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岛评海狼《我在机车上高烧42.5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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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3>《家园漫步》第五期<br><br>荣誉顾问:<br><br>贺敬之<br>(中央宣传部原副部长、中国文化部代部长)<br>高 勇<br>(中央文献出版社原社长、胡耀邦同志秘书)<br>宋宝珍 <br>(国务院特殊津贴享有者、中国话剧研究所所长)<br>范小天<br>(福纳影视中心总裁、苏州影视基地总裁)<br><br>本期编审: <br><br>孙拥君,郭辉毅,丁丽君,丁薪红<br><br><br></h3> <h3> ⊙壮士情怀,永生意向<br>  一一海狼《我在机车上高烧四十二点五度》读后<br> 半岛<br>  “我总觉得,生命本身应该有一种意义,我们绝不是白白来一场的。”这是席慕蓉的话音,与西塞罗′懂得生命真谛的人,可以使短促的生命延长”的格言相比,风格差不多,都是态度坚定,内容不确定,即丝毫没有回答意义、真谛到底是什么?′生命之所以有意义是因为它会停止。″卡夫卡的话充满了玄学哲理与现实启蒙的对立统一,但他总算以个人的方式回答了问题。<br>  一个不再年轻的人,骑着自己的摩托车,穿越多个地区,行程3600公里,声称每公里就是一首诗,以此计算就是3600首诗。这是他在《我在机车上高烧四十二点五度》这首准长诗中披露的计量讯息。这样用两个轮子搞诗歌“创作”的人,不知在中国乃至世界上有多少?他的行为是否与寻找或体验所谓的意义、真谛之类搭界?</h3> <h3>  他能够放下多年的功利,不带直接交易目标,独身上车(摩托车),骑行“天下&quot;,这一定是人生出现了某种变化,在他觉得物质生活还可以的情形下,精神生活的提升迫在眉睫,使人不由想到“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br>  他无疑是一个突出的骑士,名叫海狼,有过从军生涯,长期涉足地方文商经营,创作和出版过多部长篇小说、诗集、剧作,早在1988年就加入了山西省作家协会,此后又过三十多年,才从组织形式上圆了中国作协会员的梦。人生有几个三十多年?这样的博奕有无必要、意义何在?我的上海朋友,一位银行诗人出版了一本薄薄的诗集,就加入了中作协,与之相比,海狼的文学奋斗代价是不是太大了?人家是因时、因人、因地制宜,轻巧取胜,他是否属于历经曲折、苦斗惨胜?如果他不领证,就不是中国(级)诗人了吗?那些厚实的文学成果就不是成果了吗?他的文化成果比别人多十倍以上,与其相比,因没有手持作家证反而“低人一等&quot;吗?</h3> <h3>  “发动机车就在那一刹那,我已经/感到一场纯粹的灵肉之旅/正被一个遥远的、看不见的炮口/瞄准和封锁″,这是海狼开首的诗句,把此次骑行定为纯粹的灵肉之旅,且被各种“旅行规则&quot;制约,心灵的自由不等于行为的自由。他的血气方刚,虽然随着岁月的流动、人世的羁绊和机体的衰弱而有所减退,但那种壮怀激烈之气犹在,诗句保持了行如江河、动如黄风的气势。“此刻我正在路上正在远去/正在前途莫测/说是为了信念、征服与自由,说是为了爱″,此句不仅向世界也向自己宣告了人在路途,而且比较谨慎地对出行的动机进行理性的限制,如为了信念、征服、自由、爱,这些高大上的词字,不再那么斩钉截铁、掷地有声,因为前置多了“说是&quot;二字,使这些伟大而美好的概念成了一种传说。诗中说自己‘其实已经陷入命运的黑洞展开一场死生的轮回&quot;,暗示这次骑行非同寻常,是一次与生死探讨有关的命运之战。</h3> <h3> 生命是什么?生命是一个诞生于问题之前的答案。从广义生命论角度,人类没有能耐谈论数十亿年的地球生命,也不能够在实证科学方面为生命来源下结论,这是一个爱因斯坦、达尔文、霍金、杨振宁也没有圆满解答的难题。