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陡河

兵心依旧

故乡的陡河

我的故乡老铺村，村北边有一条弯弯曲曲的陡河。她是儿时嬉戏成长的摇篮，潺潺的流水，四通八达的沟渠，摇曳的芦苇，肥美的鱼虾，遍布的河蟹，成群的野鸭，还有芦苇荡里的喳喳声、蛙声、蝈蝈声不绝于耳，组成童年生活一幅美丽多彩的图画，是歌唱憧憬童年生活的天赖之音。

资料记载，陡河发源地为马蹄泉。位于河北省唐山市丰润区城东45里水头山。

马蹄泉砖石砌沿，似为八角形，是由三个不同泉群组成，泉与泉相隔很近，泉水相连，从漫坝流向下方成为河流。马蹄泉水一年四季翻涌，冬不凉夏不热，历史上从来没有干枯之时。

马蹄泉的由来。

传说唐王李世民率大军东征高句丽走到这里。当时人畜口渴难耐，却又无处寻水。唐王所骑宝马先是咆哮长嘶，而后用蹄猛刨山石，几下便刨出了几汪清澈泉水，解了人畜渴极之危。此后人们便把这些泉称为“马蹄泉”。马蹄泉的名字和“马刨圣水”的传说一直流传到今。

泉水成溪，名为泉水河。水流向下融入陡河水库，向南汇入陡河，水清冽甜润，滋养两岸山川、原野、草泊、沃土，哺育着沿岸生灵。

陡河位于滦河、蓟运河两大水系之间，长年河，自北向南流向，因地势造成河道落差较大，形势陡峭，故名陡河。陡河穿过唐山市区，向南伸入丰南地域，流经稻地、黄各庄、尖子沽、柳树圈，犹如一条扭动的长蛇，于涧河注入渤海。

刺菜，初春可吃，长高后，满叶带刺，开粉紫色的小花。

陡河，是故乡的母亲河。她世世代代哺育着这里的人们，给人们带来生活的希望。

在我的童年生活里，陡河是一首美丽的童谣，是成长的摇篮，是美梦做不完的地方。

在我的记忆里，夏天陡河的水很大很深流急，时常有大排船来往于唐山和涧河之间，把生活物资、山货运往沿海，再把海产品运回唐山一带。小伙伴们一路追着看，是儿时最美的风景线。河里鱼很多很大，大鲤鱼很多，大人们在河沟口扎箔，一则支起跳网，鲤鱼们跳高时，十有八九成了网中之物，盘中佳肴。

中午放学，陡河是天然的浴场，小伙伴们衣服一扒，赤条条钻进水中，狗刨、仰泳、扎猛子，瞎扑腾就是了。更有趣的是，憋一口气，钻到水底，用手在泥里一划拉，几个河螃蟹就抓到手。

陡河水少时，逮鱼是很简单容易的，受当时条件限制，人们只是用手摸，用网拨（波），较多的鱼类是鲤鱼、鲫鱼、黑鱼、嘎鱼、鳜嘴鱽（倒）、鲇鱼，每次都是收获满满。记的在1974年春夏之交，我从部队回来探家，听说陡河里水很少，人们都摸鱼呢。我一听兴趣陡增，童心使然，下到陡河，蹲在水草里，用手去摸，虽说抓鱼水平“二把刀”，但由于鱼多，还是逮了五、六条半大黑鱼和几斤鲫鱼。由于黑鱼在水里凶猛，从手里跑了多少条就记不清了。更让人兴奋的是逮王八（乌龟），几个小伙伴，推上一个槽（木船），在河里用脚踹，当踹到又光又圆又硬的东西，就是它了。此时脚不能松，踩紧，让王八的头缩进硬壳内，而后用手轻轻摸住龟的两侧，快速搬出水面扔进槽箱，免得它探出头咬住你（大人们说，王八咬住人是不撒口的，唯有听到驴叫才松口，当然也没有这个先例）半天时间，就逮十几只，个头还不小。

