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地道

高高兴兴

<p class="ql-block"> 《挖地道》 </p><p class="ql-block"> ——赵泉峰 </p><p class="ql-block"> 这里说的挖地道,既不是抗日根据地冀中冉庄的地道;也不是珍宝岛自卫反击战后,响应毛主席反修防苏号召进行的“深挖洞”;而是我们儿时的几个小伙伴,看过电影《地道战》后进行模仿的一次历险。</p><p class="ql-block"> “挖地道”的故事已过去了半个世纪。</p><p class="ql-block"> 依稀记得一九七一年的仲夏某日午后,我和泉波、泉利三个小伙伴相约下地去捥草。当时我十一岁、泉波十二岁,泉利还要小点,正是无知无畏、顽皮十足的年龄。</p><p class="ql-block"> 午后的田野,天上没有一片云,空中也没有一丝风,骄阳似火,整个大地好似蒸笼一样的炽热,树木、庄稼都没精打采地站在那里。我们三个顶着烈日,耐着酷暑,穿行在齐腰高的玉米地里,懒洋洋的东一棵西一棵地在捥草。记不得当时是谁提的议:咱们去窑厂办公院捥草吧,那里既凉快草又多又好,肯定一会儿就能捥一篮子,一拍即合,走!</p><p class="ql-block"> 我们滑县赵营公社,距县城东北84华里的一隅。东与濮阳县的庆祖、子岸公社接壤,北与新习公社隔金堤河相望。当时地处偏僻,交通闭塞,经济落后。1969年春天,公社为发展社队经济,在我们村南地建了个社办砖窑厂。砖窑厂的办公院砌有围墙,虽说没设门岗,平时,大人不开票买砖一般都不会去办公院,更不会去办公院捥草了。我们三个楞头青可不管它办公院不办公院的,㧟(kuǎi)着篮子就进了砖厂办公院。办公院内的草长的确实茂盛喜人,我们还没割几把草,只听得一工作人员大吼道:喂!喂!喂!你们几个小孩儿干啥嘞,这里不让捥草!快点出去!要不就把你们拘到这儿,通知你们的大人来领你们!一听说让大人来,俺仨都面面相觑,如果大人来了,我们肯定免不了一顿“修理”之疼,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吧,只好悻悻而去。</p><p class="ql-block"> 离开砖厂办公院,我们三个就㧟着篮子漫无目的游荡着,一边走嘴里还不停地骂骂咧咧,发泄着不让捥草的“怨愤”,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窑坑处。</p><p class="ql-block"> 我的家乡地处黄河故道,因历史上黄河多次决口,河水所携带的泥沙经过沉积,就逐渐形成了上中下三层不同性质的土壤:即沙淤参半的良化土~黏土~沙土。</p><p class="ql-block"> 表层的为良化土,是制砖的最佳土壤,不但泥好和,而且烧制出来的砖面净光不裂,这一层土壤大约两米多厚;中层是黏土,因为当时都是手工脱砖坯,工匠用手挖不动黏土,就是把黏土和进砖坯里去,黏土性烈,烧制出的砖不是开纹就是断裂,所以,就弃之不用,这一层约一米半厚;最下层是沙土,沙土是脱砖坯必不可少的辅助原料,工匠每脱一次砖坯,都需要把木制脱砖斗儿在沙土里反复搓几次,以使下次泥坯不粘脱斗儿,脱出来的砖坯面还光滑,同时还省去了刮脱斗儿的环节和时间,提高了脱砖坯的效率。所以,脱砖坯必须取沙土,取沙土需先把黏土挖出放置一边,再挖取下面的沙土。这一层沙土约两米多厚。</p><p class="ql-block"> 砖窑厂先后把三层土壤取走后,就挖出了均约7米多深、百十亩的偌大土坑,大坑还套有大小不一的小坑,记得我们玩的那个坑大约8米见方。