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 口 风 情

如 歌

　　

 走进河曲 ——

《 西 口 风 情 》

～ 如 歌 ～

哥哥你走西口，小妹妹我实在难留，手拉着哥哥的手，送你送到大门口 ------紧紧地拉着哥哥的袖，汪汪的泪水止不住的流 -------- 只恨妹妹我不能跟你一起走 ---------

　　我喜欢听民歌，尤其爱听山西民歌，每当我听到这首委婉哀怨、如泣如诉、如醋酸心，荡气回肠的《走西口》，就想到那“西口儿女”的情爱，想到那“西口古渡”，想到“二人台”，想到那晋西北黄河边上的小县城“河曲”。

哪年初春，冰消河开，大地返绿。受邀和几位朋友驱车去河曲。一路上车里音响放着就是这首爱听的民歌，聊着河曲近几年发生的变化。如今早已是远近闻名富裕县，已然成为黄河岸边上的一颗明珠。

　　

河曲县位于晋西北黄土高原的东部边缘， 西临黄河与陕西、内蒙隔河相望。总面积1322.6平方公里，平均海拨在1250米，最高处翠峰山海拨1637米。全县总人口约14万。河曲县城是历代镇守西北的“古塞雄关”，明清以前称河防堡，是晋、陕、蒙三省（区）交界处的经济、文化重镇。黄河由东、西、南 三面绕县境流过，蜿蜒曲折，故称：河曲县。

河曲历史上曾经是很穷的贫困县，由于特殊地理结构，丘陵起伏，沟壑纵横，植被稀少，耕地不多，水土流失比较严重。加上天灾人祸，民众过的日子是苦上加苦。

过去流传的民谣说：“河曲保德州，十年九不收，男人走口外，女人捡苦菜”。就是这穷寒之地，迫使那“走西口”孤独的汉子，和那留守贫瘠故土辛酸的女子，想把憋压在心里的苦难郁积宣泄出来，于是把相思和苦情挤压的大声吼出，就演变成“二人台”民间的呐喊。她是来自民间的艺术，发自内心悲凉、柔情，带着泥土的芳香，率真的情感，通俗易懂，相互传唱，竟成了民歌的经典。

如今《走西口》那质朴的语言，真情的流露，优美的旋律早已进入国家艺术殿堂。同时也把河曲变成了全国闻名的“民歌之乡”。

车子快到新县城了，只见高楼林立，宽敞的黄河大道，两侧绿树成行，整齐干净，店铺遍布，市井繁荣，显然已是一座现代新型小城市。同行的白先生说：几十年前他在河曲工作过一段时期，作为大学黄土研究员几乎跑遍了河曲的乡镇，哪时河曲很穷，道路不发达，家家的日子过的都很紧，但是这里的人很朴实好客，认识了不少朋友，也结下了深情厚谊。

　　车子进入黄河大道，见河曲的朋友早已在路口等候，一番热情寒暄领路到了宾馆，稍试休息后来到餐厅，朋友们早已准备了当地特色佳肴，为我们接风洗尘。其中品尝“开河鱼”，也是我们这次之行的一个由头。

在河曲这个小地方，却有天下黄河任何一处都不能望其项背的美食极品——黄河石花鱼。这种珍品鲤鱼，独产在河曲西南方向的天桥峡中，激流缓水，历来是皇家贡品。石花鱼赤眼金鳞，脊梁上有一条红线，个大体重肉雪白，历经寒冬酷暑，食之味美，久负盛名。每年解冻开河时方可捕到，所以叫“开河鱼”。数量很少，成为鲤鱼中的极品。当然价格也不菲，这可是自掏腰包，绝不是公款消费，可见朋友们的热情。开河鱼上桌，大家举筷细细品尝。不知是脑海里装满了它的金贵神话，还是黄河的养育滋润，也许是厨师的手艺，或许是车马劳顿味蕾大开。总之别有风味，难以形容，大家无不感叹、喝彩。

席间交杯换盏，有几位当地女士朋友热情敬酒，竟引来一个“西口风情”的话题。传说：河曲景美水美女儿更美。问其究竟？当地朋友解释：史上此地，是通往口外的码头，男人走口外，女子留守讨生活。有句二人台唱词：“哥哥一走好多年，妹怕日子长了容颜老。哥哥多年返回家，找不到家门认不出妹。”所以留守妇女很注意维护自己的容颜。其实这只是一个传说，实际是河曲的水土养颜。人和事物都一样，春华秋实，一花一世界。不在于争春，而是盼望能有金色的秋韵。

