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九狮拜象”

石童

我与“九狮拜象” 文/张庆魁 很久之前我就有想写写“九狮拜象”的冲动，但由于肚子里没有多少墨水，加上一直静不心来，时间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直拖到现在才动笔。 营前不仅是个客家古镇，还是文化名镇，民间文化活动丰富，给人印象最深刻的当属大型的民间灯彩活动“九狮拜象”了。6月12日那天，县文化馆李馆长来电了解我龙宇围屋的情况，说是县里准备拍摄文化宣传片，其中的“九狮拜象”活动准备在龙宇围屋举行。听后，我很是高兴，龙宇围屋又是我们的祠堂，于是我便将祠堂的全称报了上去，并在电话中与她确定了具体的拍摄时间。 我清楚的记得，1979年寒假前，那时我刚上初中，语文老师廖正尧老师布置寒假作文，题目就是《九狮拜象》。我平生第一次听说“九狮拜象”。当时我们营前“九狮拜象”的制作工匠正在我们蛛岭大队队部紧锣密鼓地制作之中。很长一段时间，但凡放学回家，我都会去看工匠们制作“九狮拜象”。最显眼的就是那条“长龙”，它的基本骨架是篾片、木条等，它长长的架放在大厅及延伸两边的巷子里，另外还有其“大象”，“狮子”，“麒麟”，“狗古狮子”等也都在精心制作之中。 1980年大年初二早上，营前老表或三三两两，或成群结队的，大部分是步行的，只有极个别富裕一点的老表骑着单车，甚至有住得偏远的老表，起早床做“早朝”提前三、四个小时步行赶来，大家都是同一个目标营前圩。隔壁的玉山小朋友，也兴高采烈嚷嚷着，要去看“九狮拜象”，玉山妈看见穿着满是补丁衣服的玉山，叫他换上大哥衣服，虽然不是新衣，但至少没有补丁，还小心翼翼掏出两角钱给他，并且不忘嘱咐一些以后好好读书之类的话。我的心早就飞了过去，便穿上球鞋，向大队队部奔去，由于刚下过雨不久，道路坑坑洼洼，到处有水，偶尔踩踏溅起浑浊的水，弄脏了鞋，也毫不可惜。来到大队队部门前的那条马路（现在的云水大道），只见早已挤满了人群，每个人脸上都堆满了笑容，还时不时的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在众人期盼中，鞭炮炸响，吹吹打打，“九狮拜象”的队伍浩浩荡荡从蛛岭大队大门出来了。第一个出场是高举的牌灯，接着是锣鼓亭、“麒麟”、“大象”……我眼睛一眨不眨，心中边数着。“龙”、九头“狮子”、一头“大象”和一只“麒麟”，加上牌灯、锣鼓彩亭之类组成“九狮拜象”庞大的队伍。 回到家里，我兴奋地跟母亲说看到的“龙”、“大象”……母亲则告诉我，她小时候在营前老圩居住，“九狮拜象”能驱邪，祈福，她见过用稻草制作成的99节“长龙”，还说，见有人从“狮子”身上拨些“毛”，说是放在“乖厩” （鸡窝）里，一年的鸡鸭都很好养…… 整个舞狮队伍走出大门，朝公社（现镇政府）方向走去。舞狮队成员全部腰糸红布，手随着锣鼓的节拍舞动着。鞭炮声、锣鼓声、唢呐声响彻整个乡村。我紧跟舞狮队队伍，一刻都不敢放松，自己一不小心，踩进了路旁田中的烂泥，为了写好作文《九狮拜象》，球鞋深陷，搞得自己很久才拨出来。后来，我到底写了些什么，已经想不起来，但“栩栩如生”这个成语肯定用上去了，那是语文书中刚出现过的成语。 “九狮拜象”沿街舞动一番就摆放在公社的吃饭大厅。时间久了，“狮子”身上的“毛”也就开始脱落。有一次，我再去看的时候，顺手拨了些“毛”丢进在我的“乖厩”里。 