</p><p class="ql-block"> 我仨看到窑坑底部取过沙土后的竖面又平又光,三个小家伙兴致来了,何不下去玩上一把?于是,就下到坑底,把篮子、铲子、鞋子、汗褂子放在一边,纷纷用手指在沙土的竖面上尽情的胡写乱画,然后,又相距4米左右,各自用铲子挖出了个两米见方的直洞,并在各自挖好的洞内反复爬进爬出,感觉爽得很啊!作为贪玩的孩童,当时也意识不到开了洞的沙土根本托不住黏土层,危险正悄悄地向我们袭来。</p><p class="ql-block"> 爬了一会儿直洞的新鲜感过后,觉得意犹未尽不过隐,我们商量,何不学学《地道战》互通互联起来,也来个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说干就干,须臾,三个直洞就实现了互通互联。我们仨个在里面爬的可得劲儿了,真正找到了钻地道的乐趣,很有成就感。</p><p class="ql-block"> 我们钻地道钻得兴致正浓时,忽听上面有人在喊,你们还在钻嘞,上面的胶泥(黏土)都裂了,赶快出来吧!一听呼喊,我仨就仓惶往“地道”口爬,爬出地道,顾不上拿篮子、铲子、鞋子、褂子,就接着急忙往坑沿上窜,还没窜出几步,伴随着轰隆轰隆震天动地的响声,大小不一坚硬无比的胶泥块倾泄而下,瞬间,胶泥块把我仨掩埋了下面,我和泉利被埋的只露个头,侥幸还能呼吸,就是无法动弹,那时想,哎哟,就这样自己把自己玩得乌乎哀哉了吗。好在泉波爬得快己爬到坑沿,只埋了胸深。这时,泉波赶忙把压在他身上的大胶泥块搬了搬,小的刨了刨扒了扒,他自救成功出来后,待到地面去寻找给我们喊话的好心人来帮助救我和泉利时,他看见喊话的只是两个7一8岁的小朋友,两个小朋友看见我们出了“大事”,吓得已跑出了400米开外。见他们跑的老远了,泉波急不择言地喊道,恁俩赶紧回来救人!要不,我跑过去揍恁俩!就这样,连唬带哄把他俩又喊了回来,随后,他仨齐心协力把我和泉利刨了出来。</p><p class="ql-block"> 说实话,埋在土里时心里只感到恐惧了并没觉得身上哪里疼痛,待出来后,只见腿上、腰上、头上被干胶泥块砸的、擦的可以说是遍体鳞伤,红一块、青一块、紫一块的,稍镇定后,浑身开始疼痛难忍,好在没有伤筋动骨,现在回忆起来后果真不可想像啊。</p><p class="ql-block"> 因坑太深了,篮子、铲子、鞋子、褂子已无法挖出。我仨都只穿个裤头一瘸一拐回了家。进得家里,大人见我们伤痕累累,问明情况后,也没责怪什么,并到大队卫生所要来一点红药水给涂了涂,还让吃了饭。要撂往常丢了东西,除了“修理”一顿,还得关顿“闸”。</p><p class="ql-block"> 每次回乡见到当时呼喊危险并参与抢救我们的泉稳、新宇他俩,我们都要把当年的险景嘻叙一遍。</p><p class="ql-block"> 逃过一劫的“挖地道”顽皮游戏虽已过去了50余年,而那一刻的险情险景还恍若昨天,假若在我们挖地道时泉稳他俩没走到地道坑前,黏土塌盖下来了我仨也就玩完:如果他俩粗心不看,直接参与挖地道的玩耍中,玩完的将是5人。我们如被深深覆盖下面后,田间荒野的,地面上没留一点痕迹,又没人发现报信,大人寻找不着,可能怀疑我们离家出走或被拐卖……,我们的“归宿”将永远成为一个迷。一切假若,至今还使我心有余悸,劫后余生的惨痛教训真是刻骨铭心,终身难忘。</p><p class="ql-block"> 又到一年暑假时,假期中的儿童安全教育要始终放在第一位,使他们提高防范意识,远离危险,做到警钟长鸣🙏 </p><p class="ql-block"> 2022.7.3雨夜 于云青汉耕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