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味·兵心·兵趣·兵阵——看反映退役军人题材的优秀话剧《兵心》感记

习文

【前卫报人·第2390期】 兵味·兵心·兵趣·兵阵 ——看反映退役军人题材的优秀话剧 《兵心》感记 🔶李乃润 　　是什么原因, 让济南市退役军人事务局的领导审查节目时眼含泪水？让军中大校们一次次热泪盈眶？ 是什么力量, 让一群专业水准的文艺工作者八方汇集, 不谈待遇, 不计报酬, 舞台上军号激昂, 生活中步履铿锵? 是《兵心》, 一部退役军人题材的优秀话剧。 是兵心, 凝聚着一个个曾经是兵的铁血军魂。 一曲兵味浓郁的时代赞歌 自新中国成立以来, 共有5700万军队人员退出现役，并以每年几十万的速度递增。这个庞大数字，代表着我国储备队伍人员中有5700万可以调配。这些军人虽然已经退役，但是却有着军人的素质。即使离开了部队，他们依然保持着军人该有的本色。5700万的退役军人也代表着我国的国防实力，是我国人民的坚实后盾。 在《兵心》剧中, 我们看到了代表着5700万战友的新面孔。不是家人胜似家人的军休所所长吴为，新成立的国家退役军人事务局年轻的转业干部燕楠。并且了解了这个与军人息息相关的机构，正在忙于落实复转军人待遇，宣传《退役军人保障法》,强化退役军人就业扶持。 剧中一直有个谜, 朝鲜战场上失踪的志愿军战士孙大树, 既没在烈士名单，又没有其他信息。而退役军人事务部，就是要解决所有牺牲或失踪军人的历史遗留问题。 正因为此, 寻找孙大树成为剧情发展的重要脉络。 在军事题材话剧舞台上, 有人们耳熟能详的反映南京路上好八连拒腐蚀、永不沾的《霓虹灯下的哨兵》,有反映基层官兵戍守边关默默奉献的《天边有一簇圣火》。1998年，原济南军区创作的以长山列岛一批服役几十年的9位志愿兵无私奉献的《老兵》, 后被八一电影制片厂搬上银幕，也给人们留下深刻印象。与这些关注现役部队的内容不同,《兵心》是第一部以退役军人为题材的舞台话剧。它以新颖独特的视角，跌宕起伏的剧情，展示了军人的生活状态与家国情怀。没有硝烟，却兵味十足，幽默诙谐又不乏深刻，轻松愉悦且发人深省。 应该说, 该剧填补了军事题材创作的一项空白,拓宽了军事题材话剧的创作领域,堪称军事题材话剧的又一力作。 一篇兵心如磐的豪迈宣言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 流水，将向何方？ 每一个兵, 就像一滴水, 单独存在, 一滴水将很快干涸。汇聚成流，就是无坚不摧的浩瀚力量。 戎装虽解兵心在, 纵死犹飘八一旗。 《兵心》, 就是抒写兵心的历练，就是赞颂兵心的凝聚。 88岁的耿长年, 是军休所年龄高、级别高、威信高的“三高老兵”,可是他脑海里经常呈现两组截然相反的镜头： 一组是历史镜头。朝鲜战场上的小豆子，为炸毁敌人坦克，全身绑满手榴弹，与敌人同归于尽；对越自卫还击战场，18岁的小赵为部队开辟通路，纵身滚雷；副班长王建国，突破火力封锁线英勇牺牲，口袋里却装着好几张欠账单；大学生指导员孙文才，为掩护战友撤退，只身阻敌，最后拉响光荣弹…… 另一组镜头则来自现实。当老板的小儿子耿直，一心想让父亲告诉他银行卡的密码，为他的戏说剧投资；已经是正师职的大儿子耿刚，希望父亲给已经是战区首长的老部下打电话；就连当年在战场上舍生忘死的老战友王忠诚，竟然变得为交几百元物业费喋喋不休。还有隔壁的老战友去世，留下一枚枚军功章，一张张荣誉证书，他的孩子们却说这些东西无处安放。 面对现实，耿长年百思不解, 痛彻心扉却又无力改变。 他想选择逃避。于是装病, 想把这一切都忘掉。但他发现，面对问题，必须要有当年那股劲，那股革命热情，那种拼命精神，像上战场一样冲锋杀敌。 耿长年有一大段直击灵魂的独白, 让人难以忘怀： 你们都好好想想, 就算忘了也必须要想起来。 想想他们冒死往前冲的时候, 他们替战友挡子弹的时候，他们想过要再提一级了吗？ 他们想过要多挣一分钱了吗？ 他们想过活下来的你们会变成这样吗？ 他们没想, 他们只有一门心思，冲锋杀敌，舍生忘死，报效国家，他们才是真正的兵！ 