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1967年12月在结束了为期14个月的陆军连队当兵锻炼之后,本应回空军长春予校的再分配,因予校正在开展文革“四大”,校、队领导被批斗、正常秩序被打乱,从陆军刚锻炼完的学员根本不适宜回校,故我们被破例从陆军各锻炼点直接分到航校,我们在陆军连队锻炼的长春予校15期31、32、33、27四个中队500名学员分到了刚组建才不到半年的新疆哈密八航校。且不说初建时期的八航校条件有多艰苦,也不说八航校当时的训练能力需多少年才能消化这些学员,就是安排这500人住的地方也没有,学员大队住满了,寒冬腊月的哈密十二月份,大部分学员只能在理论训练处教室打地铺将就,条件之差可想而知。</p><p class="ql-block">但在哈密的360个日日夜夜,那里的茫茫戈壁、巍巍天山、西域风情、威武战鹰……,却给我的军旅生涯留下了难以忘怀的记忆。</p> <p class="ql-block">位于哈密柳树泉的空军八航校</p> <p class="ql-block">《天山雄鷹八航校》</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哈密地处新疆的最东端,地跨天山南北,天山山脉自东向西有400公里横亘境内,东与甘肃省酒泉市为邻,北与蒙古国有近600公里的国界线。哈密常年干燥少雨,年降水量仅33.8毫米,蒸发量却高达3300毫米,除三、四月风季飞沙走石、遮天蔽日外,年日照高达3360小时,大多数时间天空碧蓝、万里无云,能见度极高,特别适合飞行训练,听老同志说,这里每年可用于飞行训练的日子高达近300天,大大优于内地,是建航校的好地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span></p> <p class="ql-block">1967年7月1日,经总参批准,新八航校(老八航校更名为空军第一航空机务学校)在哈密柳树泉组建,1986年改称第八飞行学院,1992年9月五飞院与八飞院合並整编为第五飞行学院,八飞院撤销,这25年间,八航校扎根戈壁、艰苦创业、昂扬奋进,为人民空军培养出歼击机飞行学员1235名,从这里走出了中央军委副主席许其亮上将、原空军副政委杨英昌中将、航天英雄杨利伟少将等30多位将军以及聂海胜、邱光华、戴明盟等家喻户晓的英雄人物,安全飞行65.6万多小时,两次被中央军委记集体一等功。</p> <p class="ql-block">初教团教练机</p> <p class="ql-block">这款乌米格-15教练机是由米格-15战斗机改型而成的双座喷气式教练机,除加一个教员后座舱外,大部分设备及附件与米格-15战斗机相同,是当年八航校第三飞行训练团配备的教练用机。</p> <p class="ql-block">这架陈列在北京军事博物馆里的米格-15战机是抗美援朝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的功勋喷气式歼击机,空军战斗英雄王海曾驾驶它击落、击伤敌机9架,飞机上的9颗紅星就是击落、击伤敌机的荣誉标志。</p> <p class="ql-block">《建校初期生力军》</p><p class="ql-block">八航校校部位于哈密西北向七十公里处的柳树泉,下辖位于校部的一团;骆驼圈子的二团(也就是因在茫茫戈壁人工凿砌出醒目地标而闻名于世的那个部队,这些地标堪称八航校官兵在戈壁滩上创造的智慧奇迹);位于哈密的三团是高教团;1972年10月五航校一团划归八航校,在火焰山下的鄯善增设了第四飞行训练团。</p><p class="ql-block">据老同志回忆,1967年12月分到八航校这批学员,成了建校初期修路、植树、打井、搞建设的主力军,其中近百名因故停飞的学员成了八航校的基层干部,为八航较的建设出了大力。