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新兵连,是每个军人的第一课。</p><p class="ql-block"> 营房是简陋的,简陋得让现在的人不敢想象。一间房空空荡荡,左、右地上各铺着两排稻草。用红砖围成一圈,再铺上每人的褥子,就是我们的床了。每班十二人,左、右各一班,加上排长,两班长,每个房间二十五、六人。</p><p class="ql-block"> 每个人当兵前是有思想准备的,要能吃苦,不怕累,不怕死。白天训练辛苦,晚上躺在稻草铺就的床上,依旧觉得那是最幸福的地方了。</p><p class="ql-block"> 吃就没那么容易了。当兵前是米饭为主,而南阳盛产小麦,主食不是馒头就是面条。好不容易有顿米饭,配的那个汤,却让我们望而生畏。</p><p class="ql-block"> 一种是玉米屑烧的汤,黄灿灿的,味还行,就是粗糙,渴下去糟心。另一种叫“灰面汤”,水烧开,把面粉往里一撒,搅和搅和,就成了汤。关键是里面有米粒大小的面虫,两个针尖大小的黑点是它的眼睛。刚开始我们还用筷子挑出来,可哪挑得完啊?慢慢也就习惯了,还戏谑地称吃到肉了。你别说,时间一长,不喝还想。</p><p class="ql-block"> 难熬的还是白天的队列训练。立正,稍息,向右看齐都还好点,到了走正步,就腰酸腿疼了。特别是分解动作,“正步走一!”要求脚底跟地面平行,脚尖绷直,离地二十五厘米。班长什么时候喊“二”,什么时候才能放下。一天下来,小腿肚像铁做的,硬得按不动。</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如果有人让你向左或向右转身,你会很容易做到。可走队列的向左转,向右转或向后转就不那么容易了。我当时是队列第二名,第三名是个湖北兵,左右不分,一转错就跟我脸对脸。一看到他那窘迫的模样,我就忍不住要笑。任班长再严厉的呵斥,只要看到他跟我脸对脸,我就忍不住笑。“第二名,出列,齐步走!”走到小河边,班长不喊“立定”,我是不能停的,就一个人在河边原地踏步。</p><p class="ql-block"> 最高兴的是连队加餐,通常是吃肉包子,哪有肉噢,就是萝卜加粉丝。但这也是碰到重要事情才能吃上。</p><p class="ql-block"> 新兵连看的第一场电影《霓虹灯下的哨兵》,看之前,连长有话,如果在晩上看电影前的拉歌环节中,声音压过新兵二连,明天就加餐吃包子。那晚唱歌,嗓子喊得生疼,第二天也吃上了包子。</p><p class="ql-block"> 还有就是夜间站岗了。每人一小时,一个空的手枪套往下传。要是谁“睡岗了”,班长会偷偷把枪套藏起来,第二天那人的小日子就不好过了。</p><p class="ql-block"> 三个月很快过完,人人就面临分配了。排长把我叫到边上告别我“你被分到修理所”,我努力抑制住内心的狂喜。早就听说无线修理所是通信团最好的单位,全团的装备都是在那修理。可以学到很多知识,很多技术。</p><p class="ql-block"> 星期天,和两个合肥老乡去南阳市区游玩。走着走着,却惊喜地发现,三人竟不约而同地迈着整齐的步伐。相视一笑:“这训练还真xx管用”。</p><p class="ql-block"> 新兵连结束了,我也从一个“稀拉蛋”变成了个有模有样的军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