　　次日我们来到黄河渡口，古时称“水西门渡”，现在为纪念那一段历史，改称“西口古渡”。

站在辽阔的黄河岸边，看着眼前滚滚的黄河，眺望着河对岸，右边是内蒙古的准格尔旗，左边是陕西省的府谷，真是“鸡鸣闻三省”的交汇之处。

　　岸边立有一块巨型石壁，刻有“西口古渡”四个大字。不由得让人想起过往的凄惨岁月，那些不得已背井离乡走西口的汉子。哪时走西口有两条线路，一条是走右玉县的“杀虎口”，称之：旱路；再一条就是河曲的“黄河渡口”，称之：水路。渡过黄河就是内蒙古的地界。这两条路上处处有艰险，不是遇上豺狼虎豹，就是兵匪劫道；要不就是遭漩涡浪打，坠入滚滚黄河。真是西口路上道道都是鬼门关。

《西口古渡》是使人产生多情的地方，也最使人伤感怀旧的地方。难怪古渡口旁边的清代古戏台上，时不时的总会传来古老高亢凄凉的“二人台”歌声。

我们沿着黄河边向东北方向前行，大约在8公里左右，见黄河中央有两块绿洲。

这就是久负盛名的“娘娘滩”。相传，两千年前汉高祖刘邦驾崩后，吕后专权，将代王刘恒及其母薄太后逐出京城，为躲避吕后陷害，母子俩逃到了此地，见这里黄河中有两座小岛与世分隔，岛上风水极好，就分别在两岛上住了下来。两座小岛故而得名“娘娘滩”和“太子滩”。

不过伴随着这个故事，还流传下来一个讲究---岛上不能唱二人台。有人认为是怕惊扰到避祸的娘娘。我却认为，许是因二人台里悲欢离合凄惨的情爱故事，怕勾起娘娘伤心的魂魄。

　　娘娘滩为河心台地，高出水面不过数米。据说历代洪峰均未上滩，故有水涨滩高的传说。岛上新建有“黄河第一岛”的亭台楼阁。登台东眺龙口峡谷黄河一泻千里，激流奔腾，汹涌险要。西望娘娘滩以下地平海宽，流势缓慢，温柔秀美。黄河两种流动态势，娘娘滩就是衔接点，真乃踞一岛观二景，实为独有。

岛上鸟语花香，河面小舟来往，如同塞北江南，景色着实迷人。难怪有人说：黄河九曲十八弯，最美莫过娘娘滩。

　　这里还建有龙口水利枢纽，对岸是内蒙古的准格尔旗，也是河曲引黄灌溉工程取水处。此工程极大地改观了河曲十年九旱，“水在河里流，人在岸上愁”的状况。这也是我们一行人最想看到的风光。

　　沿着黄河岸边继续逆流而上，大约位于县城东北约25公里处，就到了黄河绝壁上的“石径禅院”也称弥佛洞。

石径禅院创建于民国八年。据说有个名叫真空的僧人，四处募化，修缮弥勒佛洞，并在此用石砌成一处两层的窑洞院落，称“石径禅院”。

　　石径禅院由东、西、南三面石圪梁环抱，依山傍水，有大小、上下三进院落。整体建筑全部为砖面结构，座东朝西，寺庙东北开一小山门，过砖砌小门洞向下，便是黄河悬崖绝壁上通往弥勒佛洞的悬空的石径。

进洞者，必经过这羊肠石径，大约有百十来米，中有座三尺宽、一丈长的独木桥，桥下是百丈深崖，黄河奔流其下，令人俯仰昡然，手足并用，方敢举步，不由得心惊肉跳。行至石洞，只见洞高宽约三丈，洞深不可测，洞顶怪石倒垂，供奉有弥勒佛等塑像。洞口直接面向黄河，垂直河面约有百丈，峭壁立如刀切，即使飞禽走兽也难栖的绝地。

窟内有洞，洞内有穴，互相穿连。谁能想到，正是在这绝地的腹部，天生出一个偌大的石窟，以其奇特、雄险成了远近闻名的禅林幽隐宝地，更是黄河大峡谷中的又一佛地胜景。

走出洞口，回眸那悬空在崖壁上的羊肠石径，又一次心里不住打怵，低头俯视黄河，两岸百丈悬崖陡峭，齐刷刷象刀削一般，河水在石壁下流淌，人如在半空中行走，腾云驾雾，好不惊险。

