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随笔：游泳池的那点事儿

奔跑的吉普

                       万瓦鳞鳞若火龙，

                       日车不动汗珠融。

                                       ———宋·陆游

夏日随笔：

游泳池的那点事儿

文/奔跑的吉普

在挂有“冬泳协会”牌子的游泳池，我那点小时候在“夜雨涨秋池”的堰塘中，无师自通的狗刨式野路子游泳技能，纯粹就是一个棒搥。

　　每年的夏天，我都会去塘里、沟里、河里，游上那么几场。然而，几十年来，全程昂首、脚蹬手划的野路子泳姿泳技，从未有过改变。小时候，虽以野路子常常泅渡山区小县那条水流湍急、名叫白水江的峡谷河流，却毕竟因路子太过山野，而不能登大雅之堂的游泳池。

一帮冬泳爱好者所用的泳泳池，也是处在一片千丈树所围的野外，且开车与骑车均可直达其旁边的停车场。于是，对我而言，随着年龄的增长，对野外的河流，因泳技不济，不敢再像小时候那般去放野河流峡江，其最安全的游泳地点还是在游泳池。正好，因长期“论到囊中羞涩时，怒指乾坤错”的习惯所形成的生活理念的荒诞不经，我实在是对四季恒温的室内游泳馆，提不起什么兴趣与精神。而这种野外游泳池，既有着“问君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的味道，又以“半年600元，一次15元”，有着“天热，西瓜便宜卖了”的实惠价格。此，甚合我囊中圣意。

        在“连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觉夏深”的一个周末，三五好友“聚一聚、赌一赌”。不善赌搏的我，本着我历来“赢多少靠手气，输多少看自己”的赌搏理念，早早让同行伙伴换我下了麻将桌，信步下到棋牌室下面的游泳池。一排排高大乔木林下，远远映入眼帘的游泳池，婉若林间溪流潺潺而下的碧潭。再往下，来到池边，只见一帮中老年男人，腹肌隐然地生龙活虎着。

      初次闯入一个陌生人的圈子，你得有用得体的语言打破“陌生”的能力。我对一位神采奕奕的、看起比我年轻的陌生人，以欣赏、尊敬的口吻说到：老哥，厉害。有六十了吧。他反问：你多大？我答：我六三年的。他笑而不语。他旁边的冬泳队队友接话到：快七十了，我们这里比你大的一抓一大把。你看他们一个二个像小伙子一样。

      那刻，我心生“临渊羡鱼”之感。

      接下来，便是我的“退而结网”：在游泳池女老板处问询价格；晚上回去翻箱倒柜找出游泳裤；次日，增添了从“野路子”转学正规游泳的眼镜与泳帽；按我跑步做准备活动的程序，拉抻上肢、压腿、踢腿毕，略作休息收汗后，下水。也许是人性的弱点——那点点虚荣心所至，首次下水，先用野路子游了段，以在冬泳队的老哥、老弟面前证明：我会游，我还不算太过于棒槌，只是游得有点草率，有点“动作优美，姿势难看”。更是为了让年轻女老板，一是放心我的颜值；二是莫耽心我会像秤砣那般，一下水便会沉入“爱”的深渊。然后，便开始了学习正规蛙泳所必经的种种喝水、呛水历程。

      在陌生的圈子，你得谦逊。当抱着学习的态度向别人请教，便会得到热心指导。冬泳队的人都喊他毛教练，我尊称他毛哥。他比我小五岁，是原长钢厂的轧钢工——小时候，电影中看到玩铁水滚滚、钢花四溅的那种，属特殊工种，政策规定可提前五年退休。于是，他与我一道，也是明年退休。

       轧钢工人的“教学”如炼钢般地严谨：先带着我在池边练习抬头吸气，入水吐气；再示范埋头漂浮，并严令我只漂不做动作……如此，手把手教了我后，每天还会在岸边关注我的动作是否规范等等。经过一段时日，我依然不得其法，以至几度差点怀疑自己的运动协调性天生不强，进而怀疑自己有可能学不会。后来，在外地也是冬运爱好者的同学，在群里看到我“视可忍，孰不可忍”的游泳视频后，对我我指导道：“手动脚不动，脚动手不动”。并在同学群给我发了蛙泳分解动作的专属视频。再后来，经我一番呛水、喝水，以及一番不怕吃苦、不怕出丑之后，现在也算进入“师傅领进门，修行在各人”阶段了。

     当然，如林间溪流碧潭的游泳池，虽主体顾客为冬泳协会的会员们，却也有少量我这样的零星散客。其初学者也不止我一个。有小青年带着女友来学，或女生带着男友来学；有冬泳队76岁年龄最长者，带着他的孙子来游；还有年轻的妈妈带着她一个上初中、一个上小学的两个儿子来学。年轻妈妈个子不高，但，身体匀称。她一边在池中给儿子讲解要领，一边游给儿子作示范。其示范泳姿不疾不徐，其教之儿子优雅知性，给人一种，会令人想起莫言的诗“她若没有老公，我若养得起两个娃，那该多好啊”的感觉。

    哦，打住，想多了。其实，我等这般年纪的人，关于游泳，最能想到是毛主席的“才饮长沙水，又食武昌鱼”，以及他老人家年轻时的豪情壮志：“曾记否，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不过，对我而言，走过半生，原本也想“中流击水”，却最终活成了棒槌一枚。如此一来，我的大半人生，仅其本事技能而言，顶多也就能用笨拙的文字记下“万瓦鳞鳞若火龙”下的夏日随笔：游泳池的那点事儿。

     

       

                         记于2022年六月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