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飞知何处

老菜

　　前年（2020年）5月曾在美篇上发过一文《御风而行的云》。文中所配云图大多是在珠海前山河沿岸拍摄的，还有一部分是在居住地附近拍的；文字则是由云启思，抒发一时的感慨。倏忽两年已过，现在又是流云漫天的时节。

两年时间一去不返了，而云却依然如故，滚滚而来。今日看到的云，肯定不会是两年前路过的那些云了。人长两岁，云却是新生。它生生不息，无穷无尽，永远不会随时间而消逝。 云真是天赐的景。在珠海这个美丽的城市，拍摄云景，尤其得天独厚。大概得益于这里的海洋性气候，在这个时期，这里的云形厚重、云层密集，每天从远方源源不断地涌来，又纷纷飘然而去。如果想拍到好的云景，这里的机会似乎更多一些，有宽阔的前山河，有绵长的海岸线，有板障山和香山的观景栈道，这各处视野开阔，没有遮挡，只要你不怕辛苦，多跑几个地方，总会有不错的收获。 虽说如此，拍摄云景，却又是个“听天由命”的选项。首先要等到这个季节，即四至六月间连续的大雨、暴雨基本结束之后，特殊的气象使然，才会有流云漫天的壮观景象；其次，云的形态是人无法预期的，由不得你定制和挑选，只能是赶上什么拍什么，你唯一可以自主决定的是，这朵云我拍还是不拍；再次，拍云景不能只对着天空拍云朵，那一般是没多大意思的，必须与地面的景物相配合，才能像个“画”，但那朵云会飞经哪里，换句话说，哪里会出现什么样的云形，什么时候什么样的云朵会飘到此地的上空，这是无法预知的，云随风而行，瞬间千变万化，所以，要拍到好看的云形，这也只能是碰运气加耐心的等待。而大概正是由于这种种的不确定性，才会吸引我的兴趣，为此不辞奔波。一旦捕捉到好的云景，好的画面，那心里的喜悦是难以细说的。记得在《御风而行的云》中，曾对这种奔波辛劳略有微词，但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多次重复拍摄同一个题材，这在摄影届来说，司空见惯。有人拍了几十年的黄河，有人拍了几十年的鹤，兴趣使然，情感所系。何况在出行不便，个人兴趣点有限，自我感觉题材匮乏的时候，又不甘寂寞，不愿委屈了那些心爱的设备，希望拍点什么来愉悦自己，可能的话也顺便愉悦他人，那么，重复拍已经拍过的题材，就是个大概率的选择了。好在题材虽然重复，但每次的画面却是别样的，与以往的拍摄有所变化，起码让自己看了会有些新鲜感，首先不会令自己心生厌烦。 拍云景说来如此不易，但对我来说，比起远涉千山万水拍摄其他风景，似乎又是较为容易的一件事，如果只将兴趣点放在“云”上，则完全可以“守珠（珠海）待云”。天空的云形千变万化，形态多端，可供拍摄的景象足够多，地面的搭配景物也有多项选择，再变换不同的角度，会使画面有丰富的变化。所以，在珠海拍云，相对来讲又是一件省时省力的事。 这样讲未免似乎有点“井底蛙”之嫌。可能有人会说，天下之大，壮观美丽的云景风光，海了去了，固守珠海一地，不啻是鼠目寸光。但本人没有发烧到为拍美景而周游世界那个地步，又不想参赛参展，又不图商业利益，摄影完全是个兴趣爱好，一切顺势而为，随身就便，更何况现在这满世界新冠疫情，不能不裹足不前呢。 人们仰望云空，往往是会浮想联翩的。费翔的一首名曲《故乡的云》，曾唱碎了多少人的心。云本是无情物，是人把自己不同时期、不同际遇的情感赋予了它，云便有了各种诗情画意。谈到故乡的云，费翔唱的是一个海外游子落寞惆怅的情怀。这个游子的故乡，是有确定的目标的，所以他的心中还是有情感寄托的目的地的。但许多人本就生在他乡，又一生漂泊不定，多番迁徙，已无法在心中确定到底哪里算是自己的故乡了。这样的人，当他仰望云空时，可能会更加地惆怅不已，不知哪朵是故乡飘来的云。好在，现代许多人早已想开了，他们不固守旧的观念，随着时代的发展变化，为了自己事业的进步，为了国家建设的需要，他们四海为家，走到哪里就建设哪里，就在哪里安家，就热爱哪里，因而有了许多“第二故乡”的令自己和他人都感慨的故事。从这个意义上来讲，人们就不难看到故乡飘来的云了。 天如海，云似浪，
一年一年向远方。
携来多少旧时的记忆，
带去几许未来的遐想。
年年岁岁望云空，
天依旧，云若往。

海边悠然独徘徊，
任凭那，
无尽情思随云去，
　　只留下，
　　人临风，浪拍岸，天茫茫。


老菜

2022年6月30日于珠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