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云共舞~回忆我的预报员生涯(上篇)

蓝天白云

<p class="ql-block">  如果说世上有一种职业是既科学艺术、又诗意浪漫、还紧张严肃的话,那一定非气象莫属。因为气象归根到底就是观测云、研究云、追踪云、预报云,台风、暴雨、雷电、龙卷、冰雹等灾害性天气无不由云产生。舒卷意何穷,萦流复带空,变化莫测的云激发出无数的科学思想和艺术诗篇。而在气象行业里,最让人魂牵梦绕、又最难以有成就感、也是最核心的业务岗位就是预报预警。预报预警岗位,需要长年累月昼夜值守,连续不断跟踪分析天气变化,及时发出各类天气预报预警。你的心情也时刻被天上的云牵着,预报了降雨,在等待雨来临之前,心情就像等待高考成绩一样煎熬;而没预报降雨,雨突然哗啦啦落下时,心情会无比沮丧;而当报准了一场重要天气过程,又会像打了一场大胜仗那样欢呼雀跃……。人类对大自然的认识还十分肤浅,预警预报也很难次次精准,所以我们的心情总是跟着天气一起跌宕起伏,或许这就是预警预报的魅力所在吧。</p><p class="ql-block"> 我一直觉得,学大气科学的人,如果一直没在预报预警岗位呆过,那该是一件多么遗憾的事情。庆幸的是,在我36年的职业生涯中,有约三分之一的时间是在预警预报一线岗位工作,纵使那三分之二的时间没在预警预报岗位,可所做的一切事情也是围着预警预报在转。所以最让我想回首的就是当预报员时那些难忘的滋味、有趣的包括懊恼的事情。</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57, 181, 74);">上篇:1983-1990年在广东省气象台</b></p><p class="ql-block"><b> </b></p><p class="ql-block"><b> </b><b style="color:rgb(1, 1, 1);">一、电白气象站实习百日</b></p><p class="ql-block"> 1983年夏天,20岁的我大学毕业了,与母校6位广东籍的同学一起分配回到广东省气象局。文革十年,广东气象行业技术人员青黄不接,所以恢复高考后我们前几届的同学都非常运气,几乎都被留在了省局。气象台是气象部门的核心,是培养核心骨干的摇篮,所以我们大部分同学都先到了省气象台。那年,除了我们大学外,分到省气象台的还有来自中山大学、南京大学、北京大学的毕业生,总共12人,只有我一个女生。还有其他个别毕业生分到研究所、气候中心、农气站等。</p><p class="ql-block"> 按照当时省局的规定,刚来的毕业生都需要到县站实习地面气象观测后,才能回到省台跟班学习预报分析和制作。我和母校的余同学被分到电白县气象局(站)。位于粤西沿海的电白站,建在县城城郊的一座小山坡上。走出县城一段路,要经过一段缓缓升高的山坡路,才能到达电白站。可那段山坡路,两旁有零零散散的坟墓,让我感到十分阴森恐怖,所以在电白站实习的三个多月里,大约只有3-4次跟着余同学和站里同事出去,我一个人从来不敢走过那条山坡路。站里办公和业务场所在一排平房里,我和余同学住在另一排平房,在另一侧平房还住着站里一位近30岁的单身小伙子,平时有一位厨师给我们三人做饭,站里有家室的人都搬到新盖的楼房居住了。气象观测场就在离平房不远的院子里,观测场周围还有站里各家各户的菜地,真是一幅悠闲的田园风光!</p> <p class="ql-block">  当时站里的一把手是丁局长,他是一位和蔼可亲又非常有条理而能干的人,他把全站的工作生活都管理得井井有条。我们到电白站原本是要学习地面观测,但是当时恰好碰上各市县的资料整编,丁局长说资料整编时间紧、任务重,所以安排我们实习的任务主要是协助他们进行资料整编,只让我们跟了寥寥无几的几个地面观测班。那时站里除了观测组,也有预报组,为县里提供日常和各类专项天气预报。但那时站里可用分析天气的资料真是少得可怜,主要依靠单站资料制作时间剖面图和省气象台广播的天气形势(广播高空地面主要等压线的经纬度)绘制成简易的小天气图来分析制作预报。</p> <p class="ql-block">简易地面天气图(当年为手绘图)</p> <p class="ql-block">  实习期间,给我印象最深的是1983年9月9日登陆珠海的8309号“爱伦”台风,当时定性为是解放后珠江口成灾最严重的一次,也是近百年来发生在珠江口罕见的一次。期间“爱伦”在海上时,美军气象侦察飞行曾测得其中心气压为928百帕,中心风速为每小时约230公里(约64米/秒,≥51米/秒为超强台风)。“爱伦”掠过香港南边时,香港也有多个观测站测到超过200公里/小时(56米/秒)的阵风。