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玛花儿为你开——大凉山之旅印记

石润居

听了九十九个姑娘的歌声

还有一个姑娘在等待

见了九十九个美丽的寨子

还有一个寨子在等待

满山花儿在等待

美酒飘香在等待

要是不走不行了

明年今日早早来

满山花儿在等待

美酒飘香在等待

珍贵的朋友 朋友

请你留下来 留下来……

这是一首经典动人的彝族民歌《留客歌》。歌声还在耳边萦绕，返回江南的的飞机正从凉山青山机场停机坪慢慢地向前滑行，五天四晚的首次入川，大凉山彝族自治州之行即将结束。从来时带着的神秘和疑问，到此时的满满收获，犹如电影回放，也随着飞机的腾空而闪现脑中！

一、大凉山、彝海结盟与西昌卫星发射中心



除了生活工作在当地的以外，我相信绝大多数国人跟我当初一样，认为大凉山曾经是贫穷的代名词，少数民族的聚集区；只知道彝海结盟是红军长征途中，中国工农红军为通过彝区，先遣队总指挥刘伯承司令员与彝区头领小叶丹在冕宁彝海边歃血为盟的感人故事；仅仅懂得西昌卫星发射中心，是我国重要的航天发射场，是空天领域大国重器的母港，总是披着一层神秘的面纱而不太被世人熟知。之于这三者之间究竟有何关联、关系，如果没来过实地，也没专门查看地图或搜索网络专门学习，一般是不太清楚的。

正如留客歌所唱"听了九十九个姑娘的歌声"，我才明白凉山州地处祖国的大西南腹地，四川省西部，是我国最大的彝族少数民族聚居区(自治州五百多万人口，彝族人口近300万人，且占彝族人口超过一半)。由于大山的阻隔，交通的不便，这片封闭土地上的人们，世代为吃饱饭而苦苦挣扎，随着上世纪新中国的建立，二千多年的奴隶制被推翻，一步跨越千年，没有经历封建和资本主义社会而直接进入社会主义社会；进入新世纪后，凉山州借着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东风，通过发挥集中力量办大事的优势，彻底改变了贫穷落后面貌，一夜间实现全面小康，创造了扶贫攻坚的伟大壮举。

这片神奇的土地留下了伟人、领袖对彝区彝人的深情厚爱，也留下了兄弟省份市区的对口帮扶身影与智慧。

正如留客歌所唱"见了九十九个美丽的寨子"，我才明白凉山彝族自治州，是四川省的一个地级市，下辖十七个县市，中国革命曾经在这里留下圣火，红军长征曾经在这里发出光芒，长征二字第一次在这里正式提出。下辖的冕宁县彝海就是刘伯承与小叶丹结盟的地方，早已家喻户晓，传为佳话，成为民族团结的典范。电视剧《彝海结盟》故事真实地还原了当年的情景。八十多年过去了，英雄虽早已逝去，但彝海的水依旧碧波荡漾，清冽甘甜，几块结盟时彼此拥坐的石凳依然新如昨，仿佛余温还在。彝海结盟的精神影响着昨天和今天，也必将影响未来！

由于时间关系，许多红色印记我没有逐一到访和到实地亲身去感受，但在与当地领导和友人的交谈中，他们也总会讲起当年红军长征在凉山地区发生过的感人故事。到了凉山州我才知道，毛主席当年指挥的红军强渡大渡河、巧渡金沙江的伟大壮举和神来之笔就在凉山的一北一南。更有巩固遵义会议成果的"会理会议"和提出北上陕北的"礼州会议"等就在凉山境内早。这些耳熟能详的经典故事也早已载入了党史、军史！

正如留客歌所唱"还有一个寨子在等待"，我才明白凉山彝族自治州首府所地位于所属西昌市市区，举世闻名的西昌卫星发射中心在凉山这片神奇的土地上。

6月下旬已经是盛夏，为了实地观看难得一见的卫星发射，我们一早便从市区驱车几十公里来到高海拔的深山里，激动的热血与冒着浓雾、细雨与丝丝的寒意相互碰撞，犹如整装待发的火箭，随着指挥员点火口令的下达，浓烟、火光和巨响把火箭慢慢托起，冲向天空，很快消失在浓云密布里，唯有声音在呼叫，直止声音越来越小，恢复往日的宁静。发射场的后山不远处便是当地的彝族小山村，黄色的土坯房在茂盛的山林间似有似无，山间的玉米、大豆等庄稼长势喜人，这种原始的农耕劳作中的少数民族村民，经常可以见证顶尖科技、大国重器的一飞冲天。

