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 马 行

粗茶淡饭

拜读了冯百忍先生的《岁月风情》这本书,其中有一篇“蜀马”行,印象极深,驱使我情不自禁的想到此处一睹采风。<br>  “国庆”长假后的第一个星期六,我们几个好友按照书上所指的线路,自带干粮,骑上自行车到蜀马,途经白沙村。 白沙村是个古朴的老村子。清·嘉庆《旌德县志》载:“银屏山一都白沙村,南横亘如屏,一片白色,中流清泉,虽旱不绝”。村以银屏山沙石得名。1975年曾在白沙河上游兴建白沙水库,当时为便于运输水库材料,开辟了一条由县城至水库的简易公路,现已浇了水泥路面。白沙水库是旌德老百姓的大水缸,如今成为人们休闲、赏景之地。 从水库大坝的尾部,有一条石板古道通往白沙村,在古道的上岭要穿过顶部有鳌鱼式石雕的石质孝子牌坊,再往前走几步,就能看到一座三层六角楼阁式砖塔——凌云塔,还有一座圆拱形供路人间歇的古石亭——华重亭,村口有座古石桥。这些古迹在风雨中,残垣断壁、摇摇欲坠,侵蚀严重,但依旧挺立在银屏山上。清时有“塔起孤邱山,临川景更鲜”的诗句。在皖南,能见到如此众多的“古董”集中在一个村落里,是不多见的。 据说白沙到蜀马是条傍山小道,路难行。我们只好把自行车存放在农户家里,徒步向蜀马进发。沿着白沙河顺河而上,一边是河流,清清河水,一边是荒芜的田野,我们在石板路上行走,听着哗哗的流水声,呼吸着新鲜空气,观赏着自然景色,穿梭在山谷村庄之间,边走边聊,轻松自在,人也不觉得到劳累。虽然已进入仲秋,山冈上的树叶仍然翠绿,路边的茶树盛开着茶花,洁白的花瓣黄色的花蕊。当我们发现山崖上的映山红开着艳丽的花,有些惊奇,“阵阵秋风扫落叶,映山花开令人奇”的反季节奇景,让人喜出望外。过了引塘里,路就好走多了,摩托车可行驶,到了名叫上村干的村子,一条简易公路通向蜀马。 翠竹青青、山峦重叠、山谷幽幽。我们顺着公路向前走,来到岭头却未能见到书中所描写的“高峡出平湖”的景观,也许是涸水期的原因吧!水库长了芦苇和水柳,只能望湖兴叹。在蜀马村村口,一座石拱桥的桥头有座凉亭,亭口两山墙虽然仅三米多高,但仍然精心建成马头墙格式。墙口面上隐约可见一副楹联:“路转峰回,比蜀道易难几许;山桥野店,看马蹄迎送如何。”此楹联将村名的含义写得淋漓尽致,趣味横生。 “岸花藏水碓,溪竹映风炉。”进入蜀马村,我们在村民指点下,来到水碓房,终于见到久违的水碓。五十年代出生的我们,对水碓还有较深的印象,大家倍感亲切,兴致勃勃的观看、拍照。四个碓头、四个碓臼,碓头象马头一样并列悬挂在木钩上,仿佛战马出征,奔驰在古战场。<div>  水碓,是利用水力资源,来进行舂米的机具,解脱劳力且日夜运作。我在农村插队时,山头上住了几户农家,有个水碓,尽管大队里有碾米机,但山头上几户人家,挑稻要走崎岖山路,很不方便,所以,他们平常吃米都将稻谷放在水碓来舂米。眼前的水碓房里已落满了灰尘,多年不用,那哗哗的流水声、水轮吱吱的转动声、碓舂的嗵嗵声已经成为过去。水碓,记录着古人的智慧,同时传递着更多的是历史的沉重沧桑,现成为供游人观赏的物件了。</div> 蜀马村,是一个山水秀丽、人文厚蕴的古村落,为陈氏聚居地,据陈氏族谱云:蜀马的陈氏是南朝陈文帝后裔,所以这里又称王室后裔蜀马陈。蜀马村还是明末(崇祯四年)状元陈于泰故里,被崇祯御批“第一甲第一名”。陈于泰生于万历二十四年(1596年),幼敏悟,好读书,十五岁时即精通经史。明崇祯四年(1631)辛未科状元。父陈一教、弟陈于鼎、族兄陈于廷皆进士出身。于泰兄弟还是翰林,故有“一门四进士,兄弟双翰林”之说,堪为绩溪一绝。 具有1400多年历史的蜀马村,群峰四壁,一水西流,峰回路转,漫延田畴,在四面群山之中,一条公路通往山外,蜿蜒崎岖。石板路面在村里纵横交错,小桥流水,曲径通幽,路面上的那些石板,大大小小,长长短短,随着巷道一路延伸。我们顺着石板路向村里走出。整个村子里清洁干净,人也文明热情,各处摆放着统一制作的拉圾箱。在这里看不到游手好闲之人,听不到打麻将声音和斗地主的吆喝声。这里的村民经济意识较强,旱地上种的吊瓜、黑莓之类的经济作物,听村民讲黑莓出口到国外。村民们都忙着干活,给人以“勤劳春来早”的感觉。在这里古老的运输工具——独轮车,仍旧继续在使用,我们好奇的问,得到的回答:“比肩挑要省力些”。 我们在村子里穿行,在一幢老房子前停了下来,征得主人同意后,在这里小憩,屋子里古色古香,传统的徽派摆设,案台、八仙桌、太师椅、茶几、角板凳,案台上东边摆的花瓶,西边摆的是镜子,取名:东瓶[平]西镜[静],中间摆一座钟,叫做钟身[终身]平静,厢房两边板壁上雕刻着各种花卉图案,惟妙惟肖,十分精美,花格窗户上镶嵌着瓷板画,可惜大部分瓷板因战乱和文革被毁。整个房屋保护的较好,我们一边欣赏着,一边与主人聊天。房子的主人姓陈,原在县委组织部工作,为了让儿子顶替有份工作,自己50岁就退了休,几个子女都在县城工作,自己在县城里住不习惯,就回到这里,还是老房子住着舒服,老人赞赏的说。我们对着雕琢精美的木雕,进行了拍照,“这些木雕作品能保存下来,却实不容易。”老人笑着说:“文革时我在县文化部门工作,是管这个方面的,再三打招呼。”老人指着梁柱上说:“上面的人物还是被毁坏了,人物是帝王将相、才子佳人,属封资修的东西,而花鸟之类是没有阶级的。”讲到老房子,老人很自豪:“这老房子是祖上留下来的东西,证明我的前辈有能力,现在传到我手上,不能在我手上败掉,至于我不在了,子女们怎么处理,那是他们的事了。” 回来的路上我们在议论,随着新农村建设,现在的农村,百年以上的老房子已经不多了。这些老房子是历史,是文物,是不可再生的宝贵资源,是祖国历史优秀文化遗产的组成部分,保护这些文物就是保护历史,现在农村这些见证历史的老房子,谁来重视和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