显然,海狼此行关注的不是生命的成因,而是生命的变异及去向。他摒弃杂念,在安徽境内冒着四十二点五度的高烧,在楼影与幻觉的浮动中,无可选择,奋勇向前,内心发出了这样的呐喊:“我愿意将生命拧成齑粉/一路铺向西行的天边。″病体的激烈反应,反而激发了浪漫主义的牺牲精神。这时,与永生有关的融合的意向出现了:“请把我的血肉镶进这个多彩的世界吧/我要与所有的花朵所有的果实/永远在一起&quot;,这里表达的不是单体的复活,而是镶嵌式融合,只有融入多彩的自然界,与所有的植物(花果)为伍,成为土地附着物和一分子,才能得到时空上的永恒和意向上的永生。</h3> <h3>  拉斯基说:“生命是惟一的财富。”这是大实话,强调了活物的现实存在。尼采的说法可能更有指导性:“一个人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就可以忍受任何一种生活。″海狼的这首“机车上的发烧诗″,一路呼啸,一路沉吟,让人想到歌德诗剧《浮士德》中那个探寻人生意义和社会道路的知识青年,但丁长诗《神曲》中那个穿越三重境地、阅尽人间无数的幻游诗人,林希长诗《无名河》中那个遭致政治横祸、痛定思痛仍挚爱信仰的劳改分子,李白七言诗《将进酒》中那个豪爽狂放、忧愤人生的饮歌者。 <br>  “流云,天堂,虹彩/伴我在高速上经久地奔跑,并持续通过/无数个隧洞那冷缩后的回荡声,如同/死神的亲吻与祝福&quot;,在这里,死神被演绎为美好事物的象征,一种祝福的回声。这不是对死的向往,而是对生的珍惜和把握。“我像昨夜的星宿/去投奔更深远的沉默之海/群山连绵啊,橙马长嘶,所有的征途/仿佛苍老的苔痕,让我疯狂地/书写着一个远行者的人生″,这是作者经陕西到四川之后的感叹,突破四十二点五度高烧下的骑行,是生理、心理、药物、饮食等因素的反映与支撑,对生命是一种严峻的考验。</h3> <h3>  作者宣称“ 这是一场发自夏天的狂想,这是一次与山共耸与河共远,与血共融,与天地齐飞的长征之旅″,他开始为骑行中扛着病体、击退高烧的自己画像:“像倒伏的浪涛,像崖岭之树,像火鸟般重生/我用自己的肉身为骑行写诗″。至此,一个比余秋雨笔下文化苦旅更苦、更危险的壮士骑行者的形容跃然纸上,这使彵可以立足大地发声:“我向流年反抗我向疾病逞强,我向丧钟宣告一场非凡的胜利&quot;,在这一回合的较量中,体内的积极因素几经挫折仍然渐渐占了上风,将消极因素压下去,确保了生命财富的存在,不致溃散。<br> 纵观海狼的这首诗作,是勇敢地克服病魔阴影、击退死神至暗而又不逃遐疾病、不回避死亡话题的磅礴之作,它从另一侧面鼓舞、抚慰着人生路上的旅行者,为所有被失望笼罩、被困难拦截、被失败追赶的人们,树立了一个旷达而理智的诗意的座标。</h3> <h3> 请允许我引用海狼诗歌的尾句,它形象地再现、概括、提炼了骑行中的壮士品格,艺术地铺陈、打造、升华了生命意义中的永生方向,读来令人沉着之余,热血沸腾、荡气回肠:“世界就像一张无形的天纲/被我这样一个醉心、豪横的海盗狠狠咬碎/我在机车上,高烧四十二点五度,那种狂热/哗哗喇喇地舔卷着我的骨头,也许一瞬/就是一百年一千年/当我以红血之手/绘画出一条惊险狭窄的深渊时/我看见,那铁幕的苍穹上,星河浩瀚,皓月朗照/有一群梦想的“暴徒”正长啸作歌,和我一起醉唱江山&quot;。<br> 这样的诗句气贯长虹,壮烈大于浪漫,使我联想到王之涣的名诗: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quot;又使我看到了王翰的笔墨: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quot;不同的是,“发烧诗&quot;中的那个骑士在高温中的骑行“征战&quot;,他通过征服自己取得了胜利,虽然没有欢迎的人群,但是,一个人的凯旋归来,不也是值得上帝祝福的人生大事吗?<br> ( 2022.6.30.于南京东山)</h3> <h3><br><br><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