馇条诱惑

清清玉儿

<p class="ql-block">  我和爱人都喜欢逛早市。</p><p class="ql-block"> 每到周末,流连在热闹的集市,看宽敞的街道变得拥挤,看熙攘的人群川流不息,看供选的蔬果新鲜亮丽,看热气蒸腾的美食香气扑鼻。逛早市的乐趣,是能体验到一种俗世烟火的真实感。当然,我们多会在早市解决早餐,在诸多美食中,选择最多的是吃馇条。</p><p class="ql-block"> 制作馇条的历史我并没有考证过,只记得小时候妈经常做给我们吃。好像是在大拇指上套一个漏斗状的手环,把泡好的玉米面攥在手里,两手抱拳似的握着,胳膊一扬一放有节奏地甩动,馇条就会从她手中扭捏着身姿从空中落到锅里,翻滚之后再飘起来,带着熟透的傲慢被妈从锅里捞出放进碗里。黄灿灿的馇条冒着热气,袅袅娜娜中加上炒好的酱,美味的馇条就做成了。有时也会把馇条放进凉水过一下再盛出来,吃起来会更劲道些。印象里我们把这食物叫做“汤子”。</p><p class="ql-block"> 长大了,妈妈不再“甩汤子”,大米的香味和各色的美食把它挤到角落尘封起来,很多年不曾被提起。</p><p class="ql-block"> 成家后,和爱人逛早市发现“汤子”被称为“馇条”,我虽分不清楚这二者到底是不是一回事,但看摊主熟练地用手动压条机把泡好的玉米面一罐一罐挤压进沸腾的水中,看热水里的馇条沉沦片刻又拥挤着浮出水面,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妈当年“甩汤子”时的画面,于是,早市的馇条就有了一种童年的味道。</p><p class="ql-block"> 馇条属于粗粮,价格又很便宜,淋上不同的卤子,馇条就有不同的味道。想吃它很容易,逛早市,钻小巷,都能找到它的踪迹。春夏秋三季是卖馇条的旺季,早市的摊位总是来来去去好多食客。“您要什么卤?”“香菇肉末。”“土豆丝。”一问一答间,馇条盛满了生活的惬意。到了冬天,卖馇条的摊贩就不再出摊了,北方的冬天太冷,逛早市的人少,在室外吃馇条的人就更少,所以冬天吃馇条就成了一件不大容易的事。</p><p class="ql-block"> 有一天老公看抖音做美食时突发奇想要自己做馇条。在我满是怀疑的阻止中,他把家里现成的粘玉米碴泡上发酵,又买来家庭用的手动压馇条机。一切准备就绪后,他把泡好的玉米碴放进破壁机打成糊状,再继续沉淀发酵,等到干湿程度适宜,他就烧开水准备压馇条了。我兴致勃勃地围观,不时说几句质疑他能否成功的话,惹得他一边干活一边冲我瞪眼睛。果然不出所料,老公费了好大劲压出来的馇条落入锅里时还是长条状,不一会就在沸腾的热水中变成一段一段的小丁丁。停工修改方案,再看视频,说是得把面烫一下再和没烫的面和到一起。老公立刻操作,没想到烫完的面团怎么都没法和原来的面和到一起,一个个小疙瘩把碴条机本就不大的出口塞了个严实,馇条压不出来,我只能拿着牙签一个孔一个孔去抠,抠开了再压,还是塞得不行。老公忙活一头汗,我在一边笑弯了腰。</p><p class="ql-block"> 第一次做馇条就这么失败了。老公不甘心,继续研究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在诸多有经验的“高人”指导下,他发现做馇条应该用“笨苞米碴”作原料。于是再次尝试。别说,换了原材料之后,馇条果然不再细碎成小丁丁状,有了馇条的形状。尽管吃起来没有早市卖的那么劲道,但起码做出来的东西能被称作馇条了。</p><p class="ql-block"> 经过多次尝试、改进,如今老公做馇条已经游刃有余。他做的馇条柔软劲道,入口丝滑,丝毫不比专业人士逊色。在家还能做自己喜欢的卤子,比在早市吃得更丰富,也更自由了。</p><p class="ql-block"> 小时候吃妈妈做的“汤子”,成家后在早市吃现成的馇条,如今在家,吃爱人亲手做的馇条。岁月在变,生活在变,甚至习惯都在变,但不变的是童年回忆,是妈妈粗淡的一日三餐,是俗世烟火的情怀,是平凡生活里探索着创造着的乐趣。</p><p class="ql-block"> 这就是生活本来的样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