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养过一条狗它叫“六”(三)

李永强

<p class="ql-block">  大舅年轻青时高大俊朗,苦水又好,一个人干农活顶几个壮劳力,而且吹拉弹唱样样精通,尤其是二胡拉得那叫一绝,悠扬的二胡声常常在夜里传出让不少青年人为之崇拜仰视,让上了年纪的人听了沉醉思住,为寂寥的长夜增添了无尽想想!加之大舅语言表答能力非常好,讲起故事来绘声绘色,能让人入神,非常讨人喜爱,农闲时大舅走到哪都是主角,感染力非常强,无论大人小孩都围着他。彭祖的故事就是他讲给我的,"我彭祖活了八百八,没见过黑石头往白擦"这些话我到现在都记忆犹新,讲黑山老妖讲鬼故事吓得我整夜不敢睡,生怕出现妖怪和女鬼来抓走吃我。每当农村赶集时,高大威武的大舅如同鹤立鸡群,若得不少大姑娘仰慕,常常有人来给说亲,是十里八乡最有名气的俊后生,结婚后大舅生的几女娃一个比一个俊俏,都说是继承了舅舅的好基因。</p><p class="ql-block"> 说养儿像娘舅,在语言能力上我一点也没像大舅们,老娘常说我是木嘴子葫芦,犟驴小子一个,倒是我哥在语言表述上有几份神似。</p><p class="ql-block"> 此时大舅家几个女子从渭婆家走了过来,听说我要带走“六”哭天喊地死活不让我带走,大表妹眼神躲闪着我,不敢与我对视,也许是被我早些年打怕了!早些年大舅带着大表妹来我家串门,那时我们家还住在下河滩,大人们拉话开玩笑说让大表妹以后嫁给我当婆姨,姑舅亲辈辈亲,打断骨头连着筋,亲上加亲亲更亲。大表妹长一张细长的脸(用现在人眼光来看来是一张标准的网红脸——蛇精脸),我一看她就想起大舅给我讲的蛇妖精吃人不吐骨头的故事,追着大表妹满院打,打的表妹不知所以,泪眼汪汪看着我,逗得大人们哄堂大笑,当时我还真以为让我娶蛇妖精了。</p><p class="ql-block"> 二表妹看我的眼神是不友善的,有恨意也有无奈有不甘,虽没像三妹四妹一样哭泣,但看我的眼神并不躲闪也不惧怕,双眼圆瞪直直地看着我,倒是我的目光有些慌乱了。说起二表妹来,她是大舅五六个女子中最漂亮最出众的女娃,也是大舅最疼爱女子之一,她和我老娘十分相似,无论是长像还是性格都像,渭家人都说她最像她二姑姑。</p><p class="ql-block"> 在大舅不断的乖哄下,承诺给她们买一条比"六”更好的狗时几个妹妹才肯放我走,我在慌乱中牵着“六”逃走生怕大舅反悔不让走了。</p><p class="ql-block"> “六”被我带回家,那俊俏可爱的模样一进家门就得到家人的认可,就像新媳妇刚娶回家一样立刻被家人围看,虽然很矜持地卧在地上吐着舌头,但它的目光是充满自信和活力一点也不胆怯。两个妹妹时不时在它光滑的身上抚摸着,久久不肯站起来。</p><p class="ql-block"> 我们家的小院再次有了犬吠声,我每天放学后就把栓狗的链子结开让它自由放飞,院子成了“六"的领地,放开身子满院子撒欢,一会跑上月台,一会跳上石床,就像调皮的小孩子一样一刻也不能安稳!</p><p class="ql-block"> 时光在我们成长的指缝间溜走,我还是那个半大的小后生,而"六"已长俊俏威猛的成年大狗,四肢苍劲有力,毛色乌顺光滑,目光高冷而不乏英气,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聪明听话威猛在它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就说聪明吧,它对事物有很强判断能力,比如我们一家人在窑里都看电视,大门外有响动有人推门,它不像其它狗傻呼地跑出去,而是自己站起身爬在窗台上透过玻璃来看进门是谁,如果是家人熟人就继续看电视,如果是生人急忙跑出吠叫阻挡生人前进,等待主人的口令,主人让咬它就毫不犹豫向前扑去,如果主人不让叫唤就静静地摇着尾巴。还有它自已解决不了的事情会寻求人类来解决,一次我们家吃排骨,当然肉我们吃了骨头就是“六”的美味了,它在啃骨头时骨剌扎到它齿缝间鲜血直流,痛的呜呜直叫,狗不像人有手会拔骨刺,而“六”呢呜呜地急忙跑到大哥面前寻求帮助,大哥看见满嘴流血的“六”知道被骨头刺破了,让它抬起头张大嘴,"六"是一一照做,直到骨刺拔出一声也不吭,并对大哥摇着尾巴投去感激的目光,"六"呢以前对大哥有些不对付,对大哥呢待理不理,很有个性,因为大哥打过它。这事呢事出有因,全是“六”护主惹的祸。那时大哥已上了高三, 爱穿衣打扮了,老娘给买了一件真丝白衬衣黑皮鞋灰色的老板裤而且刚理了发,不停地在照镜子梳头发,问我好不好看,帅不帅,我呢斜眼看了看就说:西葫葫芦上放些乱麻有什吗好看的,起初大哥也没什么反应,看着镜子越看越不对劲,那时大哥还比较瘦弱,脸型比较瘦长,加之刚理过发确实像我说的一样:西葫葫芦上放些乱麻,越看越像,越看越不舒服,越生气,就将梳子向我扔过来,而我这火爆脾气,就和我大哥打了起来,旁边的“六"见我被欺负了上前就扑过来,大哥见狗帮我不帮他更加生气,放开我不管,拿起擀面杖追着“六"满院跑,从哪时起“六”和大哥就不对付了,下午家里吃饺子,“六”卧在我身旁我时不时给喂上一颗,它高兴地对我摇尾巴,大哥也给喂但它理也不理大哥,也不吃放在地上的饺子,大哥把饺子放到狗嘴里,而“六”看着大哥将饺子吐了出来,眼神直直地看着大哥,好像在说你有本事再打本狗看看,说是狗性耿直不畏强暴也不为过,是一条有个性有脾气的狗。狗护主是天生的,狼狗一生只认一个主人,我想“六”的主人肯定是我,不然不会去扑咬大哥吧!六对我是言听计从,山上娃娃们玩耍时,我随便指着某一个娃,六去咬他,“六”像箭一样飞窜出去,跑到中途又被我叫停,就像动画片猫和老鼠中汤姆猫一样来一个急刹车,在地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趾痕。带着“六”出去溜是很拉风的事,回头率是百分之百,当然会牵着它回下河滩炫耀一番,给两个姑舅能一能。</p><p class="ql-block"> 春天我带着它一起闻着泥土的芳香看山花烂漫,看南燕春归,听春雷如潮;夏天用纱布制作成网兜绑在竹竿上左右前后蹦跳着驱赶着为妹妹捕抓蝴蝶,一起在河坝中畅泳,一起凝望星空,一起听风夜语;秋天我们一起追云追风,看层林尽染,看万山红遍,看晚霞夕照;冬日里迎着北风踏着积雪唱着我是一只北方的狼一起高歌前行……。</p><p class="ql-block"> 虽然到现在已经过去30多年了青丝换成华发,“六”的身影一直深刻在我记忆中挥之不去,当有人谈起狗时我对他说我曾经养过一条狗它叫“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