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素的日常

江南雨

带着西卡回老家一月整，想起在机场西卡与爸爸妈妈分开时，一步一回头，一声声的哭喊，以及回老家后多次半夜醒来坐在床上默默流泪的样子，跟爸爸妈妈视频西卡哭妈妈也哭的情景，我的心都要碎了。 不到三岁的西卡，跟着我一次次的忍受着与爸爸妈妈分离的痛苦，我也很煎熬，西卡的外公无数次打电话说想西卡，我就得带着西卡回来，西卡外公不让我把西卡半夜哭的事告诉女儿，怕女儿知道了催我们回广州，还说西卡这点苦跟留守儿童比起来不算什么，他的话我真的很不认同，觉得我们做长辈的既自私又残忍，我也恨我自己很失败，没能力替西卡说服他来广州看西卡，西卡跟着我受苦了…… 我知道，盼我们回来肯定不只是想西卡那么纯粹，我离开多久，家里的厨房就有多长时间没有生过烟火，虽然每一次去广州之前，都会把楼上楼下洗晒收拾干净，但经过了梅雨天气之后的家，还是免不了满屋的霉味，一楼所有的炊具、家具、西卡的各种玩具，以及墙裙砖上都涂上了一层厚厚的霉。 我得从西卡的玩具着手，井井有条的把家里所有的东西打扫、清洗、消毒处理，好在老天很给力，日日晴空万里，差不多近半月的时间，都在反复干着洗晒的活，楼上楼下就像飘着万国旗，晒满了该晒能晒的衣物和床上用品，家里的沙发被我拖出去晒过两次，恨不得把屋顶的瓦片揭下来晒才好。 住在后面的邻居开玩笑：一闻到我家厨房飘出的香味，就知道我回来了，只要闻了我家的菜香，家里就不用做荤菜了……我说我没啥别的本领，也就剩饭香这点破本事了。 西卡很乖也很配合，只要是不离开她的视线范围，除了肚子饿了，要睡觉了，需上卫生间会找我，其余时间不会找我。 六月十四日，搞卫生正起劲，手机响起，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电话号码出现在屏幕上，电话是我闺蜜阳惠老公打来的，接通电话，他问是谁谁谁吗？我说是！听声音怎么不像啊，像个三十几岁女人的声音，我笑，这么多年不见了，还是那么幽默。 我有两个最好的闺蜜，一个叫阳惠，一个叫丹慧，我们是同事，她俩同岁，比我晚三年出生，俩美女，我跟她俩的老公同岁。阳惠老公是个税务干部，丹慧老公在县政俯工作。 20岁那年跟阳惠相识，一路走来，她见证过我所有的喜怒哀乐，她是上天派给我的天使，在我最无助最狼狈的时候，她总会恰到好处的来到我身边，无论是在娘家还是婆家都没干过家务活的她，在我家没少干，脏活累活抢着干，对我的那些好跟天上的星星一样多。 28岁那年，我们县最大的商业城建成，来商业城工作的人员，都是从商业系统八大公司调来的，要么年轻要么漂亮，我做为年轻混进了商业城，阳惠和丹慧既年轻又好看也进入了商业城，我跟丹慧一个柜台，相互的欣赏和了解，我们成为了好朋友，阳惠也就随我跟丹慧成了好朋友。 我跟她们两家的条件不在一层楼，但这并不防碍我们做最好的朋友。九十年代初，单位第一次福利集资建私房，毛坯房只要三万二，手里有存款五千，不要说装修房子，就是凑齐这毛坯房款我都不敢想，那个年代都没什么钱，想借那么多钱谈何容易，我放弃了建房的想法，可西卡外公说这是个好机会一定要建，并把筹款的重任全部交给了我。 我把这事分享给我那俩闺蜜，她们让我去借，借多少算多少，剩下的部分她俩负责，有她俩垫底，凑齐这笔钱包括她俩我一共借了十个人，好在只要是我开过口的，都给足了我面子，我永远感恩在我最穷的时候借给我钱的那十个人，感谢她们对我的信任和尊重。当她俩把装钱的大信封交到我手上的时候，说了我终身难忘的话：不要急着还，把别人的钱还完了再还她们的。 我们三个人的孩子差不多大，以前除了上班天天见，每个周末必大聚，每一次相聚都是特别欢乐特别美好的时光。后来因为阳惠的两个姐姐很年轻就先后去世，也许打击太大，这些年阳惠一直都在学fo路上行走，我们共同的话题越来越少，丹慧的身体也出了状况，五色氰氨发生紊乱，死里逃生好几年，我们虽都住一个小县城，就像陶老师说的，各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每个屋檐下都有漏雨的地方……我们差不多十多年没好好的聚过了。 那天阳惠老公打电话问我是不是回来了，我们聚聚吧，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我回来了的，接到他的电话，我又惊又喜，放下手里的活，带着西卡按着发来的位置打车去。 