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荷花,半百年

蔡联欢

<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早年往事</p><p class="ql-block">一声“荷花”半百年</p><p class="ql-block">上个世纪二十年代某个风急月黑之夜我爷爷从黄梅小池搭糞船过江来到浔城讨生活。三八年,日本人打到浔城,我爷爷带着我父亲跑到湖北西头,一个叫刘家场的地方,父亲在这里娶了我妈;再后来爷爷一家跑到湖南益阳,爷爷就过世了,爷爷过世时也只五十多岁,虽说是英年早逝,但在当时逃难的难民眼里我爷爷的葬礼风光无限。尽管如此,爷爷最后也还是落个孤坟野鬼的下场。五到七十年代老百姓的生活都很拮据,谁家有钱跑那么远祭祖?再后来日本人投降了,父亲带着家人回到浔城继续讨生活,如此,我得以在浔城出生,成了九江佬。六、七十年代浔城的疏菜瓜果都是由对江的黄梅人肩扛手提贩卖供给的。农村人上街显得老实、本份、木讷,九江人陡生优越,统称黄梅人为江北佬。</p><p class="ql-block">有一年暑假我回老家玩,记得我当时十岁勇猛无比,老家的姑婆婆见到我,高兴地对我说:耶,荷花回来了!我当时十分委屈地说道:姑婆,您为什么要叫我荷花?姑婆说:你不是叫莲花吗?莲花就是荷花,荷花就是莲花。我一听,当时无语。后来我想了一下,不由得大笑不止……</p><p class="ql-block">我名字叫联欢,当地人发音联欢与莲花很像,所以姑婆的骚推理,也确实很有道理!不服不行。</p><p class="ql-block">十岁正是闯祸的年龄,我在姑婆堂屋找到一柄三齿渔叉,沿着两边篱笆的小路偷偷来到河边,我是想去叉鱼。走到小路的尽头,两头黑毛猪赫然挡道,二哥毫不忌生,对我低沉地哼、哼、哼发出威慑,手执钢叉的我,毫不畏惧,一叉正中二哥脊樑,二师兄发出尖厉的叫声,然后落荒而逃。那天晚上睡在里屋的我,矇眬中隐约听姑婆对婊叔说:荷花这伢好糊哇,把猪身上叉个洞,血浠得!我听后忍不住偷着乐,毫不内疚地进入了梦乡。那年年前,我家很意外接到姑婆差人送的一只二师兄的大腿。那一年的年我们家过得特别奢侈。因为二师兄的肉非常的香。</p><p class="ql-block">人,这一生真没得卵用,一晃五十六年过去,如果姑婆在世,应该有一百零八岁了,我非常非常怀念姑婆那-声让我忍俊不禁的“荷花”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