例如,曾任校司令部副参谋长的华明山,政治部副主任的葛波涛,一团政委王良太,后勤部副部长王本炎,三团参谋长的朱宏印等就是其中的代表。</p><p class="ql-block">这批学员中飞出来的人成就更突出:二团结业的许其亮当了军委副主席,留八校当飞行教员的有近30人,有的任三团团长,有的任校参谋长、兰空副参谋长。</p><p class="ql-block">八航校地处戈壁沙滩,素有“荒漠风库”之称,建校之初,校部和一团所在地柳树泉,院内只有十几棵柳树,一条象样的路都没有,走路的尘土可埋没脚面,粘满裤腿,;二团驻骆驼圈子,茫茫戈壁,方圆百里无人烟,营区没有一眼井,饮用水全靠从一里路外提取天山流下来的雪水;三团驻哈密乱葬岗,到处是坟地,地面坑坑洼洼,老同志都还记得1979年三团遇到的那次特大风灾:围墙被刮倒,电线杆被刮断,飞机蒙布被吹裂刮跑,官兵们用背包带把自己连成人墙,将飞机牢牢固定在停机坪,大风过后,机务人员逐架清理飞机,共清掏出黄沙尘土七吨多。</p> <p class="ql-block">当年从哈密三团到柳树泉校部火车票价仅一元四角钱。</p> <p class="ql-block">《世界地标奇迹》</p><p class="ql-block">乘飞机在新疆万米高空飞行,可见哈密戈壁沙滩上50多年前留下的地标大字,卫星照片拍摄到“为人民服务”等五组大幅标语极具时代特色,标语每个字50米见方,占地近半个足球场大小,历经半个多世纪现依然清晰可见,堪称世界地标奇迹,创造这一奇迹的就是原空军八航校二团官兵。</p> <p class="ql-block">2号空域地标</p> <p class="ql-block">7号空域地标</p> <p class="ql-block">《认识新疆和哈密》</p><p class="ql-block">据领导和老同志介绍,当时全新疆人口只有800万(现在已达2600万),共13个主要民族,那时在部队有一款毛主席像章最受欢迎,是毛主席头像下有13朵葵花蔟拥,寓意新疆是13个民族组成的大家庭,各族人民心向毛主席。</p> <p class="ql-block">哈密是丝绸之路的一处重要节点,东与甘肃酒泉相接,北与蒙古国接壤,素有“西域襟喉、中华拱卫”之称,这里是东疆重镇,进疆的门户。巍峨的天山山脉横臥哈密北部,位于哈密境内的这段称之为东天山。</p> <p class="ql-block">终年积雪的东天山横亘哈密全境。</p> <p class="ql-block">当年哈密军民喜迎毛主席转赠首都工宣队的芒果进疆仪式就在此火车站站前广场举行。</p> <p class="ql-block">刚到新疆让我们感到新奇的是作息时间,早晨懒觉可睡到八点才起床,九点开始吃早饭,中午开饭已是午后两点了,吃晚饭要等到八点,熄灯就寝接近12点了,开始还真不习惯,其实把两小时的时差考虑进去,或将时钟调快两小时使用烏鲁木齐时间,基本上与内地作息时间是一样的。</p><p class="ql-block">新疆地广人稀,面积约占全国的六分之一,当时人口仅占全国的百分之一,同在新疆从东部的哈密到西端的喀什远达1800公里,距离相当于从安徽省最北端的砀山县到最南端的休宁县跑三趟。汽车沿兰新公路从甘肃经哈密入疆,沿途茫茫戈壁,很长时间杳无人烟,部队出疆赴甘的运输车辆,一旦途中抛锚,将面临孤立无援的危境,但凡超过予定期限未能按时归队的出长途任务的失联车辆,部队都会组织人、车驶向甘肃方向,沿途搜寻营救。</p> <p class="ql-block">《哈密三团锻炼人》</p><p class="ql-block">在柳树泉校部集中几天后,因学员太多,我们暂被分流安排到了下属各团。我分在哈密三团飞行二大队。团部建有两幢供飞行员工作、学习、住宿的飞行楼,两个飞行大队各一幢。遇上有飞行安排,需乘车至外场,听说我们杨团长、二大队刘大队长、顾德福副大队长、陈锡田中队长都是陆军过来的、分别是空军第1、3、5、6期的老同志,飞行人员在空勤灶就餐,那时的月伙食标准七、八十元,我们这批学员因尚未开飞上天,就在地勤灶搭伙,月标准38元。