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我读过很多关于生死的作品,从《西藏生死书》到《相约星期二》,后来还读到过《享受每一个三明治》《天堂里的五个人》《生命最后的读书俱乐部》《奇想之年》《最好的告别》《最后的演讲》这些影响深远的经典作品。有一次我读完克里斯汀-卡尔森的《heart-broken open》,保持了长时间的寂静,然后,把她的这本动人的作品放在理查德-卡尔森的作品的一侧,这样,他们夫妻的作品紧紧依靠着,在我的书架上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我没有见过这些作者,也无从和他们保持联系,比如发邮件和写信。我和他们的联系通过书,通过我可以翻动起来听见纸张声音的书,通过我在读到某一段文字的时候,落在书页上的泪水。有个朋友找我借《奇想之年》,我说我得请你原谅,书页上有好几个地方有泪痕。</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常常购买这些经典作品,买回来送给热爱读书的朋友,我总希望我周围的朋友无论年纪多大,都要读一些关于生死的作品。面对生就是面对死,迎接死亡就是迎接生命另外一段旅程。在村子里的旧书店里,我买过好几本《生命最后的读书俱乐部》,我只保存我自己的那一本,其余的都送给了朋友。我没有去打听他们是不是认真读这本经典,我只是单纯地相信:有一天如果我们再一次谈论长情的告白和陪伴,我们不应该慌张,我们有自己的立场和情感,我们知道怎样去陪伴自己的家人。我当然也会从《西藏生死书》里面抽离出来“为生做准备,为死做准备”这样一句话,仅仅是抽离出来这句话,对我来说已经非常艰难了,就像玛丽-奥利弗的诗歌一样,那种艰难甚至于是属于季节的,属于一个南瓜和一封信。通过反复阅读一本关于生死的经典,不亚于让自己经历生死,明晰命运的安排。“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你会渐渐明白,死亡跟出生一样,是一件非常神圣的事情,那只是一段早已预约的旅途,那只是给自己换了一个永久地址而已”。这是安妮 拉莫特说的,这种安静弥漫着我此刻的天宇,弥漫在我的记忆中。在我的老家,南方的山村,四面环绕的山谷里,说不准哪一天就有一声三眼铳的爆炸声,那种声音从一个山坳翻过另外一个山坳,村子里所有的人都会叹息起来:又有谁不喜欢吃饭了。莫非是三阿公啊?村子里隔着一段时间就有人家讨进来新的媳妇,隔着一段时间就有人家吹起唢呐,把棺材放在堂屋的中间。红白都是喜事这样的观念,直到我后来看见了很多生死现象才得以明白。你在一个真正的乡村,看见欢乐,听见嚎啕大哭,同样一挂鞭炮可以表达喜庆,也可以表达哀悼,你就会慢慢习惯于沉寂的恒定的不可以挑战的生命链接,在这个链接里,乡下人极其坦诚地请来最好的木匠师傅,选择最好的材料,打造一具棺材,当油漆师傅给这个巨大的盒子上色的时候,乡下的阳光会让这种颜色闪耀出来马王堆出土文物一样的幽暗光芒,一只麻雀会飞过来,站在上面歌唱。若干年后就要睡在里面的那个人,则站在一边,和师傅聊天:好千年睡(我们老家把棺材叫做千年睡,这个短语再一次提醒了村子里的人是如此认真的打造一具棺材。)啊!他们谈论秋天的收成和时局从很遥远的地方传过来的微弱消息,在生死之间,他们的这种安定似乎并不是从他们内心世界涌现出来的,而是命运的安排。这种明白生命变化的安排,让他们早做准备。</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生死不是脆弱的事物,那么多坚强的生命早就创造了生命的奇迹。哪怕阅读《生死阅读》,你都会深刻理解一个人在明白了命运的安排之后那种决然的选择。这让我想起来我喜欢的诗人茨维塔耶娃,她选择了一棵树一根绳子,连同她喜欢的小镇、无尽的黄昏、连绵不绝的教堂钟声,让我想起来把《瓦尔登湖》放在书包然后一起躺在铁轨上的诗人,还有我不经意间看到的一部影片《安静的边防哨所》,我一直把这部影片和1980年代在大学读书的时候,老师安排我们坐在教室里,看《这里的黎明静悄悄》放在一起。我很难看得到生命的脆弱,我看见的都是坚韧、顽强、努力、热情、帮助、眷恋和爱。我和一个江苏的朋友分享《另外一种选择》,那种突如其来的生命现象——死亡,究竟要带给我们怎样的启示和觉醒。整本书反复谈的是复原力,这种指向生命广阔场景的力量,最终是复原和重新焕发那个生活在生的这一边的人,包括日常生活和努力奋斗的理念。</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叹息和哀悼的声音,和赞美祝福的声音在一起,在命运交响曲里面。明白了生死,所做出来的准备,是为了迎接那些难受的事情,是为了抵御那些脆弱的存在,是为了给短暂的生命旅途表达真诚的敬意。</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图文原创,毛歌微信号:maoge1965)</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