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园故事2 第16章 炉中火

苑溪仙

齐楚童和周翰正在校园里跑步。
这儿那儿，到处可见盛开的紫荆花。
紫荆这种灌木，不在花期的时候，很不起眼。

“哥儿们，”周翰若有所思地问，“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齐楚童笑道，“我的确想过很多问题。”

周翰说：
“面对错误的爱，你怎样才能……才能不伤害别人？”

“鹅？错误的？不懂……谁爱错了？”齐楚童不解。

周瀚沉默不语。

齐楚童忍不住嘿嘿笑起来。
“明白了！我就知道女生都喜欢你！”

齐楚童意味深长地看周翰一眼，“难道，哥儿们，难道爱情还有错么？只是一种缘分的问题吧……缘至则聚，缘尽则散……”

周翰狐疑地说：
“不对吧，这话怎么有点听天由命的味道？不像你说的……”

“哈哈当然不是我说的……要是我，才不管那么多……我教你啊——如果你发现自己错了，好，你只管坚持——错到头就对了哈哈……”齐楚童瞥他一眼，揶揄道，“告诉我，为什么是错误的爱？”

周翰王顾左右而言他。
“一个活生生有血有肉有思想有感情有灵魂的人，生来就是要爱的……比方说，你的心是个酒杯，你不可能让它空着……” “不如说是火炉……不能让它熄了火……”齐楚童说，“那炉火，轰轰烈烈，而诗人的作品，就是他炉中冶炼出来的宝剑……假如炉火熄灭，任你什么稀世天才……这就是为什么1789年以后，华兹华斯就沉寂了——因为他的理想破灭了……他的那些永垂不朽的诗篇，基本上都是那之前的……但是1660年——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之后，弥尔顿没有消沉，他的斗志转化成创作热情，投入到《失乐园》、《力士参孙》中去……力士参孙就是他自己……”

周翰点头道：
“唉，京剧最辉煌的十年一结束，我姥爷离开京剧舞台，然后就抑郁不得志，对一切都看不惯……嗯，炉子缺氧，冒烟呢——故而，艺术家的创作过程也是一种种酣畅淋漓的燃烧过程……”

齐楚童又说：
“艺术和艺术是相通的吧……人的艺术才能大概可以换一种形式，打比方说，可以是宝剑，也可以是宝刀……苏东坡诗词文章书画皆精——大概也就唐宋能出这样全才全能的通才……西方，文艺复兴时代，达芬奇——科学家画家……文艺复兴时代的巨人，他甚至设计了飞机……哦大神呀，请收下我的膝盖！”齐楚童双手上举，夸张地说。

周翰早走神了，没大听进去。
半天，突兀地说：
“你说，怎样判断……”

周翰还是欲言又止，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
“不不……也许不是爱情呢，算了不考虑了……”

“哈哈……”齐楚童爽朗地大笑，“哥儿们你知道的，还用说？那是一种……非常非常的喜欢……情人眼里出西施！”
“哈哈……那如果都很美呢？”

“嗐，你不会真不懂吧？”齐楚童瞥他一眼，揶揄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试试三日不见如何？”

“如果天天都能看见呢？”周翰又问。

“哈哈哈，”齐楚童大笑，开玩笑地说，“那就，抛硬币解决？”

周翰慌忙收回视线，猛地甩甩头，故作潇洒地说：
“算了……就这样吧……”

“我的上帝！其实我只喜欢一个……”半天，周翰说，“已经了很久了！

“怪哉！她知道么？既然真爱，为什么不说出来？”齐楚童不假思索说：

“因为……”周翰甩甩头，自嘲道：
“不为什么……” “呵呵，哥儿们，你脸皮也太薄了吧！”齐楚童哈哈一笑，“我们是不是应该有点儿知难而进不怕失败的勇气和毅力？事不宜迟哦，你反复掂量的时候，不怕别人捷足先登么？哈哈……”

周翰有点郁闷地扫了他一眼。
“我……”

“要不你就……给她写诗作歌……诸如此类的？哈哈！”

哎对……可以尝试偷偷偷写点什么的……像舒伯特，舒曼！

　　
齐楚童说：
“哦，你刚才问，怎样算是爱上了，我再补充一点……哥儿们告诉你，我算明白了，你爱上之后哇哦，同时你也觉得，啊，生活多么美好，世界多么美好，你每天都感觉好带劲儿，你对什么都不厌烦，你觉得生命很有意义……即使大冬天冰天雪地，你心里好像是四月天那样明媚；还有，你会觉得她什么都好，她怎么你都欢喜，你就是高兴和她在一起，你就是想让她高兴，让她欢喜……对，你特别在乎她，她一不高兴，你就难受；她一变脸，你就哆嗦；总之，你觉得你被她用无形的绳子拴系住了，她牵引着你的视线，你的心；你为她高兴，为她骄傲，为她难受，为她……”


“嗯，好奇你被谁牵着呢……”

“哥儿们你早晚会知道……”齐楚童扬扬眉，好像那个名字不能随便说似的，“哈哈，第一次见，我就晕了……巧了，我跟她乘坐的是同一列火车……她到站下去，我也跟着下去了，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她上了一辆车，可怜我就流落……”

周翰也淡淡一笑，可还是忍不住好奇，问：
“呵呵，能不能问一下，她是谁？”

“好吧，哥儿们告诉你无妨，不过，我以为你们都知道……”齐楚童歪着脑袋，望着他，神秘兮兮地卖关子，不无骄傲。

周翰想了想，忽然一拍脑门，“哦！原来你……”
心想，我的天！这岂不有点儿太复杂了？……

“好奇……”
周翰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结结巴巴地问：
“你向她表白，那她……说什么？”

“嗐，她说什么都没关系……齐楚童认真地说，“丘比特一箭射中了你……你必须锲而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