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老伴离开整整一年了。我救不了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纵然心中万般不舍，无论怎样精心尽力守护，最终还是留不住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把她身体的最后留存，骨灰捏碎，亲手洒入湘江，与她父亲在一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相互离别是早晚的事，谁都一样，我懂。</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照片中细细端祥：她很聪明，她很漂亮；她散发着天然的，与生俱来的，发自内心的美，用不着化妆打扮；她留给我36年忘不掉的回忆。我拥有过她，我知足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下面是年初与同学的聊天记录，简单整理一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对我来说，固然是“不思量，自难忘“；对别人来说，如果读来觉得没劲没意思，也就一笑而过得了。没关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22年1月2日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你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今天看了一天资料，有关热敏打印机的驱动问题。每天一日三餐饭后都要散步的，中午有点热，散步时“汗滴禾下土”了。现在有点晚了，明天讲两个小故事，你判断一下那个真哪个假。曾经很多人问过我和我妻子是怎么认识的，我都是这样回答的。其中一个故事起源于我儿子小学四年级时，有一天不知搭错了那根筋，提了个问题：“爸爸妈妈，你们当时是怎么认识的耶？”于是故事诞生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同学说：好，等候。</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22年1月3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化疗药物腐蚀性很强，如果针没打好药液渗出，则皮肉溃烂或整根血管发黑报废，科里给我妻子左臂植入一根PICC管，免受每次针刺皮肉之苦及外渗风险。手臂上外露管口每星期一次消毒换帖膜。有一次，小护士一边操作一边饶有兴趣的问：你们过去是谁追的谁？怎么认识的？我说，有两个版本，你判断一下哪个是真的，先讲第一个：</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从知青变成工人后，那时没有电视，没有手机，离家远住单身宿舍，下班晚饭后要不逛街，要不看电影，当然最好的消遣是电影院，但那时晚上的票很难买，人人都想晚上看，你懂的。另外，上世纪七十年代未火车站治安很乱，所谓“火车好坐，衡阳难过”。这一天，我手上展示二毛钱在江东火车站红色电影院门口等退票。突然马路对面传来一位女子呼救声：“抢包啊！”转眼望去，只见一个歹徒在撕扯她的挎包，我热血上涌，见义勇为，冲上前去，三拳两脚，打跑了歹徒，救下了她，为了防止歹徒报复，送她回家，她爸妈很感激，要我有时间来玩，就这样一来二去熟了。她们一家对我很满意。过了一段时间她从水电段调到铁路医院当护士去了，她爸妈态度开始有了变化，有些嫌弃我这个小工人了。邻居说：“你家小红怎么找了个工人？”，话很刺耳，有些丢面子。当然了，她还是很坚定的非我不嫁，无奈父母也很坚定，于是这事压下来了。一年后，我怀着“破斧沉舟”的心情考上了电大，成了大学生，事情慢慢又有了变化，我们二人终于修成正果，很不容易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讲到这里我问这位小护士：你觉得象不象真的？她不敢确定，回了一句，“你们这个年纪的人，骗我们不就跟骗小孩子一样吗？”。哈哈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当年编故事逗儿子的时侯，儿子不信，因为他认为我的英勇与现实不符，夸张了，还没讲完就喊了起来：“你得了吧你，你个小蔫猫（这是那时我妻子说我的话），你还救妈妈呢，妈妈救你还差不多！谁知道你们谁救谁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下面是第二个版本：</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话说衡阳市江东区苗圃广厦里有位北方籍女子年纪不小了，父母着急，四处打听合适的，车辆段人事室一位年青干事承担了义务，利用工作之便在档案室翻出一英俊小伙照片，也就是我，年龄正好。那位姑娘拒绝过很多人，尤其反感某些干部子女，扬言“我不要纨绔子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小伙是电工，按约定从工作现场被人叫出来相亲。据姑娘后来描述，当时小伙“身穿油腻工作服，屁股上吊个工具袋，脚穿解放鞋（其实是绝缘鞋），头戴“瓜皮帽”（是蓝色单工作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虽然小伙如此打扮，但皮肤好，有文化，长的也还端正（是英俊！），姑娘见了并不反感，反而心里立刻就说：“嗯，好，就是他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当众人回避散去后，小伙边聊边送她回家，主动帮她推单车，天冷，姑娘摘下手套要他戴上，语气神态中，小伙瞬间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真诚和信任。“嗯，好，就是她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可是，当后来他们二人聊起当初这事来的时间，想不到姑娘立刻不耐烦地叫了起来，似乎有点不认帐：“什么，手套？我那都是逗你的！！你没想到吧？你也真是的，傻不拉叽的，不经逗，一逗就上勾！” 唉，气死人。 瞧瞧，女人心，海底针，防不胜防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然后她想了想说：父母怕对方嫌弃个子矮，特地借了邻居一双特高的大红高跟鞋，你注意到了吗？我说，没有啊，当时就觉得你长得老漂亮了！看你脚干什么呀？她说，去你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她又说：我当时还担心你嫌我胖，个子矮可以穿高跟鞋，胖就没法掩饰了。我说，没觉得你胖啊，瘦干干有啥好的？将来孩子都抱不动，能干什么？胖呼呼的多实在啊，扛个煤气罐拎袋大米直上六楼，真棒！</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问同学：你认为哪个版本是真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同学认真回答说：我认为第二个故事情节符合你和我说过的情况。但是，“英雄救美人”也是事实。只是第一个故事结束比较早，没有后面的罗曼史；但，后来你们再次被人介绍，见面后才知，居然是邂逅相遇，于是……。对不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笑了，回复说： 你真可以啊，居然脑洞大开，把两个版本串起来了，哪有那么浪漫的啦！不是的，第一个版本大部分子虚乌有，不过我的确手中摆两角钱在江东红色电影院门前退过票，我读电大也与她无关，她也确实是从水电段调铁路医院的，而当时火车站那个乱也是真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而第二个版本，每个字都是真的！</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