秋天，陡河里有成群成片的野鸭。小时候，傍晚时分常跟着父亲拿鸟枪去打野鸭子，靠着沟渠和苇草的遮挡，一点点向野鸭群挪去，当目测至射击距离时，当即开火。铁沙粒散飞出去，死伤寥寥，运气好，两、三只野鸭到手，运气差，空手而返时有。上世纪六十年代末，一次我在生产队草泊用牛车拉秋草。突然乌云滚滚，电内雷鸣，大雨冰雹交加，听说草泊里的一片野鸭被冰雹砸的死伤无数，就近的社员们着实过了一把瘾。

冬天，陡河冰封。社员们开始收割芦苇、箔杆，并用大冰爬拉把梱好的箔杆拉到对岸装上胶皮车运到生产队场内，抖料好后打梱，卖到外地，是那时生产队的主要经济来源。那年月，家庭条件差，我就学着用杆面棍把箔杆拉压成席片，编织篓子和锅盖，方便家里日常生活用品。上小学三年级去戟门村，为了赶速度，小伙伴们一合计，沿着陡河滑冰鞋（自己做的）去上学，即快又过瘾，何乐不为。

记忆最深的是“瓜菜代”岁月，挑野菜是我放学后的头等大事。一到家，带上一个布口袋，一个自编的篓子，去村东四、五里路的陡河边的洼地里挑野菜。按节气，初春挑刺菜、苦菜，入夏挑黄须菜、马西菜（马齿苋）、燕粉苗、车轱辘圆、水嘟噜（形同水泡木耳，漂浮水面）秋季採稗子、黄须籽、蒿子籽。就是这些野菜，为渡过“自然灾害”的岁月功不可没。

陡河水，灌溉着故乡一望无际的、绿油油的稻田，里面生栖着肥美的鱼、蟹、草虾；滋润着肥沃的坨地、条田，生长着饱满的玉米棒子和火红的高粱；在四通八达的沟沟渠渠里，繁衍着取之不竭的淡水美味。（注：如今的老陡河，时过境迁，虽然失去了昔日的风采，但在她的两岸，依然是稻花飘香，鱼肥满塘）

陡河沿岸的养鱼池

陡河沿岸的芦苇箔杆

这是后来开发修建的新陡河

令人欣慰的是，上世纪六十年代后期，国家开挖修建了草泊水库，水库上游于稻地镇以北几里处与老陡河贯通，下游从东临沙河、西傍老陡河之间的草泊地域向南穿过，而后转向西流至涧河防潮闸伸入渤海湾。后起名“新陡河”。新陡河在故乡以南五、六里地处，河面宽且水深，一年四季水源充足，野生淡水鱼虾蟹得天独厚。两岸广袤平展的土地，一到秋季，稻田翻金浪，鱼肥河蟹黄，一片喜悦的丰收景象！

陡河岸边的野生麻桃，小时候常掰开吃里面的籽

插秧时节，正在起稻芽子

用插秧机插秧

抽空小憩，吸上一支烟

秧苗正在还秧生长阶段，蟹苗撒进稻田，稻蟹混养，绿色生态

一片油绿，长势可人

初春时节，白鹭从南方飞来

招来白鹭，在稻田嬉戏

稻子进入抽穂灌浆期

中秋时节，稻田一片金黄

正在收割

起早贪黑抢收

边收边运

稻田养蟹，增加收入

进池暂养

河蟹装笼待售

河蟹达到三、四两一个

中秋时节蟹正肥

一池两用，上面太阳能发电，下面养殖河蟹

收鱼时刻

冬天，去冰下找鱼

陡河冰面上钓鱼时凿的冰窟窿眼儿

碰上运气，会钓上十几条白鲢鱼

陡河沿岸的农院，每家房前房后都有偌大的园子，种上五谷杂粮和各种蔬菜。

农家院种的玉米

今年101岁的陈洪珍老人，从小生活在陡河岸边，亲眼见证了陡河的百年沧桑。如今说起往事，仍喜形于色，童心永驻。

故乡，在希望的田野上！

注：本美篇图片，两张来自网络。

其余图片，由陈素新、李立新提供。借此一并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