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养过一条狗它叫“六”(二)

李永强

<p class="ql-block">  对于我喂养“六"来说也是一次巧合,大舅在正月里到我们家串门,无意中说出自已用200块钱在延安东关大桥头买了一条狼狗在养。说“六”的模样是如何如何地漂亮,说这狼狗就是不同与土狗,它特别通人性,让叼烟盒就叼来,站坐立卧指令一一都能执行,而且乖巧机灵,这一下听到我耳朵里,我的眼神瞬间明亮起来,两眼放出贪婪的目光,这不就是我朝思暮想,日日想喂养得狼狗吗?那时小县城是很难见到几条狼狗的,更何况去买它呢!我再三乞求大舅把狼狗让给我,而且死皮赖脸不断缠磨大舅,最终我也不知道大舅是怎么原因同意将“六”送给了我,说好第二天让我去牵,当天晚上我兴奋地不知几点才睡下,睡梦里,我高兴地带着“六”在旷野中奔跑,如幻似真。</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吃过早饭骑上自行车约上伙伴一路急驰而去。县城距大舅家有三十多里地,一个多小时我们就到了舅舅家涧畔下,远远地就看见渭婆(外婆)在坡洼上等着我。</p><p class="ql-block"> 八十年代未的陕北农村还没有实行退耕还林政策,到处是一片荒凉颓败的景像,尤其是在冬天,四周的山光秃秃的,就连梯田楞上的野草根也被放养的羊群吃光了,裸露出新黄土满目萧然,了无生机,到了庄户里在院落中才看见零星长几颗槐树或枣树,过度的垦荒和无间制的索取,让这片土地更加不负重堪,生态环境处于崩溃之中,二八月黄风一刮就是十几天,遮天蔽日,天昏地暗(陕北说书"刮大风"描述的就是这样天气,抖音上搜一下听听非常震撼)。这让我想起美国著名记者斯诺在《红星照耀中国》里描述的话“黄土高原是人类最不适宜生存的地方”,这里是“疯神捏就的世界”是中国最贫穷落后的地方之一。</p><p class="ql-block"> 早春的风卷起黄土,伴随着涧畔上的枣树枝一起摇曳,渭婆身穿打着几块补丁洗的发白的袄子,紧束着的黑色绵裤,苍白的头发在风中零乱飘荡,我不知道渭婆在坡洼上站了多久,但她一定是惦记着从县城赶来牵狗的外孙是否平安到来。</p><p class="ql-block"> 记得那时渭婆应该才60多岁吧,是我在牵回"六"没过多久谓婆就被老娘接到我们家生活了好几年直到去逝。在我的记忆中她是那么的苍老,步履蹒跚,面色黑沉,上我们家必经的大坡洼走走停停好几回,停下来歇一歇再走,才能爬上坡来,因为得了肺气肿躺着睡觉气短,只能整夜坐着靠墙睡,时常半夜里被渭婆撕天裂地的咳嗽声吵醒,她总是一副病罐罐的模样,让人害怕和心疼。</p><p class="ql-block"> 年少无知的我只和涧畔上的渭婆轻声地打了声找呼,就心急火燎地跑去隔壁大舅家。</p><p class="ql-block"> 而渭婆默默地在土窑旁架起铁锅为我炒起了豆子。冬春季节农村哪有什么好吃地来招侍她的亲外孙,昨晚半夜起身在土窑后杖里翻腾出半袋大青豆煮好捞出来冻在外面,等明天外孙子来了炒给吃。</p><p class="ql-block"> 火烧旺了,铁锅里的细黄土冒出泡泡来就可以将冻在窗台外的豆子倒进去翻炒,不一会焦香四溢的炒青豆就熟了,用筛子捞出放在簸箕中扇出尘土就可以吃了,淡淡的豆香味随着风飘到大舅舅家,几个年小的表妹早已闻香而至。</p><p class="ql-block"> 打春后的正月天,虽然还有几份寒气,但临近正午的阳光已有了暖暖的春意。大妗子坐窑门口窗台下纳鞋底,大舅在院里逗“六”,大妗子见到我来了叫着我的小名让我们进窑里喝水,而我随口应声着就将注意力放在“六”的身上。</p><p class="ql-block"> 我叫声“六“,"六”看着我又看看大舅,又拐头看着我,我被“六”的表情逗笑了。此时“六"已五六个月大了,长成半大子狼狗,两耳高竖,青黑脸庞,外形棱角分明而冷俊,眼眸乌黑而深邃,青苍色的毛发,且泛着迷人的色泽,行走动态有形,全身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我被它的外形与神貌所迷住,同来的伙伴也赞不绝口,大舅很是得意地露出浅浅的笑容。</p><p class="ql-block"> 大妗子是很不赞成大舅养狗的,谁家农村人花200块买条狗来养,200块是城里人一个多月的工资啊!是不会过光景,是不误正业地表现,要不是大舅趁着年青力壮下煤窑下苦力当把头能挣几个活钱,大妗子早就和大舅舅死人了。</p><p class="ql-block"> ……待续</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