据说，“九狮拜象”起源于明末清初，是在广东、福建等地引入的龙灯、狮灯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大型灯彩，距今已有三百多年历史。原多为“姓氏龙灯”，是为了显耀家族势力，人丁兴旺，或显示本姓中有人做过皇帝，或者做过宰相等大官。后来逐渐淡化了姓氏色彩，具有祈福、驱邪、歌功颂德、展示威武强盛、喜庆娱乐等丰富内涵。象和狮是最重要最醒目的组成部分。象气盖如山稳固庄重，是权力、地位、势力的象征。 时光荏苒，一晃到了2001年。那年平富开圩，前一年冬外出打工的我很早就回家了，便被人叫去练习“九狮拜象”。总教练是我高中语文老师黄义宽老师。第一天，老师讲了些“九狮拜象”在营前的有关故事，更多的还是教我们舞“九狮拜象”的技巧和有关事项。我舞“狮子”，而且是“狮尾”，除上下颤动外，还得扭扭屁股。当然，舞“狮头”的队友，还得添加嘴巴的上下张合。几天下来，我已经累得不行。舞“龙头”的，不单单是技术活，更是体力活。要有灵巧的技术，还要有手面功夫。其实不管是舞“狮子”的，舞“大象”的，舞“麒麟”的，还是舞“狗古狮子”的，整个队伍还得相互配合。 开圩那天，只见街道两边挤满了人群，到处摆放着摩托车。舞狮成员们手臂戴上红袖套，腰缠红布，把控着“九狮拜象”的全部成员，虔诚向河对岸的“社官子”拜了三拜，都说万物皆有灵性。然后，在乡政府后面的坪地上，在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在唢呐欢快的曲调间，在铿锵锣鼓的催促下，大家生龙活虎地舞动起来……前来围观的群众潮水般涌来，可谓人山人海。 从始平富乡彻底告别了有街无圩的时代！ “九狮拜象”是江西省第三批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据说，“九狮拜象”它有形象色彩，营前客家人大多是由广东返迁，先祖们对热带的象有所记忆；它又有浓重的佛教色彩，象是慈和动物，所以被喻为佛王。况且象与相(宰相)谐音。而狮隐喻等级，又暗喻农村六畜，当地有“猪养象”、“狗养狮子”、“牛养麒麟”、“龙养五谷”之说，“养”有相生兴旺的内涵。 6月16日，县文化馆将在龙宇围屋拍摄“九狮拜象”文化宣传片。我第一时间便告知了理事会的其他成员，他们听后都十分高兴，说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带着亢奋的情绪，大家立即商量讨论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并将所有事情分解布置下去。为了更好的对接配合拍摄工作，第二天我们就对整个祠堂里里外外进行全面的大扫除，并着手购买灯笼红纸，烟花鞭炮，联糸写对联的老师，并嘱咐妇娘子去炸烫皮，一切都有序的进行…… 天公就是不作美，一直以来都是阴雨天气。这是我们最担扰的事，生怕到时候“九狮拜象”活动难于进行。几天来，多次与李馆长联系，我们龙宇理事会每位成员也时不时的翻阅着手机里天气预报，希望在6月16 日那天天空放晴，至少不会下雨。 16日早上五点多，我们又开始忙碌起来，挂灯笼，贴对联，由于祠堂的大小厅门较多，所用时间较长。忙完后，大家时不时地翻看天气预报。预报显示下午二点到五点有雨。可“九狮拜象”活动预定在下午二点半左右开始，若是遇到雨天，或许就要取消。 整个上午，我们都在翻看天气预报，偶尔接待部分来访的客人。 午饭后，阴。龙宇祠堂陆陆续续迎来了从四面八方前来看“舞龙”的人，我们安排好两人在路口劝导那些开小车来看“舞龙”的老表，先停放好车子后再步行来龙宇祠堂。