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小学没留过级,也没病休,但卢果他们却上了小学七年级,校内5年,校外2年。和同龄孩子一样,他们懵懵懂懂中撞上了“文化大革命”。这之前,中国已有不少运动,他们还小没有直接介入过,但是“文革”运动却在他们稚气未干开始,严重影响到他们整个青春期的学习、工作和生活。 这种经历是上世纪50年代生人的人特有经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失去了学校文化学习的机会,却早早地融入到社会这个大学校去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1966年卢果进入五年级,正常的学习秩序突然被大人们不断升级的吵闹中断,“炮打司令部,火烧省市委!”一些校领导和老师几乎一夜之间成了批斗对象,被戴上高帽游街示众。另一些老师甚至学校工人,成了另一派。街头巷尾的墙壁被大字报占据,开不完的批斗会,叫不完的街头喇叭。卢果清醒地记得隔壁南昌三中几个老师站在马路上受批斗的场景,每个被批的人,身上挂着大的牌子,上面写有打上叉叉的姓名,特别龌龊地是要他们嘴里含着熟鸡腿或卤蛋,不准吐更不准吃,口水流满衣襟也不能拭去。后来才知道,这里面还有卢果后来的同学张圆的爸爸。这一切,让他们恐怖的不知所措。</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根本上不成课,学校通知学生们回家,说是停课闹革命。十二三岁,正是长知识、长身体的黄金时期,也是青春叛逆期,被“文化”的革命革去学文化的机会,放任到动荡的社会中。失去教室,失去老师,甚至连书本都没有,家长也由于怕沾上封资修的罪名,把家里仅存的一些书籍付之一炬。他们疯也似地玩成了野孩子,背着家长到乡下去爬树采桑叶养蚕,提起石头与凶猛的狗群干仗;溜到赣江去游泳,光着屁股敢从竹排上跳入水中,不惧怕钻入排下而出不来。更有甚者,是跟着愈演愈烈的武斗队伍去看热闹,根本不怕冲冲杀杀中有些闪失殃及池鱼,就是真枪实弹也敢去观战。卢果记得曾跟着三中前卫连的红卫兵后面,看他们怎么捣毁医学院保皇派的老巢。红卫兵举着长达三米的消防勾和带有钉子的木棒,一路杀进医学院内,见人打人,见物就毁,打得学生嗷嗷大叫。被困在楼上的学生顽强抵抗,不时从楼上对着人群抛砖头,一不小心就有人负伤。可怜未来的医生,面对自己满头鲜血,也只有以泪洗面,更令人心痛地是双方竟然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法院前小学熊宙安老师,由于“家庭出身”不好被监督而不准回家。老母亲一人在家她很不放心,偶然碰见卢果,就偷偷告诉他要他帮她带家信给她母亲,看着她眼泪巴巴的样子卢果心软了。因为学生并不受进出校门的约束。他们事先约好将信件放在路中间一块石头下面。像地下工作者那样,卢果偷偷摸摸地取出信件并及时送到她家。送了几次,后来才知道这位老师是国民党军队的将门之后。由于还小,他一点都没估量这事情败露的严重后果,初生牛犊不怕虎,不是家长不管,是家长也被文革运动牵扯,根本无暇于他们。</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比“老虎”更可怕的是一次政治事件,把卢果的爸爸吓坏了。那一天中午刚要吃饭,忽然来了两个人,神色诡秘地到卢果家,对他爸爸耳语了几句,接着就将饥肠辘辘的他带走。来到法院前小学教师办公室,这两人叫卢果坐下写字。他莫名其妙地写了好几张纸,又被莫名其妙地放回家。后来才知道,前一天下午他们几个同学在学校教室的黑板上乱涂乱画,一个同学写了“打倒胖子”,另一个同学书写了“毛主席万岁!”,实际上黑板上留有许多他们乱涂乱画的痕迹,但这两句话鬼使神差地连在了一起,却被鬼迷心窍的人告发为反动标语,被临时专政机关破获。当时砸烂了公检法机关,由工人武装指挥部接手办案,算是侦破了重大反动标语案件。就在他们弹冠相庆时,涉案的两个同学却被关进“牛棚”,“享受”与大人的同等待遇即监督劳动。</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反革命事件”谈虎色变谁承受得了。许多年后,卢果见到当事人刘仁华、蒋志鸿,总觉得心存侥幸又不好意思。如果恰好错写这句子的是他,还不知会关谁在哪里挨批受斗,全家将受到怎样的牵连,他人生的轨迹又怎样演变。</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十二三岁,学知识的最佳年龄,不能不学习啊!但是没有教师,没有课本,更没有学校和课堂,怎么办?卢果他爸是崇敬文化的,为解决学习问题,他想了许多办法。那时到处飞舞着传单,贴满墙的大字报,他要他们从堆满文革术语的报纸和传单中认字和写字。惊天地,泣鬼雄,全无敌,追穷寇,都是从中学会的。晚上,还要他们读报纸,写大字,记笔记,写文章。还专门到印刷厂接了一些印刷品到家里装订。这样既让他们少出门不至于学坏,又让他们掌握文化知识,一举两得。这些打下的文化基础在后来的社会实践中取得立竿见影的效果。</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