</p><p class="ql-block">鉴于当时新疆文革两派(紅二司一派,一、三司一派)严重对立,武斗频频,机场、营房常受冲击,飞行安全无保证,飞行训练被迫停止。为使我们这批学员早日接触飞机,熟悉飞机构造、性能等情况,校、团领导安排我们去外场的机务大队锻炼三个月,机务大队的任务是维护、保养飞机,确保正常飞行训练,下属四个机务中队,中队下设机械、无线电、特设、军械等多个分队,我分在机务一中队机械分队,每天早晨五点多天刚蒙蒙亮就赶到停机坪,做飞机的机械维护、保养工作,借此也了解了米格-15的构造,熟悉了机艙内一杆两舵、油门、仪表和各种开关、按钮的分佈。间或还参加了在外场戈壁沙滩上的人工挖井劳动(下挖到20几米仍未见水,后作罢)。三团外场、机务大队和修理厂宿舍十分紧张,一间十几平方的房子住12个人,还有一个中队只好自己盖干打垒宿舍安身。整个外场没有浴池,部队每周轮番用飞机牵引车送大家去内场洗一次澡,洗完回来又是一身臭汗一身泥土。</p><p class="ql-block">三个月后,我们从外场机务大队回到内场团部,学员们与老同志一道又分别承担了到哈密市内参加与军分区一起组成的联合监督部队、制止武斗、保证兰新铁路畅通、三支两军及团部相关岗位的警卫执勤等多项任务,学员们在多重实践中快速成长。</p> <p class="ql-block"> 时任三团团长杨秀安</p> <p class="ql-block"> 这是三团一大队的宿舍楼,我们二大队宿舍楼与此楼一模一样,在一大队楼的西边。</p> <p class="ql-block">《新疆文革闹得凶》</p><p class="ql-block">我们到哈密不久就听说了新疆文革闹得很凶:观点不同的两派水火不容,武斗不断、枪声频频,部队营房敢闯,武器弹药敢抢,天上飞机敢打,飞行训练被迫暂停,空军竟被部分造反派辱骂为“半截子兵”(空军军装上身绿、下身蓝),三团的周参谋脚被枪击穿,一名战士遭枪击致残,哈密街上主要马路多处都现被轧出的履带印……。自治区党委、政府一大批领导被打倒、批斗,在新疆“打倒XXX”的口号可谓创了打倒人数之最,一句口号中竟同时打倒七个人,我还清楚地记得那句:“打倒武吕祁张陆包依”,指的就是时任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的领导,都是一些老紅军、老革命:武光、吕剑人、祁果、张仲翰、陆学斌、包尔汉、依敏诺夫。</p> <p class="ql-block">难得一次能凝聚两派在一起的是迎接毛主席赠送给首都工宣队的芒果进新疆的活动,在哈密老火车站广场,驻哈部队,农五師(现改为农13師)、两派群众代表列队喜迎毛主席送给新疆各族人民的芒果途经哈密,老紅军、军分区龙政委致欢迎辞,当大家看到紅绸带系扎透明玻璃盒里的芒果时,广场气氛达到高潮。</p> <p class="ql-block">《为食堂打取冰块》</p><p class="ql-block">哈密的冬季温度最冷可达零下40度,河里的冰层很厚,当时条件有限,部队食堂貯存食物还没有冰箱,只能就地取材,靠冬季凿取冰块放置厨房地窖降低室温延长食物保存期,1968年春节前后,我有幸参加了一次打冰块的公差,我们乘卡车开到冰厚约两尺多的河边,手持钢钎走到河面中央,逐个凿出约三尺多长,一尺五宽的长方框,再将钢钎沿框线用力下凿直至触到冰下水面,待长方型冰块全部剝离开四周冰层后,大家合力将方块撬起、推离冰窟,最后通过斜搭在车厢后沿的木板装车运回营房,记得当时在现场曾与一围观的“巴郎子”(维语称十来岁小孩)交谈,问及他名字,他说叫额甫都勒哈曼,如今五十四年过去了,想想他也快是古稀老人了。