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暑假就要来了！</p><p class="ql-block"> 又有一批六年级孩子该升初中了，这几天好多“小升初”家长陷入了焦虑和纠结中。焦虑的是因划片招生，孩子可能进入不了进入理想的初中；纠结的是成绩好的不知选哪个中学好了。</p><p class="ql-block"> 我不由得想起了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中期，我的“小升初”，那真是一地鸡毛，泪眼酸楚…… </p><p class="ql-block"> （一）</p><p class="ql-block"> 我的小学是五年制，五年都是在村小里度过的。学校就在我家前面不到一里路的地方。</p><p class="ql-block"> 学校除了校长是公立教师，其他全是民办教师或代课教师，但我的印象里，他们都很优秀，都很敬业，从没有因农活耽误过课。我最不能忘记的是那时候的老师几乎人人都是村里的“书法家”，字写的好看，而且有功底。同学们那是打内心里佩服。</p><p class="ql-block"> 每个村委，除了有小学外，还有初中，规模都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都办的有声有色。可是，就在我读三年级时，镇上突然办了一所镇中，老师几乎都是刚上班的大中专毕业生，就是有个别民办教师调入镇中，也一定是我们那里的名师。学校设在离镇上五里远的一个废弃养蚕场。每个年级两个班，镇教育办允许他每年招生时，从全镇各个小学选拔前100名的学生。</p><p class="ql-block"> 到了五年级，老师每天给我们施加学习压力，考镇中成了我们学习的目标，考镇中的人数成了各小学评比的依据。刚进入五年级毕业班的我，对镇中充满了无限的憧憬。</p><p class="ql-block"> 凭我那时的成绩，绝对是数一数二的，考镇中应该没有问题，但我也不敢半点大意。</p><p class="ql-block"> （二）</p><p class="ql-block"> 家离学校近，节省了很多时间，除了在家吃饭，都是在学校里学习。五年级，十一二岁的年龄，不需要老师和家长的督促，我们一群想考镇中的同学，天天扎在一起，相互监督学习。</p><p class="ql-block"> 大冬天，北方那个冷，真的是寒风刺骨，简陋的教室没有任何的取暖设备。穿的单薄，冷了就在下课时到教室外面靠着墙“挤脓包”或在校园里玩“鸡斗架”，几分钟时间身上升温了，我们再进去教室上课。手冻肿得如刚拔出小红萝卜，手脚上的冻疮除了痛，稍微遇热，奇痒难忍。但都没有削弱我们几个爱学习的同学对知识的渴求。</p><p class="ql-block"> 到了夏季，酷热难耐，我们光着脚，教室的黄土地面，撒点水，再打扫一下，脚放上去，那感觉是透心的凉。实在热得受不了的时候，学校旁边有个大水坑，里面是黄泥汁水，水底下是臭腥泥，从里面扎个猛子下去再出来，身上粘上了泥巴，凉快的感觉舒爽的狠，就赶紧跑教室上课。</p><p class="ql-block"> 为了去镇上新华书店买一本资料书，周末来回徒步四十多里，买到了，捧着散发出油墨味的书，如同一顿美餐，大快朵颐。</p><p class="ql-block"> 为了晚上节省多更多时间，也为了有更多时间和同学一同学习，还有就是便于请教住校的老师，那一年，我背着铺盖卷，在很多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下和离家远的同学一起在教室里打起了地铺。</p><p class="ql-block"> 我有目标，我有梦想，我努力着！为了我的镇中，有个少年成了学习狂。父母也时常告诫我，走出大山的唯一途径是好好读书。</p><p class="ql-block"> （三）</p><p class="ql-block"> 皇天不负有心人！</p><p class="ql-block"> 升学成绩出来，我考了班级第二的成绩。然而，结果却开了个玩笑，对我简直是晴天霹雳。</p><p class="ql-block"> 50多人的班级，按成绩高低录取镇中12位同学，唯独没有考了第二名的我的名字。班主任和校长都说可能是录取时漏了，第二天去镇中问问，可问出的结果是我没报志愿。 </p><p class="ql-block"> 志愿？我那时压根没听说过这个词。我的班主任和小学校长也没听说过。那个顽固的镇中校长坚持不给补上。怀揣一年的梦破灭了！那个夜晚，我整宿未眠，以泪洗面！</p><p class="ql-block"> 邻村的同姓太爷，在镇中当教导主任，父亲连夜去他家求他。他说，唯一的办法开学时做个借读生。</p><p class="ql-block"> 借读就借读吧，只要我能进去镇中，我三年后也不会让太爷丢面子的。</p><p class="ql-block"> 开学后，我和另外的12位同学，背着行李和馒头进入那个叫“五里铺”的学校的时候，我是这当中最没面子的一个。</p><p class="ql-block"> 第一个晚自习，刚接触的班主任杜老师找到我说，学校要求所有借读生，自己从家里带桌凳，还要再交5元借读费。</p><p class="ql-block"> 天呀，二十多里的山路，我回家去背一套桌凳来上课？怎么可能？我可是比大多数同学成绩都优秀。5元钱赞助费，那个时代的天文数字，近乎一个学期的生活费，我哪里交得起？那个夜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命运为什么捉弄一个如此上进的少年呢。</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早晨，把从家里带来的十几个馒头留给了我的一个要好的同学，背着铺盖，决定回家，回我的村中学读书去！ </p><p class="ql-block"> （四）</p><p class="ql-block"> 村中学离我家也不远，在伏牛山东段山尾的山脚下，相隔一条小河的邻村。虽然校舍简陋，却被一片果园包围着，开学时，正是梨子和柿子成熟飘香的日子。</p><p class="ql-block"> 我们的村中学，以她仁慈宽广的胸怀接纳了我。校长是村里我叫哥的，教导主任是村里我叫太爷的，老师也都是邻村邻居的。他们纷纷开导我，要我务必振奋精神。他们认认真真备课、上课、指导着我们我们这些农家的孩子。</p><p class="ql-block"> 我的父母很无奈，他们再三说，只要好好学，在哪里都一样。我点了点头，我咬了咬牙，我暗下决心，我要创造我的人生奇迹和学校的奇迹！</p><p class="ql-block"> 没能进入镇中狠狠打击了我，也激发了我的斗志！后来有人偷偷告诉我说，那年我那么好的成绩没进镇中，是因为镇中某个领导买我们村里的树，临走时，当村支书的我爹没让他把葱茏的树枝拉走，正直的我爹非要把树枝留给水管所食堂当柴烧；还有个版本说，我是被某某的儿子顶替入学了……这些都不重要了。但一定是某个环节有人做了动作，让幼小的我背负着不该经受的打击！</p><p class="ql-block"> 我曾想过自暴自弃，破罐子破摔，但理智告诉我，这样毁我一辈子！我坚决不能！</p><p class="ql-block"> 三年里，我在这所中学，成绩好的同学不多，不用说每次考试我都是第一，然后我再拿我的成绩和镇中的同学比，放到他们班里，我看在全镇能排第几。我有了新的目标，初中毕业考上令人羡慕的中专。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因为在村中学读书考中专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p><p class="ql-block"> 1988年那个暑假， 我没有辜负我自己！没有辜负我的父母！没有辜负村中学所有的老师！再一次以学校第一的成绩，和镇中另外四位同学一起考上了师范学校。对我的学校，是破天荒的，对我的那个村子，是没有过的！听到考上的消息，我又是一夜无眠，为自己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而激动得泪流不止。</p><p class="ql-block"> 至于我当年没有进入镇中的真正原因，都变得毫无价值！如同一地鸡毛就让它飘飞吧。</p><p class="ql-block"> 我想说，选择一所好的学校很重要，但自己的努力更重要！如果再遇到教学水平高，有爱负责任的老师，那是你一辈子的幸运！“小升初”我遭遇过挫折，我又特别幸运，初中我遇到了非常好的老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