不能不说现在开小车的人太多了！然后，烧香敬神，做好迎接“九狮拜象”队伍的前期准备工作。 二点时分，整个祠堂四周已经人头涌动，人山人海了。早已到来的舞龙队伍，已将牌灯、锣鼓亭、“麒麟”、“狮子”、“长龙”……依次排到在祠堂边的屋檐下，只要到时听到爆竹声，便可舞动起来。 此时，拍摄团队，舞狮队，已经各就各位，龙宇祠堂门前也已摆放好了鞭炮，围观的群众沿屋前池塘边和围屋两旁站好，兴奋议论地等待着。随着一声“点火”，鞭炮齐鸣，不甘示弱的唢呐也吹奏起来，锣鼓喧天，欢快奔放的旋律，响彻天空。“九狮拜象”舞动着朝祠堂前走去。迫不及待的“长枪”“短炮”咔嚓咔嚓不停，数架无人飞机悬飞在上空。 由于不是节假日，围观的人绝大多数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有拄着拐杖的，有打着伞的，也有的摇着蒲扇的……他们荡漾着笑容，同样拿出高配置的手机，对着“九狮拜象”也拍个不停，甚至有打开视频告诉千里之外的孩子，俨然是在搞现场直播。欢呼声此起彼伏，好一派热闹景象。 此时的我正穿梭于拍摄人员、舞狮领队及龙宇祠堂的子叔之间，已经是满身大汗了。在几百响的五颜六色的烟花中，龙宇祠堂上空绚丽多彩，“九狮拜象”已进入高潮。 　　这时，我突然回过神来，我不是还要拍拍照吗？可惜了那么多的精彩画面，自己一张都没拍下来…… 活动进行了两个多小时，舞狮队的每位成员汗流浃背，气喘吁吁，但他们始终保持着微笑，舞长龙的姐妹们笑得更灿烂美丽。这时，摄制组一美女告诉我，有些镜头还不是很理想，必须重来一次，我很是敬佩他们那种精益求精的敬业精神。当舞狮队得到通知后，没有一丝怨言，欣然同意，客家人那种朴实聪颖，吃苦耐劳，通力合作的精神在这里也体现得淋漓尽致。 舞狮队继续舞起来，拍摄组重新调整位置，而我则想这次千万不能错过机会了，要把“九狮拜象”的全部过程录制下来；于是我立即跟他们打个招呼，走到月牙塘边最佳位置，平稳的对准了“九狮拜象”。 我再次看见了那高举的灯牌，也再次听到了两腮鼓着吹出来的沙喇子，以及唢呐声和着锣鼓牌子更为高亢动听。看！慈祥的“大象”甩着长鼻子，稳重而伟岸；五颜六色的“狮子”再次的摇头摆尾，眨眼晃耳，与“长龙”相互逗趣，憨态可掬，“狗古狮”则上蹿下跳，显得十分调皮；“麒麟”伸颈缩腰，在大象身边护卫着，在这过程中舞狮队表演了群狮相戏，团龙等动作，在“九狮拜象”这一环节，“大象”伸着长长的鼻子，接受“长龙”、“麒麟”、“狮子”及“狗古狮子”的朝拜，唯妙唯俏，栩栩如生，整个场面蔚为壮观。 接下来，锣鼓亭走进大厅，“长龙”紧跟其后，在大厅内绕了几圈后朝着祠堂的神牌拜了几拜，然后通过巷道来到了祠堂后花园的观音厅，朝着观音神位再拜，这样才从祠堂的小厅门走了出来。在门口等候己久的“狮子”，“麒麟”，“大象”迎了上去，此时锣鼓唢呐再次响起，按规矩进行最后一个环节——围屋，也就是“狮子”、“麒麟”、“大象”、“长龙”绕屋走上一圈。 整个活动持继了三个多小时，自始至终都没下雨。活动结束后，天空就下起了小雨，看来老天爷格外关照我们这次活动。 果然，过了几天，上犹县在首都北京举办的推介会上，“九狮拜象”带着三十二万上犹百姓的美好心愿走上了屏幕，龙宇祠堂也走上屏幕。有好消息传来，这次推介会成功签约总金额高达150多亿的项目，助力上犹的经济腾飞…… “九狮拜象”是上犹的，也是中国的，更是世界的。祝愿我们的祖国更加繁荣富强，明天更加美好！ 2022.06.30. （照片一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