当时在电白站的预报值班室,丁局长昼夜都紧张地盯着那些简易的资料,巴望着“爱伦”能够朝电白方向移来,怎么分析都觉得“爱伦”会到电白来。当时我们刚工作,并不明白领导那种期盼台风来的心态,后来才知道,因为气象属于高科技领域,投入巨大,大型的设备投入如卫星、雷达、超算等主要在国家和省级,到了基层平时并不为人重视,资金投入也很少,只有当气象灾害来临后,才会引起重视,可谓是气象总是在一次次灾难中成长壮大。可惜“爱伦”并没有如丁局长所愿,而是跑到珠江三角洲去了,我也失去了一次亲临超强台风的机会。</p> <p class="ql-block">8309号“爱伦”台风路径</p> <p class="ql-block">  在实习期间记忆深刻的第二件事是,当时丁局长曾对我们说,你们这位余同学是当领导的料,将来一定会当局长的。几十年过去,证明这位老领导的眼光是多么犀利,这位余同学是我们局前后几届毕业生里提拔最早的,不仅当上了省局一把手,后来还当上我们国家气象部门的副统帅。不知后来丁局长是否还记得他当年的预言?实习结束离开电白后,我再没有机会回到记忆中那片温馨的田园。</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二、省气象台实习一年</b></p><p class="ql-block"> 在电白站实习100天后回到省台,开始了一年时间的预报跟班实习。可能现在年轻预报员会觉得奇怪,当个预报员用得着一年跟班学习吗?确实时代不同,气象科学及计算机信息网络技术的发展,预报所用的资料产品已经大相径庭,我们那代预报员的经历与如今预报员有较大的差距。</p><p class="ql-block"> 跟班实习首先是学习画天气图。如今的天气图早已由后台高速通讯与计算机网络处理而成,预报员可以坐享其成,可80年代的一张天气图得来可真不容易。要定时(每天地面4个时次、高空2个时次)接收来自全球交换的各种气象监测数据的电报,再由台里填图科的人手动填到天气图上。填图是个工匠活儿,填图员不仅要熟练认真,还要细心手快,他们在收到定时发来的气象电报后,要在限定时间内快速地将东亚(地面)和欧亚(高空4层)那些密密麻麻的站点数据填写上去,且不能有半点差错。填图员将图填好后,交给我们预报员绘制天气图。</p> <p class="ql-block">  我们学画天气图是由早我们1-2年毕业工作的77、78级的大哥大姐们教的,有点像家里多个孩子哥哥姐姐要带弟弟妹妹一样。所以后来成为广东预报领头人的林总师、卢首席等当年都是我的画图老师。我不知其他人对画天气图有何感受,于我而言,我觉得画天气图是一种享受。当你手握铅笔,将那一条条流畅的等值线一挥而就,会觉得快意无限。特别是我们低纬地区,由于科里奥利力小,气压场不能近似表示流场,加上海洋上测站资料很少,所以在30°N以南至南半球的大片海域我们必须根据稀少的观测资料画出流线图,当那一张张描绘槽来脊去、阴晴冷暖变化的天气图在你手中绘制而成的时候,感觉就像绘出一张张生动有趣的作品。画天气图是我们当预报员值班时必做的内容之一。</p> <p class="ql-block">电脑绘制的地面天气图,当年需手绘</p> <p class="ql-block">高空天气图,当年需手绘</p> <p class="ql-block">1984年团支部活动合影</p> <p class="ql-block">当年的工作证</p> <p class="ql-block">  跟班实习的第二项重要任务是台里的天气会商。开始我们主要每天听值班预报员和领班(相当于如今的首席)的天气会商,从会商分析中逐渐掌握预报思路和预报方法,每天充满耳边的就是乌拉尔山、贝加尔湖、鄂霍茨克海、孟加拉湾、中印半岛、南海中北部……,以及国内的东南西北,用这一系列的地理名称描述天气系统的演变,如:位于乌拉尔山的高压脊已移到贝加尔湖附近,孟加拉湾的低槽进一步发展……。我们每天身在广州,心系全球,眼观脚下,仰望天空。有些预报员分析天气形势,从欧洲讲到美洲,从南半球讲到北极,讲得老鼻子长,最后得出我们省域内的预报结论却是摸棱两可,让人不知所云。但大多数老预报员都十分让我敬佩,他(她)们长年累月坚守,思路清晰,经验丰富,用科学精神推动着预报预警技术的不断进步。比如,当年号称预报台风“南霸天“的贺忠老先生(我们刚工作时的台领导),当了我们科领导、台领导和预报领班的汪永铭和何夏江,还有一直坚守预报一线的老领班黄大文、张其行、伍梅等老前辈们。</p> <p class="ql-block">工作之余科室活动</p> <p class="ql-block">省台三八活动</p> <p class="ql-block">  经过半年多的天气图绘制,并建立了初步的预报思路后,最后实习才进入到跟值预报班中。