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年前的记忆, 曾经父亲带着温岭的一支浙江施工队,50多号人来到了双鸭山,那时的我只有6岁,对着北方这片黑土地完全的无知,记忆的瞬间停留在那一望无际的黄豆,那山一样高堆积的煤山,那雨后可以去采摘的黑木耳。在那里,我的海马体在童年的好奇和孤单中度过了两年。两年的时间对一个孩子来讲,他看到了与他那些年纪的孩子完全另类的风景。 在那一年代,父亲是成功的,他的成功不是完全拥有了多少财富。当然当年的财富是惊人的。更多从我看来,曾经他的人生,在最美好的人生时间中,做了一段他认为最有价值的事情。人生回想每一个人,假如我们在过往的生命当中。有一笔,可以去诉说,可以去传递,可以去描绘,可以去追忆的记忆,我觉得,那是美的。 作为一位父亲,同时我也作为一位父亲的儿子,当我今天独自来到北方的时候,今天来到了双鸭山,我可以去探询父亲曾经的辉煌,去追随我儿时的记忆,这本身就是一种幸福。这种幸福,是对父亲的理解,对他人生的尊重,对家族的探索。探索家族成员、重温他们的历史、重温他们的足迹。当年他们是勇敢的,他们带着浙江人特有的,这种闯荡的精神。来到了北方,当年他们是代表着社会的弄潮人。当年他们有更多的梦想,我相信在那里,一定有努力,一定有激情,一定有付出,也一定有感动。 今天的心情是失落的。到了双鸭山之后,我儿时的记忆所回忆起的任何一幕,都和原先的记忆没有任何的关联。那些画面的状态已经不复存在。社会的发展和变革,已经让曾经小时候的那种自然的生活不复存在。小木屋,有生炉的烟囱,屋前的一片自由地,是属于我自由游玩的小田地。这种失落感,不是社会文明的发展所带来的变革。更多的是,曾经的一些记忆,随着时间的变革,它们就消失了。那种消失,是完全无法找回的遗落。也许只有在那些梦里面,可能会回到那种情境。这种心情,如同故人,在很远的地方相聚的时候,那种惆怅,那种痛快淋漓的追忆,都是如此的有价值。 我独自住在酒店里面。在书写着这些内容的时候,突然听到在酒店的外面有嚎啕大哭的声音,当每时每刻听到这样声音的时候,都想起了曾经,在双鸭山出现的一幕幕的记忆深刻的声音,哭泣和救命车的声音参杂着,那种失去亲人的哭泣在我从医的时候,我一直是悲伤的。也许这种体验是我作为医治者仁慈的来源。
因为当年的煤矿灾难是常有的事,也让很多家庭失去了亲人。每一次救护车的声音,或者亲人离去的声音,母亲就会在旁边,安慰着我,每一次,她只是静静的和我说:“快睡吧,快睡吧!”那时的我是有一点腼腆,同时,也会有好奇,我会问:“妈妈,为什么他们要去呢?他们每天要采多少煤呢?既然那么危险.....”我的问题是无穷无尽的。也许妈妈也无法回答这些问题,我记得她总是说:“他们没有办法,生活,他们要照顾孩子,照顾家里人。” 关于选择,我想我们现在有多少人同样重复着这样的故事---没有选择。每天都很忙碌,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也许选择的无奈,也就是我父亲,离开了黑龙江之后,人生又将开启另外的一幕。 离开黑龙江的时候,他的人生慢慢就进入低潮,当然到现在为止,我也不知道他为何离开了黑龙江之后,慢慢的失去了成功的追求。
只是在前几年,我在一次系统排列中,我可能了解了我的父亲,真正了解了他内心的那颗仁慈。在他生命最辉煌的时候,曾经有一位他带过来的工友,非常年轻的从,高层的建筑上掉下。当时,我也去看他的时候,我还记得他的头部,把头发剃掉的那一幕。在当年,脑科的开颅手术,风险系数是非常之高的。我相信,对他来说,死亡是无法承受的。这一位工友的离开,对他生命,对他的人生,对我们的家庭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因为,一个生命的离开,在我父亲的内心产生的强烈的愧疚感。也许我的父亲,这次体验到了,生命失去的痛苦。如同当年,我的父亲很小的时候,他失去了父母,再一次的体会到那种失去生命的痛苦。这种痛苦,让他无法用语言来表达,而往往会在前意识中使用一种对人生的逃避。这种逃避,是他对自己的工作,对财富,对成功产生了怀疑。而这种逃避,将使他的人生,下半辈子,完全不一样的命运。 生命痛苦的重复,让一个人,活着自己的人生脚本里,我的父亲也是如此。他往往选择用这种,批评和嘲笑的方式,来激励他的孩子。
而这一切也深深地影响了我,在我的人生轨迹当中,在30岁之前的人生轨迹当中,我和我父亲有很多相似的生命迹象,值得庆幸的是,在30岁前后,我接触了心理学,我可以用全新的角度,来看待我自己的人生,来看待我生命当中他人对我的评价,我更多能够自由的,选择我自己的生命状态。
此次来到双鸭山,更多的是追寻过往家庭的故事,让每一个生命,能够有所回忆和追忆。计划在9月份,安排父亲来到这里,我相信,这是我送给他最好的一份礼物,因为在这里,他会找到他自己曾经的故事,找到他曾经的荣耀,找到他生命真正的意义。作为他的孩子,我也庆幸来到这里,因为我追寻他的足迹,能够看到,每一个人生,将是怎样的不同。这样的足迹,将成为我家族的故事,我会和我的孩子,讲他们的爷爷的事情。让他们知道,每一个生命值得尊敬,每一个人要寻找到自己的方向。人生是可以超越的,人生是可以被感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