</p> <p class="ql-block">《哈密风季太难忘》</p><p class="ql-block">每年的三、四月是哈密的风季,随时随地就可突来一场遮天蔽日、飞沙走石、似要撕碎吞没一切的狂风沙尘暴,我们机务队宿舍是一排排平房,双层玻璃窗户,风季时经常是一夜过后,清晨起床被子上是厚厚一层沙土,即便戴着口罩睡觉鼻孔里也全是灰尘,到停机坪取下飞机蒙布,一架飞机可清抖出二、三十公斤的沙尘。记得有一天吃早饭正赶上风沙来袭,天昏地暗,食堂与我们住处仅一路之隔,十多米开外竟模糊的看不清楚建筑物,我对准食堂方向,低着头、闭上眼、吸口气径直跑过去,睁眼后竟还是跑偏了。饭后回到宿舍,室外电线杆上的喇叭正在播中央台关于安徽省成立革命委员会的消息,广播声被沙暴狂风刮得断断续续、滋滋作响,那场景我到现在也忘不了。</p> <p class="ql-block">《停机坪值班》</p><p class="ql-block">三团是八航校的高教团,与一、二团螺旋浆初教-6型机不同,飞行训练用的是清一色五十年代苏制米格15-比斯喷气机,停机坪一溜停排着一、二十架,轮到我们在机场值班时已是夏季,戈壁滩寸草不生、酷热难耐,地表温度已达摄氏60度以上,蹲下来看地面,只见空气被蒸烤的抖动着,鸡蛋埋在跑道旁细沙里,5分钟就能捂熟,放眼戈壁只有那簇簇黄绿间色的骆驼刺顽强的生存着,停机坪警卫住的是那种一半露出戈壁地面,一半埋在地下的建筑,屋里热得待不住,傍晚时分,不值岗的同志都光着膀子,或躺在机翼上看星星、或在机翼下乘凉、聊天,这场景也很是难得。执勤期间,我们要确保飞机的安全,责任重大,有一天还遇上了造反派来外场抢夺弹药库之战,他们的行为理所当然遭到守卫战士的坚决阻止,据说对峙中,造反派竟投掷了手榴弹,我们执勤战士只能迅速臥倒避让,因为纪律严格要求:打不还手、骂不还口。</p> <p class="ql-block">顽强的骆驼刺</p> <p class="ql-block">《在哈密吃哈密瓜》</p><p class="ql-block">“哈密瓜甲天下”,“瓜以地得名,地以瓜闻名”。哈密的自然条件孕育了哈密瓜的甘甜如蜜,夏季瓜果上市时,我们又回到了团部飞行楼,营区周边常有瓜农推车叫卖,论斤称那时哈密瓜一公斤(新疆商品如茶叶、白糖、果蔬等的计量均以公斤)是1角2分钱,一公斤葡萄干才8角钱,我们常常是掏一元钱可买五、六个瓜,放在床底下,吃时拿出来,哈密的哈密瓜是真甜,一口咬下去,汁液滴在磨化石地坪上,就是一块块很难擦拭干净的浓似糖稀样的斑块。</p><p class="ql-block">果真名不虚传,维吾尔族同胞个个能歌善舞,八一建军节那天,地方群众到营房慰问部队,听到喇叭音乐声响起,人群中便个个手舞足蹈起来,我们吃着哈密瓜,看着维族男女翩翩跳着“毛主席的红卫兵”舞蹈,八一节过的倒也颇有地方特色。</p> <p class="ql-block">《翻越天山买牛肉》</p><p class="ql-block">巴里坤哈萨克自治县在哈密正北方向,东天山的北麓,距我们营房约百把公里,那年盛夏的七、八月,领导让我们几位学员与炊事班老兵翻过天山到巴里坤买牛肉,大家十分兴奋,虽然每天一睁眼看到的就是积雪不化的天山 ,但毕竟可望不可及,临行前告知我们都要把皮大衣带上,酷暑烈日,在营房连衬衣、单军装都穿不住,为何带皮大衣,山上很冷吗?带着不解与纳闷 ,我们上了卡车,当车行至离东天山还有二十多公里时,开始感受股股寒气逼人,穿上大衣翻过天山口,便来到了天山北坡的巴里坤哈萨克自治县境,从几乎寸草不生、先热后冷的山南来到树木葱笼、春意盎然的山北,眼下完全是另一番景象:绿色的山坡、浩翰的林海、一望无边的的绿地、点缀着顶顶白色的帐蓬和蒙古包,生机勃勃,令人心旷神怡,都说这里可一日经历四季,我们亲身体验了。到了生产队,哈萨克老乡带我们到了养牛场,在牛群中选套了两头,现场宰杀后按规矩将牛头、牛皮等部位留下,老乡们太热情一再表示不要宰杀费,我们便模仿着他们那略带甘肃腔的生硬汉语说:“我们是人民解放军嘛,部队有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嘛”,付了钱后原路返回,到伙房将净肉一过称,我当即心祘了一下单价,一斤牛肉才摊到两毛多钱,看着刚卸下的那新鲜牛肉,筋脉还在突突跳动,我想这时如割下一块爆炒个肉丝辣椒,一定嫩滑可口、鲜美无比。