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

李东奇(志强)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俗话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土窝”这话一点不假,就连6岁孙儿果儿看到房客的娃娃嚷叫要回老家,总问我:爷爷,咱们的老家在哪里?果儿的话勾起了我深深地回忆,其实我早就没有了老家,记忆之中我是有老宅的,于是便对果儿说:“果儿,咱们老家在陕西省彬县李家坡,就连你太爷爷活了八十几岁了,老家都没有回去过,其他人就别提了。但是,咱们有老宅,爷爷哪天有空带你去看″。</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备注:图为孙子果儿。</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五中后门向东走一百米左右,右手边有一个大门楼,门顶有小蓝瓦盖着,两檐出水,两边门墙礅只用红砖做了几层,门墙用土基子砌的,用渣泥抹着,连大门扇都没有了,具有八十年代西峰民众生活气息,它仿佛向人们诉说着岁月的沧桑。它就是我的老宅:我出生、生长十岁左右的地方。</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在上世纪七十年代被建工局二队征用了,盖了他们自己的家属院。占地四、五亩大的地坑院,我们家族四门人居住着,伯父家在西南角(二_三只窑洞),四叔父家在东南角(三、四只窑洞),而我和三叔父家在东北角(四、五只窑洞),巷道坡在北边正中间,也就是现在大门楼处。</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院中间挖了一个涝池,下雨时满满收一涝池水,夏季时不时散发着臭味,在院子东面有个水井,从我记事起就没有用几年,就干涸了,无水可用,从而成了废井。平时用木板盖着,下"白雨"(雷阵雨)时把盖子打开,让雨水淌进去。</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崖背西南角有两个花椒树,每年的调味花椒来自它。摘椒时把手扎的血流,把椒叶捋下来,蒸花卷和烙馍馍用。关于花椒树还有首儿歌(骂人的):猴女子,上椒树,摔下来,猫叼去…</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每年到冬季,每家都到各家崖背上扫土衣子(土和野草沫混合物),煨土炕。那时家里穷,炕上只铺一张席、一条毡、一条布单子,而我睡觉时,只溜精席(睡在席上,上面不铺什么),上下两窜左右三滚,身上就不痒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祖父居住的窑洞好像在东面中间,炕窑上贴了一张油画:电影《闪闪红星》的主角:潘冬子和小伙伴的剧照。我们那时把好吃的零食叫“南北”。祖父最疼我,把“南北”藏在不被人发现的地方,每次发“南北”总让我站到窑门外,不许偷看,双脚并齐用手打着嘴巴,还要喊着他自己编的儿歌:潘冬子、拉掀子、钻空子……</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备注:图为老宅的原址(现为建工局二队家属院大门楼处)</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站在建工局二队家属院大门处,勾起我对童年的满满回忆:老宅因是地坑院,没有大门楼,它的北面修了一条长约十米左右长坡,俗称“巷道”。长长的巷道,是我童年的玩耍的主阵地。</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木制三轮车是我童年的最爱,木制三轮车是叔父给我做的,车轮是三个轴承,车头和车身是木连结的,车头一个轱辘,车把长约一尺,用脚蹬着,方向全凭它掌握着。走到坡头,一次坐两个人,前头人掌握方向,后面人自带刹车(用鞋当刹车),连喊带叫冲向坡去,有时还翻车,摔得哇哇大哭……</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长坡右侧两只窑洞,紧靠长坡这面的窑洞是我家的,因我的生母患“肺结核”病故后,父亲抓养我们姊妹三人顾不过来(那时三姐已抱养给肖金田姓人家),便和叔父家又合为九口之人大家庭,此窑洞是我们的家里(伙房)。</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进入家里(伙房)首先入眼帘是火炕,炕和锅头连着,灶火(方言:其实就是锅台)后面是一个大案板,其下面用土基子做的泥墩,祖母个子矮小,专门为方便揉面而做的。</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对火炕我有种说不出的滋味,火炕不仅是我们安身立命的生活设施,更是我们身体和精神依托:一家人坐在上面,点着煤油灯,为了生计,大家分工糊火柴盒,一千个火柴盒工费才7毛6分钱,补贴家中开支。一边糊火柴盒,一边听着长辈讲永远讲不完的故精(方言:其意是故事):山上有个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和小和尚,有一天吃罢了饭,小和尚让老和尚讲故事,他讲的是:从前有个山……</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祖母做饭拉风箱时,总把我抱在怀中,擀面时常常把我放到案角,听姑姑们说我:看!星娃(我的乳名)尿下了着。祖母却笑着说:好着哩,儿子娃的尿不臭,香得很……</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因生母怀我时,病已入膏,到了不可救治的地步,那时家境贫寒,况且肺结核是当时不可治愈的病,她营养又跟不上,所以我自幼体质差,为了补济我的身子,家中还饲养一只奶羊,羊奶首先供我喝,当我喝不完时,别人才有机会尝鲜!</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那时,一大家子人都忙于生计:出工的出工,上班的上班…而上幼儿园的我在无人照看时,就由在庆阳地区毛纺厂当电工的小姑带到厂里上班,夜班了就把我锁在宿舍里,躺在床上津津有味地吃着岁姑买的吃货:水果糖、油饼、麻花……</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备注:图为飒爽英姿的岁姑。</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当时建工局二队给我们四家搬迁费八、九千元,我家和三叔父(父亲的胞弟)分了三千多块钱,用这笔钱在新建小学后面修了两处新庄,也就是现在居住地方的前身。其实我们姊妹三人的童年在叔父家度过的,因此我们对叔父、叔母显得格外亲。</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备注:图为建工局二队家属院大门楼内景。</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四十几年了,再没有走进老宅,今信步走进去瞧瞧里面的变化:早就把地坑院填平了,根本没有老宅的一点痕迹。在原址上盖了五排红砖红机瓦那种尖顶子平房,好像每三间为一户人家。这就是我的老宅,一所消失却成了别人新家的老宅。</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 </b><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1, 1, 1);">备注:老宅对面的"丁字"路口。</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 老宅,生我养我的地方,它虽然消失了四十几年了,但它仍然藏在我心中,老宅,它记载着我的童年时光;它记录着祖辈亲人对我的疼爱;它定格了父辈亲人对我的关照;它回忆着家族的亲情传递……</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 老宅,承载着几代人的梦想:祖辈在“大什字”创建了名扬庆阳地区的“万里香饭馆”,祖父的“一窝丝扯面”至今上年纪的人念念不忘,堪称一绝,可惜失传;父辈:“逛新城”歌舞曲目,使父亲成为当地家喻户晓的民间艺人;我辈,没有祖父经营饭店的手艺,更没有父辈动听的歌喉和柔软的舞姿,却继承前辈的善良、直朴的家风。后辈,聪慧、善良,努力上进,一直延续着老李家的血脉。</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 老家回不去了,老宅不存在了。但我相信:老李家的家风会一直传承下去!</b></p><p class="ql-block"><b> 备注:四辈人同框!</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