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第四章 法院前小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法小”是印在孩子背心上的两个红字,代表的是南昌市法院前小学的学生。名为“法院前”,注定与学校一墙之隔的旧式法院有关。但看起来原来对学校的冠名还是相当随意,有点像日本人取名,什么田中、井下、稻田的,逮着什么就叫什么名字。旧法院或者伪法院早就名存实亡,改了南昌市京剧团。“文革”中这学校名称与“封资修”残留一块清除了,后来以街道命名改为现在赫赫有名的南昌市邮政路学校。卢果这一生,倒是在不经意中进了许多名校,小学、中学,甚至大学。但是没有一所是名正言顺地进入的,所以提起母校来他都缄默不语,好像“名”与自己无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学校历史可以追溯到清末,有图为证,估计是民国迁到邮政路的。从学校古色古香的民国风来说它有历史。二层的小洋楼,青砖黛瓦,落地窗还有遮阳百叶,油漆过的木地板,就是房子有些破旧了。操场很小,课间活动完全容不下所有的学生。解放初我国学苏联的生育政策,生的多可以成为英雄母亲,哪个家里不是四五个孩子,上世纪六十年代,正是50后在小学密集的关键期。</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卢果转学后就赶上学校的基建和搬迁。1963年左右市政府决定将学校与正对面的市公安局某机关大院置换,面积大的给学校,并且在极其困难的政府经费中,为学校新建三层的教学大楼。政府能做出如此重大的决策,尊学重教的社会风气可见一斑。学校礼堂也修葺一新,虽然不大但是有啊,特别是开辟了上下两块大操场。蓝天白云下,同学们列队来到操场上,升国旗,唱少先队队歌,做广播体操,再不需要分几段时间做操了。下午课外活动也有了去处,球类活动,文娱活动相当活跃。鼓号队、旗语队,现在都少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建设新校园的劳动,更多的是搬砖。各班同学排成数行,像传送带一样,把砖块从地下的砖垛通过脚手架传递到工地,同学们边劳动边唱歌,“我当个石油工人多荣耀,头戴铝盔走天下”。休息时,吴述静老师绘声绘色地给学生们讲述《红岩》的故事,江姐、双枪老太婆、小萝卜头,激动的心情随着故事情节脉动。他们当年在校园种下许多小树苗,如今已是参天大树,绿了偌大的校园。正由于有了自己的参与,平添了学校主人翁的意识和自豪感。卢果偶尔也会抽空到母校转转,回忆小时候的幼稚时光,看着几十年的树木郁郁葱葱,有点伤感又有些感恩,是学校启蒙和培养了他们。</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六十年代的老师不少是旧学校留下的,什么口音的都有,不久一批批从南昌师范学校毕业的青年教师充实了教师队伍,涂华萍、熊大棋、马力、吴述静、熊春仔、熊宙安等等,还有卢果的班主任屠乐和、张兴荣等都是南昌师范毕业的。涂华萍老师是小学特级教师,又是市政协常委,卢果的工作与她保持联系。这么高大的个子居高临下,叫一声涂老师,缅典得像上大孩子。大批老师进校,亲切的话语,标准的普通话,一改之前的老师似懂非懂的乡音。规范的课程,新制订的课本,为同学打下扎实的文化基础,一辈子都在受益。因为在后面的十多年里,他们上过中学,还上过大学,但不能说规范教育。如果没有小学这扎实的基础,确实有些力不从心。老师们的品行,在运动场和大礼堂上活跃的身影,潜移默化地带动着卢果他们。学校组织了许多兴趣小组,气氛空前活跃,有老师或请老师辅导,却没有现在的收费概念。卢果是校射击队的一员,当时还没有禁用汽枪和铅弹。</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法院前小学由于校舍拥挤,一段时间在胜利路的“北味时鲜楼”后面租用民房办起学校二部,所以参加学校组织的社会活动多在胜利路附近。他们经常穿上白衬衣,系上红领巾,和着亨德利巨大的机械钟声,在妇女儿童商店门口整齐如一地喊着:“叔叔阿姨,请走人行道!”。看到这些大人听从他们的指挥,维持着交通安全,说不出的高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记忆里最深刻的还是卢果自己曾犯过的错。法院前小学射击队在南昌市颇有名气,参加市区的比赛经常拿奖。作为校射击队队员,他却犯下一件不容饶恕的事件。由于害怕,他举枪扣扳机时总会不自觉地闭上双眼。在一次大礼堂实弹训练时,卢果闭着双眼那一刹那,周老师跑到射程之内去指导别的同学,他鬼使神差地准确击中目标,竟然将教练周老师的小腿击中。周老师的骨头受伤开刀,气枪铅弹都打瘪。当他随着母亲战战兢兢到医院看望时,周老师却摸着他的头说:“孩子,不怪你,是老师违反规定实弹训练时跑到射程内去的”。家里带来的一篮子鸡蛋坚决不受,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多好的老师啊,想到这他双眼湿润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物以类聚,人以群分,60多岁的卢果突然收到小学班长卞兰英的电话,说是要建立小学班级群。好久没见过兰英,她那干练聪颖的样子还有印象,似乎对她还有几十年前的敬畏之心。第一次聚会来了30多人,崔跃民、邓宝玲、曹国民,余建英等等,大多数许久没见,还有叫不出姓名的。卢果与女同学开玩笑,对曾经给了她一拳的万玉珍表示了迟到的歉意,虽然他那天被两人的家长惩治的没吃中餐。也为路过她家留他吃饭的“土豆”表示感谢。但卢果怎么也想不起他曾经是两根红杠杠的少先队中队干部,竟然没想起担任过什么职务。忆起少年往事却历历在目,这种浓浓的亲情却让他们割舍不去。从此有了经常聚会的机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还有一种亲情是同学家长留下的。卢果有一次在公园玩,“卢果!卢果!”突然有个带河南口音的阿姨叫他的姓名,他很快回想起来,她就是崔跃民的妈妈,正和他爸爸在一块散步。卢果顿时热泪盈眶,几十年前在他们家办学习小组的往事涌了上来。叔叔是市政府的局长,没有一点官架子,除了督促他们的学习外,阿姨还经常给他们同学包饺子,下面条,一点零食也匀给大家吃。真想不到八十多岁的他们这么多年后还认得他,叫得出姓名,原来的人是多么真诚啊!</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