</p> <p class="ql-block">巴里坤的牛</p> <p class="ql-block">《取坎儿井水浇杨树》</p><p class="ql-block">为防风防沙、绿化美化,团部机关、飞行楼等周边辟出了多片小杨树林,每小片长约七、八米,宽二、三米,均栽有小臂粗细、高约三、四米的杨树数十棵,哈密地区降雨少、天干燥,每天需引水浇灌,我们新组建的团司令部学员警卫班除站岗执勤外,还承担了每天下午从坎儿井取水为这若干片杨树林的浇水任务,因林片处在斜坡地段,不易蓄水,开始大家都没经验,经常发生水注入后漫溢、流失现象,辛辛苦苦取来宝贵的井水到头来树未吸收多少,却大部淌走,伤透脑筋,后逐渐摸索出门道,就再没发生决“堤”跑水的情况。都说“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如今,五十多年过去了,哈密三团内场我们精心浇灌的杨树林还在吗?都该长成参天大树了吧,这些年我虽相继到过烏鲁木齐和敦煌等地,但一直没有机会在哈密停留或专程去老部队营区看看这些让我思念不已的杨树林。</p> <p class="ql-block">《三军聚齐现营房》</p><p class="ql-block">由于开展文革,所有正常工作与秩序均打乱,自1966年空军予校从地方高、初中毕业生中招了第15期飞行学员后,一年一度的招飞也告停止,为解决航校学员来源,1968年曾一度从部队三军战士中遴选飞行学员进航校学习飞行,那年三季度我们三团营区突然出现不少着一身灰色和绿色军装的海、陆军战士,列队、出操,一问方知都是从三军各部队选来航校的飞行学员,能陆海空三军齐聚一所航校学飞行,也是那个特定时期的特定现象了。</p> <p class="ql-block">《梦想破灭离哈密》</p><p class="ql-block">进入1968年四季度,新疆的文革局势渐趋稳定,航校训练提上日程,开飞前按惯例对我们这批待飞了近一年的学员需再进行一轮全面的体检和政审,这轮下来,因身体,表现、家庭变化等原因淘汰了一部分,我顺利通过了兰空体检组的各科检查,取得了“适飞任意机种”的结论,而有些学员因身体指标所限,不再胜任歼击机要求而改飞轰炸、运输等机型,陆续分至16航校等其它航校学飞,但在接下来政审这个环节,我却未能过关,因父母文革中属于被打倒、靠边站的“走资派”,尚未宣布“解放”,株连我被列入了“政治淘汰”名单,当时特别羡慕那些相继收到父母宣布“解放”电报的同命运战友,他们当即就从政治淘汰名单中移出,重又进入可予飞行之列。受新疆文革影响,八航校一年来积压待飞学员太多,训练能力有限,故政审、体检合格的学员,一部分被分流到牡丹江七航校等内地航校学习。由于一直盼不来转变命运的电报,尽管本人一再表态愿从事其它地面任何岗位工作,以等候父母问题解决,但终因当时特定环境下的极左政策所致,报告未获上级空军同意,从而终结了我飞上蓝天的梦想,被迫返回地方工作,恰逢一年到期的予备党员转正也被搁置,留了个“到地方后由所在党组织视情决定”的尾巴。虽然我回到地方半年内父母相继宣布“解放”,单位党组织也为我做出了“同意按期转正”的公正决定,离开部队四年后,我已在市政府工作,部队派专人来合肥告知我已去组织部门为我删去了档案中的不实之词,但毕竟时过境迁,想再回部队已无可能。我的蓝天梦从哈密八航校开始,正好一年时间,梦也在这里破灭。</p> <p class="ql-block">1968年12月惜别朝夕相处的领导和战友,不舍地登上东行回家的54次列车。再见了,亲爱的战友和战鷹;再见了,茫茫戈壁、巍巍天山;再见了,美丽的新疆、难忘的哈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