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的独家菜

候鸟

今天的《晚霞报》刊登了我的短文“外婆的独家菜”。

《人民日报》公众号“人民号”选登了拙作“外婆的独家菜”。

　　经过几十年的历练，我可以做几乎所有的大众川菜，并且基本能达到色香味形俱佳的境界。而唯有一道外婆教会我的，简约而风味独特的菜肴，让我几十年来从未忘记，时常烹之，品之。并且，还曾在圣迭戈的一次华人派对上展示过，颇受好评。

　　我的外婆出生在还是大清朝的十九世纪末年，正好年长我一个甲子。外婆是我唯一见过，共同生活过的祖辈亲人，并且在一起生活了几十年的时间，因此我对于外婆的感情特别深厚。每每想起，都是满满的温馨。

我在家乡与外婆及家人共同生活的上世纪60、70年代，食物都是处于短缺状态，尤其是动物蛋白和脂肪。处于长身体阶段的我，捞肠刮肚貌似是常态，唯逢年过节会有所改善。在我的印象中，年事已高的外婆从不排斥油荤、高糖等等在当下被视为老年人饮食大忌的食物。因而，高糖高脂食物遂成为了我们祖孙的共同喜好。

　　有好些年，外婆只能独自生活在她的家乡，富顺代寺的乡下。70多岁的年纪还要在“自留地”里劳作，以获得自足之蔬菜。我们常常会到乡下陪伴外婆度过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我从来没有见到外婆对于自身的生存状态有任何怨言，总是那样从容、淡定地面对生活的一切磨难。

而深刻在我脑海中的印记是外婆在房舍后面山坡上点燃几柱香，在袅袅的香烟中虔诚地向菩萨祈祷，祈求菩萨保佑她的子女和孙辈躲过劫难，平安吉祥。这大致就是一位小脚的老年妇女在那个荒诞岁月所能有的最大心愿。

　　外婆的“自留地”里总会有各种时令蔬菜，茄子就是其中之一。茄子最简单的做法就是用清水将其煮耙，然后蘸着酱油或辣椒油，佐饭。当然，茄子可以做的菜肴有许多，诸如鱼香茄子、黄焖茄子、茄子煲等等。

而五十多年前，外婆常常做，并且教会了我的一道菜肴，至今都陪伴着我。

我家园子里的茄子

　　今天，我采摘园子里的茄子，按照当年外婆教给我的做法，做出一道茄子菜肴。它甚至连名称都没有，却饱含着我对于外婆深深的思念。我姑且就叫它“外婆的独家菜”吧。

1. 将茄子去皮，切成黄豆大小的丁。将小葱切丁与之拌匀。

　　2.打入3～4枚鸡蛋，加入适量食盐，与茄丁搅拌成糊状备用。

　　3.大火将锅烧热，加入适量猪油与植物油，待油温烧热后，倒入鸡蛋茄丁翻炒。待茄丁略微翻黄即可起锅装盘。

　　“外婆的独家菜”成菜后的呈现：

色：鸡蛋的金黄色、茄丁的淡绿、小葱的葱绿及白玉色，色彩斑驳杂糅，清新自然，多少还呈现出翡翠的斑斓。

香：小葱淡淡的辛香，茄子淡淡的清香，都是恰到好处。

味：如果用川菜味型来表达，应该属于咸鲜。软糯的，包裹在鸡蛋中的茄丁，伴着清香入口，都不用咀嚼，即能感受到满口鲜香，清淡而不寡味；简约而不简单。

形：金黄色的鸡蛋炒茄丁堆积盘中，像高高的谷堆。

我们仿佛就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听外婆讲那过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