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回忆前张司马小学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p><p class="ql-block">作者 蕴哲</p><p class="ql-block">1972年,如火如荼的“文革”已经进行了6年,停工、停产、停课闹革命的硝烟已消散殆尽,学校的教学秩序有了一定的改善。但是好景不长,1973年就出现了反“回潮”,批“回潮”,上面传达重要指示,要把被资产阶级夺走的阵地再夺回来,为了顺应形势的需要,积极宣传党中央、毛主席的最高指示,王卜庄公社前张司马小学扩大了原有的“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的规模。那年我正上二年级,长得白白净净,有一副又尖又高的好嗓子,老师一下子相中了我,于是我就开始了为期四年的“演艺”生活。</p><p class="ql-block">我们当时的表演形式很简单,主要是男女生独唱、男女生二重唱、小合唱、快板书、三句半、京东大鼓、表演唱和独幕剧等;节目内容主要是当时流行的革命歌曲、革命样板戏以及反映农村生产斗争和阶级斗争的自编自创的节目。</p><p class="ql-block">当时,各个村庄民兵和各学校学生都成立有自己的宣传队,白天生产上课晚上排练节目,每到重大节日都要进行文艺汇演,每次演出演员们一个个浓妆艳抹,精神饱满,斗志昂扬。那时,农村业余生活单调,娱乐活动很少,每次演出都是一次重大的活动,台上演员说唱舞蹈一丝不苟,有声有色;台下观众人头攒动,掌声热烈。我记得每次演出开始,报幕员都精神抖擞走上台来,高声报幕:“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演出现在开始,第一个节目大合唱……”</p><p class="ql-block"> 我们宣传队的总导演是南守印老师,他是一个多才多艺的老师,我们演的所有节目都是他自编自创自导的。乐器就是那么几件,二胡、板胡、笛子、手风琴、脚踏风琴,再加上竹板、梆子、锣鼓镲就齐活了。我们这些小演员各有分工:有独唱的,有合唱的,有伴舞的,有朗诵的,有伴奏的。分工并不明确,我就是表演兼乐队伴奏。</p><p class="ql-block">我们白天上课,晚上排练。那时课业负担很轻,小学主科就两科——语文和算术,其他的就是音乐课、美术课、军体课和劳动课,也没有多少作业,那时还没有家庭作业这个概念,放学后,就是玩。所以,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排练节目。每天排练很晚才回家。在农村,夜里很黑很静,又没有路灯,借着月光和星光,我们几个男生当然要充当英雄,把女生挨个送到家,然后哼着刚学会的歌曲或背诵着台词又唱又跳地跑回各自的家。</p><p class="ql-block">我们的节目也是紧跟形势,那时国家正提倡开门办学,我们就排练了表演唱《开门办学就是好》,配合学雷锋活动自编自演了《雷锋叔叔望着我们笑》。当时,藏族歌曲很是流行,我们表演了许多藏族歌曲,比如:《北京有个金太阳》《洗衣歌》《翻身农奴把歌唱》《逛新城》等。为了庆祝柬埔寨爱国军民解放金边,我们还改编了一个现在看来很是高大上的节目《金边人民得解放》。值得一提的是,南老师还根据当时阶级斗争的需要,自编自导了一个小话剧《千万不要忘记》。剧情很简单,大体意思是说,村里有一个地主分子破坏农业生产,红小兵发现了,揪出来,狠狠地揭批了一顿。我记得那个地主分子叫“马老坏”,这个角色谁都不愿演,那时大家都抢着演英雄,谁愿意当坏蛋啊!老师就让我演,我硬着头皮答应了。自打演了这个角色,我好长时间抬不起头,好像自己就是一个坏蛋了。</p><p class="ql-block"> 南老师心灵手巧,专门为我制造了一个土木琴。木琴由十二个汽水瓶组成,灌入高低不等的水,调出5 6 7 1 2 3 4 5 6 7 1 2十二个音阶来,再把瓶子放</p><p class="ql-block">到一个木制的方架子上,按低音到高音一字排开。把竹劈儿削好刮净,端头缠好橡皮胶布,两个敲打用的小槌就做好了。这样一套完整的打击乐器既可以独奏又可以伴奏,敲打起来声音激越、清脆,很是动听。我可以闭着眼睛熟练地敲打出《小松树》《学习雷锋好榜样》等歌曲。</p><p class="ql-block">说起演出往事,我还有两件羞于启齿的小事。有一次,南老师教唱一首新歌,歌曲名字忘了,其中有一句“太阳出来多鲜艳”,最后那个“鲜艳”唱起来总好像是“现眼”,我就问老师:“太阳出来怎么会现眼呢?”那个时候这句话可是大逆不道的,老师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不解恨就又给了我一捶,现在想起来我真是有些“现眼”。另外一件就更显出我的愚钝。那时候,我们经常到别的村里演出,邻近村网户小学宣传队办得不错,他们的天津快板和京东大鼓很精彩,主要是他们的指导老师是一个天津下乡知识青年,这个老师在市里就是文艺骨干,很有些才华,我们都很羡慕。我跟南老师说:“我们比不过他们,人家老师多棒啊!”南老师一听气不打一处来,“你看她好,你让她去教好了!”当时我还纳闷,南老师咋这么大火气?现在想起来,我真是傻得没边儿了。</p><p class="ql-block"> 小学的最后一次演出是1976年7月27日晚上,这个时间之所以记得这么清,就是第二天凌晨地震的缘故。那一年我小学毕业了,老师叫我们回去说是毕业纪念演出。演出的情况记不大清楚了,就感觉那晚上心里很不好受,可能是将要告别母校的原因,也许是那个晚上闷热得出奇。到处都是看节目的人,灯光把四方能飞的小昆虫都招引了来,电线上落的满是,电线变得粗粗的,比现在的“素串”还粗。演到将近十一点才结束。我们来到箭杆河,扑腾了将近一个钟头,洗去了满脸的油彩,也洗去了一身的臭汗。回到家里兴奋得睡不着觉,刚一迷糊,就又被地震摇撼醒了。</p><p class="ql-block">升入初中后,我又被选进宣传队。只是因为地震,人们忙于抗震救灾,再加上地震闹得人心惶惶,也没什么演出活动。两个月后,宣传队宣布解散,与“四人帮”被粉碎几乎是同一时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