我的跟班师父是许宁,他性格温和,带班相当认真耐心。记得一次我跟他的大夜班,凌晨4点要到岗接班,意味着我们至少3点半要起床洗漱,这个时间可是人体睡眠最深沉的时段,那天闹钟竟然都没把我闹醒,等我到了值班室已经迟到了一个多小时,吓得我使劲给师父道歉,师父倒是不断安慰我没关系,这也是我预报员生涯中唯一的一次迟到,记忆深刻。</p><p class="ql-block"> 跟班中印象较深是,我们要将每天南海区域的海洋天气预报、台风警报等翻译成电报码,通过电台广播给行驶在海上的船只,让他们掌握天气动态。如台风警报的电报码是:0669 7364 6226 1032,我们需背熟预报内容里常用文字的电报码,翻译时才能快速完成。那时年轻呀,翻译几遍基本都能记住了,据说有个别对数字不够敏感的新同事,背这些电报码好费劲呢。另外印象比较深的还有,遇上重大台风暴雨等灾害天气,省台需要与相关的台站会商时,要通过在值班室里一部黑色的手摇专线电话摇给邮电局,告诉对方:我们要挂2号加急电话(据说1号是部队用的),然后邮电部门再帮我们转接到相关的台站进行电话会商。那个年代的通讯手段就是这么简陋,哈哈,这些细节回顾起来是否很像战争谍战电影中才有的情节呢。今年看了中央电视台播出的《国家记忆》中关于气象的纪录片,才知道始于延安时期我们最早组建的气象队伍和气象业务,就是为军事应运而生的。</p> <p class="ql-block">1986年省台预报值班室一角</p> <p class="ql-block">省台值班室的雷达图</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三、在省气象台当预报员</b></p><p class="ql-block"> 经过一年的实习、考核后,我们就成为正式的预报员了。当然,虽然我们已经可以独立值守预报班,但每份预报结论的定调,主要还是领班预报员把关。那年代数值天气预报准确率还不高,我们的预报主要依靠天气图和数理统计方法。记忆犹新的一次失败预报就是在广州举办的第六次全运会开幕式的天气预报,开幕式是1987年11月20日在当时新建的天河体育馆举行。按照气候分析,这个时间是广东秋高气爽的好季节,降雨概率低。可是老天就是那么捉弄人,那年11月中旬末到下旬前中期却是几十年来极为少见的异常闷热(后来才明白老天正孕育着11月底的强寒潮),如同夏天一般,所以对流性的雷雨天气时有发生。开幕式之前我们的台领导、领班、老预报员们都多次与中央气象台、广州地区部队和机场等气象台进行了会商,结论都认为降雨机率不大。而结果却是在开幕式进行过程中遇到了较强降雨,断断续续下了2个多小时,工作人员不得不临时找来一批大雨伞给主席台上的嘉宾遮雨,至今在我脑海的记忆中,还保留着电视直播开幕式主席台上,国内外领导们被雨淋的场景。那时我们作为年轻预报员虽然还没资格参与预报决策之中,但也能深深感受到预报失败那种十分沮丧的心态。</p> <p class="ql-block">1987年广州第6届全运会</p> <p class="ql-block">1986年省台值班室外走廊</p> <p class="ql-block">  由于预报需要常年累月24小时值守,完全打乱了人体的生物钟,所以预报值班要如何排班更加合理,台里预报科根据大家提议也有过多种尝试,一种是白班夜班混合轮值,一种是一段时间白班一段时间夜班,各种值班方式都有其利弊。后来为了让预报员在值班过程中还能有相对集中的时间进行针对性的总结研究工作,又把短期预报团队(主要负责全省陆地和海域天气预报,其它还有广州科、雷达科、专业科)分为短期预报一科(上半年值守,侧重研究暴雨),由汪永铭(科长,高工)带领;短期预报二科(下半年值守,侧重研究台风),由何夏江(科长,高工)带领。</p><p class="ql-block"> 我被分到了短期一科,由汪工带领我们10多个年轻人在值好业务班的同时,开展广东暴雨预报的技术研究,在总结归纳老预报员预报经验的基础上,首次研制广东暴雨预报业务系统在微机上运行。那时,微机刚开始出现不久,台里不多的几台微机全部集中保管在计算机室,技术人员需要可以到计算机室申请使用。计算机室还有一些袖珍的PC-1500机可以借出,为了学习使用BASIC语言编程序,我经常会去借用PC-1500机,编写程序画个花盆长出一朵朵小花,再用机上的四色小打印机打印出来,特开心!我们的团队在研制暴雨预报业务系统中,分给我的任务是用EXCEL编写统计软件,系统的软件集成是由计算机能力较强的男同胞们完成的,我记得有胡斯团、王吉周等。