　　来时曾有朋友告诉我，在这段大峡谷中有龙口瀑布，看黄河，如波涛汹涌，咆哮万里，惊心动魄。可惜我们路过远眺，而没有近前去欣赏。其实我也算沿黄河流域看过不少景观，也曾经在著名的壶口瀑布，进入过壶底天然洞穴，称之龙洞，站在下方观瀑口，向上观赏黄河瀑布，那才叫汹涌澎湃，惊心动魄。像那样近距离观赏的场景，好像还没再见过。

然而我在此地看到的，却是和别人大相径庭，只见夕阳照在东面的悬崖壁上一片金色，而西面崖壁却变成褐色，天上淡淡的云霞，印衬到峡谷里，显得那么静雅、素美。

　　俯首看那黄河，碧波粼粼，变得那么的平和，远看水天一色，显得淡蓝的那是沉静。偶尔有只小船划过，留下道道的涟漪，闪炼着银光。看到眼下的奇妙景象，我有点惊讶，让人真不敢相信这是黄河吗？为了留住这黄河上神话般的美景，我赶紧举起相机拍下这难得的瞬间。

后来我想，也许黄河每段的时空景色也不尽相同，或者是每个人站的高度、角度不同，认识看待事物也就不同。所以看到的景色也就不同罢了。

看天色已是黄昏，然而河曲的景点实在是太多，哪能一天都能看完。

我问陪同我们的河曲朋友，“县城晚上有二人台的演出吗？”朋友告诉我们，“只有过年过节或者旅游旺季才有演出，平时没有。”我们不免流露出一丝丝的遗憾。朋友们也看出了我们喜欢二人台，忙拿出手机联系，不一会告诉我们，＂今晚能让你们看一场地地道道的专场《河曲二人台》。朋友们的此般费尽心思，不由得让我们再一次感动。我们丝毫不怀疑朋友们热情的能量。

　　匆匆吃了晚饭，又匆匆的坐车前行。不一会就来到一个小山坡上的一个小山村。陪同的朋友告诉我们，这个村很多人喜欢唱二人台，所以这个村也是＂河曲二人台的传承村”。村里有个“二人台演出队”，今晚就是请他们给我们演出。

车停在一个小礼堂门口，一阵热情握手进入礼堂。观众不多，显然是为我们一群人设的专场。我们座位前有张桌子，摆放有干果茶水。舞台虽然简陋，但不失朴实乡土喜庆。一阵锣鼓点拉开了演出。《挂红灯》《栽果树》《掏碳》等十来个节目，有传统的、有现代的，有歌颂黄河儿女爱情生活的，有介绍地方特色风情的。生动活泼，浓郁的乡音，让我们看的如痴如醉。尤其是《走西口》二人台原词原调；

“ 哥哥你走西口，小妹我不丢手。有两句知心的话，你要记在心头。……坐船你坐船后，万不要坐船头。船头风浪大，操心掉水里头。吃饭要吃热乎饭，吃冷饭肚子疼……谁是你的知心人……”

真让人含情落泪。在这二人台发源地，听那原汁原味的唱腔，看那接地气的表演，真是让你畅快淋漓、痛快至极。

如今当地政府非常重视二人台的挖掘与发展，分腔和牌曲都有着进步，相信“河曲二人台”这只艺苑奇葩必将老枝新发。

　　在返程的路上，我们怀揣着河曲朋友们的友情，耳朵里还留有那醉人的“二人台＂余音。确实此行让人流连忘返。心中默默祝福着朋友们的安康吉祥。真心愿＂河曲”这颗黄河岸边的明珠不断发出璀璨的光泽。

汽车在公路上奔驰着，音响里还放着那首百听不厌的民歌《走西口》

------- 虽有千言万语 ， -------只盼着哥哥早回到家门口 ……

如 歌

作于 省城 太原

　　文稿原创 如 歌

图片摄影 如 歌

（山西省忻州市河曲县，位于黄河岸边，与陕西省和内蒙古交界之处。）

（黄河对岸的陕西、府谷古城）

（旧县古城，位于河曲境中部偏西，面临黄河、北踞高岗。清.乾隆二十九年之前，旧县一直都是河曲县治府所在。后搬迁至的现在河曲县城。）

（旧县的海潮寺）

（旧县古城街景）

（旧县古城街景）

（历史上《走西口》有走水路和陆路，水路是由河曲黄河古渡乘船过河远走敕勒川；而陆路就是从右玉县杀虎口而进入内蒙古。）

（杀虎口风光）

（杀虎堡古村）

（杀虎堡古桥）

（黄河岸上的窑洞）

（黄河风光）

谢 谢 观 赏

～ 如 歌 ～

2022.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