第一眼见到的是阳惠的老公，心里有那么一点点小酸楚，当年那么帅气的一个人，一根头发都没有了，沧桑的痕迹在他头上一览无余，这些年阳惠不在家，一个人带着孩子又当爹又当妈，陪儿子读书，找关系让儿子参军，给儿子安排工作，帮助儿子成家，现也有了四个月大的孙子，一定操了不少心吃了不少苦，最感动的是他没让这个家散，一直守在原地等着阳惠回来，阳惠也因为家里有了孙子不再出去云游了。 最欣慰的是丹慧一家，丹慧的病已经彻底痊愈了，以前被病折磨得没人样的她，又恢复了从前的美丽，她说她这辈子最大的幸福就是有个好老公，如果不是她老公的不离不弃，她早不在人间了，说下辈子还嫁他，感动死人的节奏。她的女儿特别优秀，虽还没找男朋友，就在两个月前被提拔为镇长，才27岁，这在我们小县城还是有些轰动的，我们为她女儿感到骄傲！ 真正的朋友是一生的风景，虽然我们都各自忙碌着，但又相互的牵挂着，也不用特意的想起，因为从来都没忘记过。     六月十八日，是我最好的同学杨娶儿媳妇的日子，带着西卡坐同学的车一起去市里赴约，杨同学是个为人处事特真的人，所以参加婚礼的人不少，我们这届同学总共才六十多人，我估算了一下，去参加婚礼现场的就有四十多个，算够齐整的了。 刚到那里，西卡就被几个女同学抢着抱走了，我也懒得管，跟杨道过喜就和其他同学打招呼去了，份子钱统一六百。 同学把西卡抱回来的时候，西卡的书包里多了一个红包，西卡说是杨奶奶悄悄给她的，要西卡不要告诉别人，打开红包一看是六百元，感动之余不知道咋整，我把红包退还给杨同学，她坚决不要，我只好又悄悄的去把份子钱改成一千元。 晚上西卡跟妈妈视频，妈妈问西卡有没有看到漂亮的新娘子呀？我抢在西卡前面说：新娘子的父亲挽着新娘款款走上台的时候，西卡一脸的陶醉。西卡马上接过我的话：我没有陶醉，新娘子穿那么长的白色裙子，还拖在地上一点都不好看，我不化妆都比她好看，我好多条裙子都比新娘子的裙子好看……西卡的话又惊又搞笑，真的是童言无忌。 六月二十号这天，是我黑色的一天。好了很多的左臂又开始痛了，这天也是西卡感冒最难受的一天，带着西卡看完医生回来，西卡外公说想吃排骨炖黄瓜，炖好排骨将切好的黄瓜倒入时，几滴滚汤的油水溅到脸上，当时只是觉得有点小疼，都是厨房老江湖了，早以习惯手上划个小口或小烫伤，真没在意，后来因为脸上有汗用力擦拭汗水的时候，脸上有那种烧灼痛疼的感觉，就知道烫起了泡并且被我擦破了，当时因为在做饭还是没在意，过后就忘了。 晚上带西卡去河边散步，邻居问我脸怎么了，我才想起被烫一事，回家照镜子，发现伤的地方比蚕豆还要大一点，我对着镜子笑着自言自语：本来就长的不好看，这下又毁容了…… 下午抱着西卡上卫生间，二楼冲水的伐门很不灵活，我用力过猛，只知道右手撞痛了一下，离开卫生间的时候发现手上的血滴到了地板上，我返回卫生间，在洗脸台的笼头上冲洗，看见食指的关节处，有绿豆大的一块肉不知道去了哪，这是第二次受伤，晚上散步因为是穿的一双新鞋，双脚打了四个水泡，这是一天内受的第三次伤，不过都是小伤，我的再生功能好，没必要放在心上，让我放在心上的是我没把西卡照顾好，又让西卡受苦了。 碎碎念念唠唠叨叨说了一大堆，还有很多话想说，比如跟一群女同学去看了一次荷花，虽然西卡受不了烈日的暴晒，哭闹不休，但我的心情真的很好，西卡的感冒也晒没了…… 再比如我有一个小小的心愿，答应同学一起去宜昌参观稻花香酒厂，其实是想去看看我们幸福村德高望重的晚晴姐和才华横溢又低调的刚好哥，刚好哥是全国著名诗人黄声笑老师的三儿子，黄声笑老师是毛主席亲自接见，周总理亲自敬过酒的人，他是从码头上走出来的时代诗人，是很多人心目中崇拜的偶像。 晚晴姐跟刚好哥都是湖北宜昌人，我去湖北宜昌的事没有告诉晚晴姐和刚好哥，是想来个意外惊喜，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因为晚晴姐的突然病重住院，那晚我失眠了……我跟同学一起取消了去宜昌的行程。 生活如常，日子如昔。“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人生苦短，努力做一个智慧豁达的人，不去纠结过往的苦楚，尽力经营和享受当下的每一天就好。 谢谢您看我又乱又杂的流水账，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