五的检查,生怕通风不畅。去年腊月,妻子说,给父母弄个洗衣机,方便她们洗洗刷刷,结果洗衣机抬上去之后,他们浪是没用,妈妈说不会用,父亲也说不会鼓捣。至今还放在那儿。</p><p class="ql-block"> 父亲的木讷,有时候令人啼笑皆非。去年腊月一连几天大雪,把停在路边的小轿车埋的严严实实。雪后天晴,我去除扫车上的积雪,没想到父亲拿着一把木楸站在车旁。我说你这是干什么?父亲说我看别人都在除车上的雪,你不在家,我就想的出来把车上的雪除一下。木楸清除车上积雪,我的迂腐父亲,幸亏我赶巧,要不然……我我实在是哭笑不得,虽心生怒气,又不得不按耐。</p> <p class="ql-block"><br></p><h1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父亲是个大爱不言之人</span></h1><p class="ql-block"> 父亲的爱就像大山一样,高大、坚定、实在,沉沉甸甸的,没有华丽的词语,没有亲昵的做作,每一点、每一滴都值得我们细细品味。记得小时候,我在距离斩鬼村十里之外的亲戚家小住,感冒高烧,父亲得到口信后,放下家里的农活,就往亲戚家跑,来不及喝水喘息,扛起我就往回返……</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在上高中期间,每次从家里走时,都要在凌晨三四点起床,步行20余里,赶到李圪塔乡政府所在地等候每天造成从县城发往的唯一一趟客运班车,每次都是父亲在凌晨打着手电送我,父亲跟着我走一段又一段,直至东方的天空泛白,能看见道路,才肯转身返回。有好几次,父亲竟然跟着我走了10多里,把我送到了龛河口。</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树木的繁茂归功于土地的养育,江河的浩荡归功于源头的活水,儿女的成长归功于父母的养育。父亲和天底下所有关爱孩子的父亲一样,为了孩子,吃苦受累,却无怨无悔。父亲知道:有一种责任叫承担。对父亲而言,赡养祖父祖母,养育三个子女,培育孩子成长,支撑家庭重担,这都是他的承担。</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如今我们兄妹三人都已长大成人,各自成家立业,我也是过了“天命”将近“耳顺”之人了。</p> <h3> 正如北大才女王帆在北京卫视节目《我是演讲家》所说,所有的父母都不愿意缺席子女的成长,我们也不应该缺席他们的衰老。至亲之情不应该是看着彼此渐行渐远的背影,而应该是,你养我长大,我陪你变老。我们应该知道,有一种幸福叫平安,子女的平安是父亲的牵挂,父亲的安康更是子女的福气,父亲的平安健康,这就是做子女的最幸福的事。</h3><div><br></div><div> 《父亲》这首歌唱得好:“想想您的背影,我感受了坚韧,抚摸您的双手,我摸到了艰辛,不知不觉您鬓角露了白发,不声不响您眼角上添了皱纹,我的老父亲我最疼爱的人,人间的甘甜有十分,您只尝了三分,这辈子做你的儿女,我没有做够,央求您呀下辈子,还做我的父亲”让我们这些作儿女的,向父亲献上一首《父亲》的歌,表达我们的一片情意。祝父亲身体健康、硬朗!</div> <p class="ql-block">不孝儿愿父亲一路走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