暴雨系统第一版本大约在1985-1986年研制完成的,系统包含了当年汪工等老预报员提炼总结出来的暴雨预报三类起始场,因为那时计算机的图形识别功能还没有,对于天气形势的判别除了指标站之外,主要还是人机结合方式,达不到完全自动化,虽然如此,在那个年代已经是相当了不起的系统了。因为八十年代还没有进行科技奖的评选,所以这个系统获得省局科技进步一等奖已经推迟到1997年,或许后来汪工还带领其他人员对系统进行不断优化改进,而我已经离开省台多年就不得而知了。</p> <p class="ql-block">迟到的科技奖</p> <p class="ql-block">83-87年全国职称评定暂停,87年下半年才恢复</p> <p class="ql-block">PC-1500机</p> <p class="ql-block">  汪工作为我们的科长,不仅在业务科研上带领和指导我们,在生活上对我们也是关爱有加。在努力做好业务和研发的同时,周末时间汪工还带我们骑单车郊游,以下照片是汪工带我们科室人员骑单车到当时新建不久的位于广州北郊人和的一个大型水上游乐场-太阳岛乐园。汪工还经常请我们这帮年轻人到他家里做客,给我们做各种他拿手的饭菜,我记忆最深的是他做的八宝饭可真香。</p> <p class="ql-block">短期一科郊游活动-太阳岛乐园(左2为汪工)</p> <p class="ql-block">  那些年,由于前后几届毕业生大部分都到了省台,年轻人特别多,热闹非凡,我们总是开心地工作,开心地玩。早晨下了夜班,最奢侈的就是几个人约一起到东山宾馆的茶楼喝个早茶再回宿舍睡觉。我们经常会有团支部或科室的集体活动,或是几个年轻人约一起,骑单车去公园游玩烧烤、水库游泳,其乐无穷!</p> <p class="ql-block">公园烧烤</p> <p class="ql-block">团支部活动</p> <p class="ql-block">东郊公园骑车烧烤</p> <p class="ql-block">华南植物园</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四、稀里糊涂离开了省台</b></p><p class="ql-block"> 在省台当预报员几年后,或许是我的身体不太适应这种生物钟不断被打乱的模式,我开始神经衰弱,莫名其妙就会整夜睡不着,值了夜班后也很难入睡,身体也出现很多其他的不适。当时时任中长期科科长陈嘉玲,她很希望我能到她的科室去,中长期科无需像短期科这样值夜班,我认为挺好的。可是怎么调过去呢?那时的我胆子特别小,从来也不接触台领导,对领导都是敬而远之。记得那时我的科长汪工已经升为副台长,他给我出主意,让我自己去找台长陈桂樵谈一谈,还教我要怎么说、什么时间去。当我心惊胆战地给陈台长说了没几句,陈台长一句话就给我回绝了:你现在是短期科的骨干,不能离开,你不要再提这个事了。吓得我再也不敢说话,不过心里也在嘀咕:我啥时候成为短期科的骨干了?</p><p class="ql-block"> 这件事没办成,我倒也不会觉得特别失落,那就自己好好调理一下身体继续战斗呗。可老天可能还是比较眷顾我,给了我一个稀里糊涂离开省台的机会。那时原短期二科的何夏江科长升任副台长后又准备调到省局业务处主持工作,因为他平时就比较喜欢与我们开玩笑,所以有时他说的话,我也没有很当真。一次在值班室,我感觉他是随意地给我说:你跟我到业务处去吧?我也是当开玩笑地回答:好呀。其实那个年代的我们,并不喜欢到机关,觉得机关就是喝喝茶看看报,只有在业务单位才能施展自己的专业特长。可我没想到的是,过没多久,这个何领导过来给我说:你准备一下到业务处,人事处马上发调令了。把我搞得一愣一愣的,可纵使我不愿意,也不能反悔了呀。据后来何领导给我说,当时陈台长也不肯放我走,是时任李明经副局长和肖凯书副局长都出面去找了陈台长,陈台长才无奈地答应了。调令下来后,汪工找到我说:你这个傻瓜呀,为啥事先不和我商量一下呢?(其实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现在职称评定恢复了(83-87年全国职称评定暂停,87年下半年才恢复),留在台里可以评定职称,台里的经济效益也比局里好(80年代末开始有专业气象服务创收)。虽然我心里也不愿意,可到了这地步就只能安慰自己:好处就是不用值夜班了。就这样,我于1990年11月离开省台到了省局业务管理处。</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未完待续下篇)</span></p> <p class="ql-block">配乐歌曲翻唱: 笔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