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离家最近的诗人

蘭豀儂（文銳）

姜姜和派派有个小小的心愿，希望外公帮助他们找到离家最近的诗人。姜姜和派派称的诗人就是小学生古诗文里有姓有名的诗人。

于是，我以大爿山为圆心，不断地放大半径，搜索诗人的踪迹。

当搜索半径达到3公里时，发现了湘湖三期有一条“贺公堤”。

贺公堤位于定山广场东北角，和湘云路相连，长约1000多米，与压乌山岛隔水相望。贺公就是唐代著名诗人、书法家贺知章，他的老家就在湘湖之畔，恢复湘湖设立“贺公堤”就是湘湖百姓对贺公最好的尊重与念想。

贺公堤有五座石桥，其中问客桥就出自贺知章的《回乡偶书》：“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在问客桥上，往南远眺，能清晰地看到木尖山的文笔峰。

当搜索半径放大至4公里时，知章村的地名出现了。知章村原名史家桥村，又名思家桥村，就是贺公的出生地。

驱车由时代大道拐入亚太路，接着沿大汛河旁的公路，一直往东行使，道路平坦畅通，也少遇交会的车辆，显得特别的宁静。道路右侧的大汛河水流平稳，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潋滟，几只白鹭在河面上展翅飞翔，正在寻觅着水中的猎物。

车到秦家桥，往右过桥跨过大汛河便是思家桥村。村里的道路刚铺上沥青，白色的油漆道路划线格外醒目，大小道路四通八达，私家车停放有序，房前屋后卫生整洁，几幅墙画主题集中，营造着贺知章老家浓浓的文化氛围。

在一户挂着“光荣之家”铜牌的农户门前停车，与中年男子聊了一会。他姓黄，曾经当过兵，主动热心地介绍了村里的大致情况，为我遥指“桥”的方向和“坊”的方位，还告诉我可以联系的村干部电话号码。初次来思家桥甚感温暖。之后，通过问询沿路的村民，最终顺利地找到了“思家桥”和“甲科济美”牌楼。对于贺家园的地方，所问村民均以摇头作了回应。

贺知章的老家宅地称为贺家园，目前位于文笔峰的北麓，绕城高速的外侧，地势较高，可临视湘湖。传说贺家园前有一段叫“百步禁界”的道路，说是与贺家园为邻的“百步禅寺”常有皇亲国戚在此念佛，所以行人至此须文官下轿武官下马。听村里黄书记说，现在的贺家园已成苗木场，用绿篱围护，而“百步禁界”早已成为杭州绕城高速公路南线中的一段路基，只能留存于人们的想象中。文笔峰也是后人为纪念诗人而命名的。

在与高速平行的“贺知章大道”北侧的思家桥村农田里找到了“甲科济美”坊。

“甲科美济”意思是把进士风范发扬光大。牌坊坐北朝南，系石质四柱三门三重檐，檐顶呈品字形，中间凸出部分及两侧均由多组象鼻昂斗栱组成。南北横额镌“甲科济美”大字。上下横梁饰以镂雕双龙戏珠及卷草纹样图，上镌“恩荣”二字。浮雕、镂雕虽有损坏，但风格独特，气势依然。

牌坊始建于1561年，与贺知章出生时相比要晚900年，这种在时间上的千年错位，却在空间上与贺家园惺惺相守，绝非偶然，牌坊看似孤立于田野，与贺知章无关，但其饱经风霜，饱涵着460年的日晒风蚀、雨袭霜冻，历经沧桑巨变，见证着时代更迭，或许就是印证了中华文脉生生不息的强大生命力。

“思家桥”并不显眼，平常普通。桥的东西两端设石阶踏步档，桥面由三块条石拼成。据说该桥多次损毁几次维修。桥额刻于梁侧，南北两面分别标“思家桥”及“仪方桥”。石壁墩内侧刻有“贺学士创始，族长相继懿修”，“囗弦孙振廿三年重修”等字样。

注视河水的流向，桥的安然，修桥铺路的印记，自然会联想到每一次的修缮都赋予了族人传承的责任，演绎出口口相传的动人故事，表达对先贤敬仰与爱戴，由此可以佐证，思家桥就是对贺知章“思家归乡”的纪念。

贺知章出生于公元659年，传说8岁离开贺家园，去绍兴读书，少时即以诗文知名，于证圣元年即695年，也就是在36岁时中进士、状元，这是浙江历史上第一位有资料记载的状元。虽说贺知章大器晚成，但在为官的道路上还是风生水起，先被授予国子四门博士、太常博士，后历任礼部侍郎、秘书监、太子宾客等职。

从贺知章告老还乡，岁月已过1270多年，沧海桑田，宋朝时周长达80里的老湘湖，如今已不足一半；岁月流逝，所有的真实都以传说而相传。然而，诗歌作品尽管大多散佚，但贺知章传世长存的生命还在于“诗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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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知章的诗歌以绝句见长，其写景、抒怀之作风格独特，从容不迫，淡而有味，充满人情人性，写出了人间最为朴质的情感；或许生逢盛世、仕途顺利的人生际遇和旷达洒脱的个性，他在诗歌中没有愤世嫉俗，身世悲凉的哀叹，即使有惆怅，也始终是乐观豁达，风格气度雍容，清新潇洒。其诗歌感情自然逼真，语言朴实无华，毫不雕琢，源于生活，发于心底，意境深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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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多历史评说中，贺知章诗作对唐诗的健康发展具有一定的导引作用，对盛唐诗歌的繁荣产生了“一花引来万花开”的巨大效应，为唐诗的发展与繁荣做出了卓越贡献。

离家最近的诗人已经找到。走进这方神奇的土地，走进贺知章曾经生活过的空间，可以体味《回乡偶书》中，诗人对久客他乡的伤感和久别回乡的亲切，对生活变迁、岁月沧桑、物是人非的感慨与无奈；也能品味《咏柳》间，诗人运用比喻和拟人手法，生动地歌咏了早春嫩柳勃勃生机的迷人风姿，赞颂大自然鬼斧神工的强大魅力；更能跟着诗人《采莲曲》的节拍，分享稽山群峰连绵的壮丽和镜湖无风也自波的奇美，从季节变化和采莲人的生活细节中，分享夏天也有比春天更好的景色。

追寻至此，感慨万千。

什么是人格？什么是作品？什么是文化？什么是民族之灵魂？

在贺家园一定能够找到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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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6.30 于湘滨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