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河滩上的游牧时光

村高干子弟

　　蓝天，白云，绿树，鸟语花香之间，成群的牛羊慵懒地在草地上游走，空气里弥漫着它们咀嚼青草的芳香。...... 好一幅现代版的《江山放牧图》，好一曲充满诗情画意的田园牧歌！然而，欣赏这幅图画的时候，您绝对不该忽略其间的另一番风景：悠闲惬意的放牧人。

树荫下，池塘边，草地上，有牛羊的地方就有放牧人的身影。或男或女，或老或少，他们总是与牛羊朝夕相伴。他们大多徒步而行，或走在前头当向导，或走在后面当督查，迎着牛羊搅起的烟尘，一边吆喝牛羊一边哼着小曲儿，手里的鞭子甩得嘎嘎响。他们有的骑着电动车、摩托车，还有的开着小汽车，好像不是在放牧，而是带着自己的团队在旅行，撒下一路欢歌笑语。牛羊吃饱了要休息，放牧人也会趁机休整一下。有的撑起一把凉伞，打开智能手机刷朋友圈，呼朋唤友。有的拉起一个吊床，半梦半醒，在音乐声中轻轻摇荡。有的干脆直接躺卧在草地上，天当房地当床，享受着草地的松软酣然入睡。当然无论怎样，他们身边总少不了一两只牧羊犬，这是主人忠实的伙伴。牛羊觅食，它们维持秩序；牛羊休息，它们坐卧于主人旁边最合适的位置，时刻警惕地四处张望，替主人观敌料阵，看护着牛羊以防走失。

看到这里，您一定非常羡慕放牧人的生活，向往那如诗如画的放牧场景。是啊！我们常常迷恋那“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壮美，我们常常羡慕放牧人游哉悠哉地徜徉于花前柳下，我们也常常垂诞于他们用生命守护的那些维系一家老小生存的“万贯家私”，然而，我们却很少注意到他们的辛苦与磨难。

作家李娟在她的《羊道三部曲》中写道：每个民族的生活都是一样的，每一天睁开眼睛，都要为这一天的柴米油盐忙碌......浪漫只是我给他们加的滤镜。”

是的，看似悠闲浪漫的放牧生活其实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而美好，而是充满艰辛的，有苦有甜，有笑有哭，说白了，那也是一种生活中无奈的挣扎。春夏秋冬，风霜雨雪，无不见证了他们奋斗的足迹。每天一大早天不亮他们就要赶着牛羊出去，太阳落山才能回家，披星戴月是家常便饭。一整天跟着牛羊深一脚浅一脚地奔波数十里，那可不是逛商场，那可不是遛马路，那种疲惫是可想而知的，更何况一年四季天天如此，连刮风下雨都不能耽搁。平时，他们还要弄草弄料，清圈起粪，甚至给牛羊接产，哺乳新生。最怕的是牛羊生病，那可是命根子，失去了哪一个主人心里都在滴血！他们用辛勤和汗水乃至生命守护着那群生灵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和闪失！

我不只一次看过，天气突变，狂风肆虐，暴雨倾盆，牛羊来不及回家，互相依偎聚在树下壕旁，而此时，主人就站在旁边默默守候，任由风吹雨打，不离不弃，那场面令人泪目。

其实， 每个放牧人都有一本难念的经，都有一部艰辛的创业史。现代农耕文明中，他们选择饲养业也是生活所迫，也是除耕种之外的又一种生活方式的探索，他们并不清闲，更不浪漫。我无法说清楚放牧人的酸甜苦辣，也更没有权力去评头论足，脚下沾了多少土，双腿走了多少路，心里飘过多少雨，眼中流过多少泪，只有放牧人自己知道！

前天在辽河边和一个放牧的兄弟聊了许多，他告诉我，他没读几天书，从十五岁开始放羊，一直放到现在，今年已经五十三岁了。他笑着说，还不知道要再放多久。如今，他有三百多只羊，效益不错，家里盖了五间北京平，过日子的东西应有尽有。他调侃说自己当“倌”，老婆在家料理家务，女儿已经成家立业，儿子有工作天天上班，一家人和睦幸福，说起这些他黝黑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透出无法掩饰的满足感和幸福感。

是啊，生活的本身就是不停地奋斗，就是不停地抗争，只有经历“汗珠子滚太阳”的千辛万苦，才能迎来“牛铃摇春光”的幸福与快乐！同千千万万的人一样，放牧的人们正赶着牛羊追逐梦想。

他（她）们的未来不是梦！

我衷心地祝福他（她）们，上天保佑，一切安好！包括他（她）们的牛羊，还有那些忠诚的伴侣——狗狗。

村高干子弟摄影并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