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二零一九年五月初,作者与老师师母合影于老师大女儿单晓玲家中。</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一九三六年初秋,高密城南门里的单家大院里,刚刚从乡下农村来到大院一年的过继儿媳妇,为大院老主人生下了他的第一个孙子。高兴异常心满意足的爷爷,为他宝贵可爱的小孙子取名:天河。 这就是我的老师单天河。</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一九四二年,六岁的“天河”就读于高密“崇实小学”, 那是一所私立完全小学,校长是一个正直刚强,聪明机智的人,他叫单申之。时至今日,近八十年过去了,老师依然清楚记得,那鬼子市里上学时的情景,和老校长给与他的关爱、教育和教导。</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老师说:“当时高密城里的鬼子经常到学校里来巡视。他们穿着“屎黄”色的军装,头戴“屁帘”帽,脚蹬大皮靴,腰里别着手枪。一手挎着长及膝盖下明晃晃的指挥刀,一手牵着不时吐着红舌头非常吓人的大狼狗。仰头朝天,挺胸凸肚,耀武扬威的走进校园,同学们都吓得要命,四处乱窜,不敢近前。有时会跑到远处或是干脆躲到教室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鬼子督学的巡视,令人望而生厌不胜其烦,他们毫无规律不定期的巡视检查,令学校防不胜防秩序大乱。为了应付鬼子,让学校在这日寇的铁蹄下能生存开办下去,让孩子们能学到该学的国学知识。聪明睿智的校长想出了一套对付鬼子的好办法:鬼子到来时,学校的钟声就由“铛铛、铛”两短一长变为“铛铛铛、铛铛铛”三声连响。听到急促连响的钟声,老师同学们就知道鬼子来了,不管在干啥,马上停手跑回教室,拿出日文课本,胡乱的念了起来。</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如果正在上着国语课的时候,老师会马上擦了黑板上的汉字,写上几个日文,并让我们把日文书盖在国语课本上,还叫我们大声的说:“啊、依、无、嗯、傲”。鬼子的所谓巡查其实也就是走马观花,宣示他占领者的威势罢了。当他们看到我们在大声念日语的时候,便会边笑边伸出大拇指嘴里不停地说着“要西、要西”,“嗦嘎、嗦嘎”。</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看到鬼子的笑容我幼小的心灵里突然有了这样一个想法,“鬼子也是人耶,他们也会笑呀”。鬼子走了,正常的“铛铛、铛”的钟声响起来,老师同学们紧张高悬的心才放了下来。校长告诉我们说这叫“糊弄洋鬼子”,并让我们日后照此办理!</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四三年秋天的一个早晨,吃过早饭的我背着书包向学校走去。走到高密三街的时候,看见鬼子督学牵着大狼狗正在向学校走去,我远远的跟着,不敢靠近。突然街边窜出了一条大黑狗,风一般的扑到了大狼狗的身上,并狠狠的咬住了毫无戒备的狼狗的脖子。</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鬼子被这突如其来袭击震惊了,他脑怒的掏出了手枪,把抢里所的子弹全部射在了黑狗的身上。大黑狗倒在了血泊之中,鲜血喷溅到周围很大的一片地方,黑狗紧闭的嘴巴里还咬着一嘴仇敌的黄毛。鬼子吹了吹枪口,牵着受伤的大狼狗走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这黑狗是我二姐的同学单大山家的,我去过他家所以我认识这条狗。它是一条忠诚凶猛的黑色大狮子狗,用今天的眼光来看它应该是条藏獒。黑亮的毛色,敦实粗壮的身材很惹人喜爱,它叫“铁头”。大山哥对鬼子督学牵着的那条狼狗有着天生的反感和愤恨,看到被它吓得四散逃窜躲避的同学,他就恨恨的说,总有一天我要叫那坏鬼子和他的赖皮狗知道我的厉害!</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那天我终于知道大山哥说那话是什么意思上,我遇到了一溜小跑的单校长和姐姐的班主任老师,他们俩急急忙忙朝着我来的地方跑去。后来听说,鬼子打死了“铁头”不但没有歉意,反而不依不饶,非要找出狗的主人家进行报复。走到驻地才回过神来的鬼子督学,带着另外两只狼狗和几个小鬼子返回了事发地。可是大街上空无一人,连铁头鲜血喷溅、浸染的那些地方也被收拾干净垫上了新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于是,鬼子和狼狗们挖地三尺的几天寻找和嗅、闻,也都成了瞎子点灯白费腊了。以后的好长一段时间,学校里没有再听到“铛铛铛”三声连响的钟声;我也没再见过大山哥哥的面。后来听二姐说,大山哥参军当小八路去了!</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那时我们校长还经常带领高年级的同学集会,游行,有时还到集市上散发传单。二姐就是他们中的一员,有时她甚至把传单带回家来。那时他们好多人就会唱《义勇军进行曲》,二姐在家里也经常唱,所以我七八岁的时候也就会唱这歌了。没想到这歌竟然建国后竞然成了咱们的国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那时候,同学们天天盼啊,何时才能赶走鬼子,还给我们一个自由自在的读书天地!不再受鬼子的监督和狼狗的惊吓。我很敬佩爱戴我们的校长,我认为校长和老师们就是最机智最勇敢的人,他们做的事情是最神圣的事业。等我长大了,就要成为像他们那样的人。</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万恶的鬼子统治年代终于过去了。那一年我九岁,升了四年级。小我三岁的妹妹上了一年级,大我六岁的二姐升了初二。敬爱的单校长是一支火炬,他照亮了我们前行的道路;崇实小学是块育人的沃土,校长和老师在我们幼小的心灵里埋下了教书育人的种子。</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这种子一直在我们心田里不断被浇灌、催发,以致生根、发芽。多年之后,我们姐弟三人都走上了这条神圣的从教之路。"</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