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年队收麦子

翔爷

每年临近端午节，天气就热起来，田里的麦子也渐渐地黄起来，接着就是抢收。那时收麦子可没有什么大机器，全靠人力。天还没亮，青年队房檐下的钟（一截废钢轨）就敲响了，接着就是贫下中农老队长嘶哑的喊声：都起来了，赶快去割麦！知青们睁开朦胧的睡眼，打起精神，拿把镰刀就出门了。

到了地头一看，妈呀，这么大一块麦田，望不到头，什么时候能割完啊？队长说：不怕慢就怕站，赶快割吧！无奈，大家纷纷下到田里，弯下腰，左手攥住麦秆，右手用镰刀使劲割断，最后把割下的麦子放在身后堆成麦蒲子。开始时还好，不久就累得汗流浃背，汗水流下来，渍了眼睛，又滴在土地上，真是“粒粒皆辛苦”呀！麦芒锋利，一不小心扎破了手臂的皮肤，又疼又痒。刚割断的麦茬也很锋利，稍不注意也能戳破脚踝。镰刀更锋利，如果站姿不对，用力一割就会砍到小腿，顿时鲜血直流，那就不是一般的疼了！中午时，烈日当空，天气闷热，没有一丝风，大家腰都弯得像断了一样，汗好像也流不出来了，实在干不动了，有的干脆坐在了地上。队长这才让我们暂时停下，回到队里吃午饭。

午饭后，我们又来到麦田里，这次是要把上午割下的麦子打捆挑回去。大家把稻草腰子（用稻草拧成的粗草绳）抻直放到地上，把麦蒲子堆放在上面，最后抓住草腰子的两头卷起来，膝盖使劲一跪，两手用力一拧，拧紧绳头，一个麦捆子就打好了。田里的麦子都打好捆后就要挑回队里的打麦场了。这时我们拿起尖担（两头都安装上尖尖的铁套子的扁担），先用一个尖头使劲扎进左边一个麦捆子，接着稍稍下蹲，两手用力把麦捆子高高举过头顶。，再把右边的尖头狠狠地扎进另一个麦捆子，最后两手端平，下蹲，“嗨”的一声用力站起，顺势把尖担（中间是扁的）放在肩上，一刻不停开步就走。从田里上来后沿着只有一尺多宽的田埂走回去，再远的路中间也绝不能放下，因为麦穗头都朝下，一放下，麦粒就会揉掉落在地上。所以中间只能换换肩，要一气儿挑到麦场上。到了场上一看，好家伙，麦垛已堆得老高，麦垛边靠着一个用两挂梯捆起来的长梯子。咬咬牙，把麦挑子横在脖子后，一手扶梯，一手扶紧尖担，脚踏在梯撑子（梯子的横杆）上，一撑一撑地走上去，终于爬到麦垛顶上，从肩上慢慢御下麦捆子，再拖住沿麦垛码好，最后才顺着梯子下到地上。

这时，口渴难奈，来到井沿边，拿起一只大碗，从水桶里舀起满满一碗井拔凉（刚从井里打出的井水），仰起脖子，咕嘟咕嘟一气儿喝完，顿时觉得神清气爽，拿起尖担，又回到田里挑麦捆子去了。



晚饭后，天已黑了。我们用一个空酒瓶，灌满柴油，拿一团棉花塞紧瓶口，用绳子捆在尖担的一头上，然后用另一头深深地扎进地头上，点燃棉花，照亮麦田，继续割麦子，这是真正的挑灯夜战！半夜过了，知青们累得歪歪扭扭地走回队里一头倒在床上就睡着了，明天还要重复昨天的故事。麦子全部收到场上后，又要开始白天连着夜晚的脱粒打谷了，其具体情况我已在其他美篇中详细写了，这里就不再重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