小小发射场，默默航天人，早已铸就了一座座不朽丰碑，这里每一次的航天发射形成了奔月和北斗的母港，这里每一次的卫星升空铸就了强国强军的新珠峰，这里每一次的一飞冲天都与百姓的生活密切相关，是利民便民富民的吉祥地！

二、大凉山里的那山那海那人

几十年的等待，近五千里的飞越，我从东海之滨来到祖国大西南腹地，从海平面到基础海拔1500米以上，第一感觉这里的山更雄伟更陡峭。在凉山游玩的几天乘汽车沿途，高速公路和国道不是在大山峡谷之间穿越，就是在无数弯道中蜿蜒盘旋，被开挖过的内侧山体大多不是厚厚的红黄土，就是土中参杂着杂乱无章的圆石头，所以每次出行时，在这多雨的季节里，总会遇到山体滑坡的情况。不过那里的气候倒是十分宜人，虽是盛夏却是雨季，穿个短袖还是会觉得凉意入身，上到三千米以上的地区，穿两件衣服都不保暖，时间一久双手便冻得发硬。有太阳出来的时候，人走在阳光底下似乎能觉得热，人一到树荫底下便无夏天之感。高海拔的紫外线会让人变黑，日子久了，当地的彝族人肤色跟非洲人似乎差不多。

对于凉山地名的由来，据当地人讲有几种说法:其一是由凉山境内两座大小凉山而来；其二是由其气候凉爽而得名，这跟我原来认为的"荒凉"之意不同，来过凉山你就知道那是动植物多样，矿产资源丰富，是四川的聚宝盆。凉山更是古丝绸之路的要塞。

这里的什么彝海、邛海等叫海的随处可见，但为何明明是湖泊或池塘却叫作海？这确实让人匪夷所思，当你来到凉山，便知道这是当地人的一种习惯性叫说，当地人称的海，就是海子的意思，这便是我们常说的湖泊、水池。

来到凉山州，你一定要静下心来，到首府所在地的西昌主城区邛海走一走，看一看。听说这片高山平原里的"海"有七个西湖大小，西昌市便依海而建。邛海四面环山，由七条河流汇聚而成，湿地步道似祥龙卧海，野鸟成群飞翔，芦苇在微风中荡漾，半湖邛海镜未磨半边湖色光粼粼，这样绝美的湖光山色一点也不比西湖逊色，只是少了李杜等古代顶级文人的赞美名作，也就成了闺房中的美人。

但对凉山州人，特别是西昌人来说，邛海的心中份量是最重的。城市的饮用水便取之于此，我想这在全国来说会不会是取水最近、水质最好的地级市水源地呢？

来到凉山州，你一定要到紧邻邛海的凉山彝族奴隶社会博物馆走一走、看一看，这可是全国唯一一个关于少数民族奴隶社会的博物馆。它让你了解凉山的过去历史进程、社会制度变化、彝族文化创造等很有帮助。博物馆展厅平台可以眺望整个邛海全貌，平台中间是彝族神话英雄的骑马雕像。展厅分了许多个区域，分厅系统地展示了彝族的起源、宗族、文字、服饰、歌曲、音乐、建筑、美术等，这些源创性的有别于汉族的文化，让人佩服彝族人的聪明智慧。

我想这应该是他们在历经两千多年风风雨雨和战乱，以及华夏中央集权的统治管辖，其奴隶制度却坚如磐石的原因之一吧。

来到凉山你一定要到螺髻山去爬一爬、探一探，它是我国已知山地中罕见的保持完整的第四纪古冰川天然博物馆。五彩缤纷的冰川湖泊;雄奇壮观的冰川角峰、刃脊;世界上最大冰川大刻槽;姹紫鄢红的杜鹃花海，幽深奇险的温泉瀑布构成螺髻“五绝”。"峨眉山似女人蚕蛾之眉，螺髻山似少女头上青螺状之发髻”，故称螺髻山。螺髻山气候差异大，“十里不同天，一日十景色”，原始森林保存完好，有“西子浓汝，峨眉淡抹，螺髻天生”的美誉。古籍中称螺髻山有72峰，36个天池，18项胜景，25坪，12佛洞，共108景。

