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说自画（41） 由环境摄影《水墨丹青》说开去

盐城培琪

　　自6月28日至7月1日，我随北京晓烨老师带团，并有名模等加盟的环境摄影团队赴山东青岛、高密一线采风摄影。

这是我第一次专程参加环境摄影，行程中体会到所谓环境摄影就是通过特定的环境和人物表现来再现某时、某处、某特定人群的某些故事。而这些故事是意向的，决非具体的某人某事，是写意的，只注重环境和人物行为再现的相似性，以此调动摄影者置身特定场景时的主观想像，并借以摄影作品来抒发个人的某些情素。

在几个环境主题中《水墨丹青》所表现的是跨时代的大意境。

7月1日早晨，我们来到青岛崂山脚下一个游客并不很多的海边，我们的拍摄并不想太多的人打扰。面朝大海，放眼望去，远处水天一色，无边无际，近处是浑身的粗糙，甚至有些坚利，且坑凹不平的礁石，其中有两组相对而立的大的礁石上满是深沉凹陷的、纵横交错的伤痕，一排排的海浪还在不停地冲击着礁石，发出阵阵巨响。随我们同行两位名模“狮子”（艺名）和文慧此时已古风素色着装，立于巨大的礁石之上，一席长裙随风翻舞，手拿五尺巨毫挥舞造型，动作潇洒流畅、恣肆豪迈，她们时而以海水斟墨，以天地当纸肆意挥毫；时而昂首持笔，思想天地文章；时而倚石而卧，酷似大隐于天地之间的仙人。此情此景我思绪中不禁联想到的是中国书法里的“狂草”。而眼前两位有表演天赋的女孩正把在一巨幅石壁间书写狂草的古人呈现得活灵活现，神似千年之前的狂草书家张旭和怀素今朝再现。

中国的书法墨迹最早见于殷商时代，发展到唐代时楷书已至臻至美，因为伟大的唐代是讲法度的，所以规矩的楷书当然是第一书体。然而因为伟大必遭风险，著名的“安史之乱”让看似坚固的大唐出现了大裂谷，一时大乱朝野，因此有人为乱世而呼，为乱世而狂，他们没有那个耐性去规矩的横竖撇捺，所以草书出现了，甚至“慢性子”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草书都满足不了他们的率性，索性挥毫一笔到底，方能尽性，这就出现了“狂草”。

唐代的大书法家张旭，被誉为草圣，他是一个借助酒劲将其书法魅力发挥到极致的书家。张旭特别爱喝酒，每次喝高了之后，就要写字，书写时他把毛笔当作踉跄醉步，摇摇晃晃，手舞足蹈，体态潇洒，精力充沛地让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然后掷杯而笑，酣然入梦。他还常常拿自己的头发蘸满墨汁书写，如此狂放不羁，才是那个时代一个优秀书法家的真性情。而眼前“狮子”和文慧所表演的或立、或卧、或舞的场景将一个豪迈的书法大家再现得淋漓尽致。

与张旭同时代的草书大家还有怀素，其性情也大致相仿。据说毛泽东擅长狂草，他的书法汪洋恣肆，跌宕起伏源自张旭、怀素，而他最喜欢的是怀素。毛泽东对怀素的《自叙帖》、《论书帖》、《苦笋贴》等百读不厌。

当然，无论是张旭、怀素，还是毛泽东，他们的狂草也是有章法的。首先狂草讲究虚实相生，所谓虚指的就是字之外的空白，实就是点画，在书写狂草时，就要调配好黑白之间的关系，太白则显得空旷凋疏，太黑会让人有一种窒息的感觉，只有虚实相生才能有浑然一体的和谐之美。其二狂草章法上要气势贯通，书法讲究“势”，有势静止的字才能有活力，才能活起来，“势来不可止，势去不可遏”，这种势是草书的筋脉，是草书章法气势的根源所在。其三狂草在章法上错综有变，它包含字的大小错综，疏密错综、笔法轻重错综等等，正是这种不规则中也同时蕴含着规矩，也正是由于这种错综才形成了狂草独特的艺术效果。透过毛泽东、张旭和怀素的狂草作品（其作品网络搜索可见），你可以看到其中的万千气象，诸如万里雪飘，山舞银蛇，清泉穿岩，流云出岙，鹤舞雁鸣，雨叩江帆，风动岸草-----。（

当然，毛泽东主席的汪洋恣肆、仪态万方的书法风格主要还是源自一代巨人自身宽广的气魄，博大的胸襟，丰富的经历，深厚的学养，无论是在“漫天皆白，雪里行军情更迫”的峥嵘岁月，还是在“红雨随心翻作浪，青山着意化为桥”的和平年代；无论是在“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的追问之中，抑或是在“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国事之余，毛泽东龙蛇飞舞，俏俊飘逸， 豪放酣畅、风驰电掣般的书法，都会使我们想起了清代书论家刘熙载的话：“书者，如也。如其学，如其才，如其志，总之曰，如其人而已。”

行文至此，再次谢谢“狮子女王”和文慧美女独到的表演天赋，这才让我想起这许许多多。借此随便分享一组她们出色的表演场景。图片基本是原作，后期只稍作明暗和色彩调整，未作过度的PS，不顺眼处，请多赐教。

2022.7.5 紫薇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