爬螺髻山累了，可以到山下不远处的螺髻九十九里温泉瀑布冲一冲、泡一泡。它可是亚洲最大的温泉瀑布。这一独特的自然现象会让你觉得不可思议而又兴奋无比。在盛夏峡谷的激流飞瀑中，体会冰火两重天的美妙；在水雾气雾缭绕中，享受人间仙境般的美景。

三、索玛花开恋云杉

凉山由于海拔落差大，最高达三四千米，垂直分布的不同气候既形成了不同景观，又让这里盛产各色水果，生长各种植物。常见的或珍稀的，北方的或南方的都随处可见。在这些许许多多植物里，我最喜欢螺髻山峰上的云杉与杜鹃。

驾车绕过九十九个寨子，乘坐云梯直上三千六百米，犹如醉酒登上五彩斑斓之湖，山下艳阳天，绝顶是冻雨，夏季螺髻似冬临。此时此刻山上能进入双眼的植物也就差不多是云杉和杜鹃了，树下植被大多以苔藓为主。

云杉形似柏树，壮过杉木和水杉，大的几人难以合围，高入云天，林间是纵横交错的云杉枯木，枯身长满了苔藓，不知道长了多少年因何倒下，也不知道倒下多少年了，正在乱石丛生中静静地慢慢地为新云杉提供养份。

高大挺拔的云杉间总有婀娜多姿的杜鹃伴随左右。这种高原古冰川时就有的植物在彝区有个美丽的名字叫“索玛花”，计有30余种，每年3至7月，繁花似锦，铺天盖地。并且不少杜鹃由于生长上千年而未受到砍伐，已长成须一至二人才能围住的大树，树皮纹理和色彩很像古松的皮，只是斑块纹理显得稍浅，形状稍微柔顺些罢了。水雾中的索玛花开的奇特无比，花朵比我们常见的杜鹃花形大，一个枝头会开出六七朵花，一片的索玛花总是花团锦簇，或白得冰清玉洁，或白里透红而娇艳欲滴，或一抹淡红，像素面美人，如淡妆玉女，似热恋中羞答答的姑娘，让人百看不厌，不小心靠的太近，怕打拢她的宁静，干扰她的生活，便只好不舍的离开继续向前。

拍了一路的索玛花，我始终没有一张满意的留影，也许是她早已有自己的心上人，正所谓女为悦己者容之故吧！我们外人只能用双眼去欣赏，却不可以把她留下靓影带出这世外桃源。

云雾凝成雨，似在梦境中，虽不能远眺，却可以在微观世界和眼前的一草一木里发现美好。你看，我还发现了枯烂的云杉树桩中间正长出了索玛花树；我看到了这两种大树的枯枝上或地表面苔藓上长出了各色大小不一的蘑菇。单一的植物世界里落下了许多古冰川时的景像，几百万年前的某一次升温，让这些植物复苏，再慢慢长成参天大树，或者是某种食果鸟把果核送到了这里，让这两种植物有了新家，从此遍布每个角落，装饰了整个山峰。

挺拔云天的云杉和怒放而又柔情的索玛花，不知经历了多少极端天气的严峻考验和生存环境的变迁，它们总能在严苛下顽强生长，世代生活在大凉山里的人们不也如此吗？他们乐观、阳光、坚韧和好客，创造了独特的彝族文化。一部反映精准扶贫和脱贫攻坚的《索玛花开》电视剧，就是索玛花精神的生动诠释。

螺髻山上的索玛花和云杉多像彝族的一对恋人，虽然环境恶劣但彼此根连着根，枝交融着枝，你为我芬芳，我为你抵挡严寒；彼此守望相助，相依为命，就是倒下也要在化为腐朽中交融在一起，成为神奇！

我有幸在索玛花开的季节来到螺髻山上，虽然出现上4000米山顶时的似醉酒和下山后的如喝过假酒后的头痛，对于这种高反，但我觉得值得，因为那山那花那城和那人，总是那么好客和热情，正如留客歌所唱"满山花儿在等待，美酒飘香在等待"，以致行程一改再改，从取消凉山西昌经泸沽湖到丽江，再到取消凉山西昌到云南昆明，到最后取消凉山西昌到重庆的三次行程，在老领导及友人的一再挽留下，干脆就在大凉山做个深度游。吃够这里的美食，看够这里的美景，叙够彼此的情谊。

看了九十九个寨子，我已经心醉，我真的是不走不行了，请相信我一定明年今日早早来！！！

（图文/石润居原创）谁说四月芬芳尽，榕城何花续春天？千年墨韵醉西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