和平久了, 离战场越来越远了，兵味越来越少了，曾经的硝烟烽火仿佛永远不会再有了，于是懈怠了，于是安逸了，于是把不该忘的都忘了。眼里只剩下了级别待遇，只剩下了钱，为了这些，啥都不管不顾了，啥都可以干。 这是牺牲的战友希望的新中国的样子吗？ 这是兵心的呼唤。 这是兵心的誓言。 忠诚于党, 初心不改。耿长年无疑是退役军人的优秀代表。 剧情到此, 已经让人感慨万千。 孙大树的出现,则把故事推向高潮, 将兵心演绎到一个新的境界。 当年的志愿军战士孙大树, 把受伤的战友藏在雪窝子里，给被包围的连队送信，救下了整个连队，自己却被地雷炸断双腿。朝鲜老乡把他紧急送回国内医院。从此，他拄着双拐，在烈士陵园为牺牲的战友守灵70年。亲密无间的战友，以为他是在世界消失了的逃兵。面对心爱的恋人，他选择躲避；面对长眠的烈士，他选择守护；面对共和国风平浪静的日子，他宁愿让歌声把故事淹没，自己默默承受着精神与肉体的双重折磨。 一场场演出撼人心魄, 一批批观众泪如潮涌。 孙大树的事迹并非杜撰, 他让我们想起了当代保尔朱彦夫，想起淡薄功名的时代楷模张富清。 这就是我们的军人。 这就是我们的战友。 这就是一代代赓续传承的兵心。 兵心，坚如磐石。 兵心，恒如日月。 一部兵趣盎然的生活交响 《兵心》是一出正剧。 《兵心》在剧情展开和形象的塑造上又注入了诸多喜剧性元素。 大幕开启，鼓点声声，行人匆匆, 电闪雷鸣，一派紧张压抑氛围。 军休所长兼主持人，时而出戏，时而入戏；时而躬身进局，时而推理演绎。一段儿单口相声般的独白，又含轻松欢快之意。 军休所老兵耿长年病了，大家想尽一切办法帮他治病。对症下药，回忆往事。甚至安排了一段让这位长白胡子的小伙子重新入伍的耿家庄征兵情境再现。 随着剧情发展，观众逐渐明白, 不是耿长年病了，是有些人变了。 病人反转医生, 治病突陷僵局。 滑稽转入正题, 轻松渐趋深刻。 《兵心》结构精巧，欲扬先抑。奇正相倚，明暗双线，层层递进，悬念迭出，引人入胜。既有历史跨度，又有现实指向。 给耿长年治病是一条明线, 在这条线的发展中，耿长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病。在周围人群为他治病的过程中完成了他把变了的人和事重新掰回来的预案。当年曾担任话剧《老兵》主演的王延水驾轻就熟，表演有一种带入的力量，令人信服、赞服。 寻找孙大树则是一条暗线。这条暗线多由当年的恋人刘丽娟的内心独白进行。孙大树一直是个谜。就像京剧《沙家浜》中的阿庆，一直不在，又无时不在。在刘丽娟的苦苦追寻与退役军人事务局的努力下，孙大树最终出现了，既出乎意料，又合乎情理，大有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之感，演员董惠丽大段大段的内心独白给观众留下深刻印象。 孙大树现身,明暗两条线交融汇合, 谜底解开，四位当年的老兵喜相逢，完成了传统意义上的大团圆结局。 如果说剧情结构上有明暗之巧, 人物塑造上则有真假之趣。耿长年的病是假，但对儿子耿直的讽喻是真。银行密码与密电码的对接，耿直离婚与三嬸子人不错的一语双关，祝寿词语追悼词的打岔，所长请耿长年吃饭与炒面就雪的联想和香肉包子瓦解敌军的记忆……符合军人特征的军人语言，四两千斤，妙趣横生。耿长年推着轮椅当坦克的台词，既像一种病态的错觉，又暗含主人公的幽默机智。 耿家庄征兵情境再现是一处神来之笔。说它真，是因为这的确是一场为唤起主人公记忆设计的实情再现；说它假，是其中又反映了当前文艺圈中一些胡编乱造的低俗之风。称其庄，是因为它拓展了剧情的历史空间；称其谐，是因为不仅给耿长年带来愉快回忆，也给故事增添了喜剧效果。公司老板的尴尬无奈，宣传队员的活泼委屈，既符合剧情发展，又让人耳目一新。既有现实生活的挖掘铺垫，又有高于生活的艺术再现。让观众忧思交加，啼笑双重，也增加了该剧的思辨色彩。 欢快中见思想，斑点中说主题。该剧从生活的现象层面进入到退役军人的内在情怀，以喜剧手法演绎厚重的军旅生活和军人形象，使《兵心》又具备了轻喜剧的风格。 一个兵强艺精的豪华方阵 《兵心》剧组是一支原济南军区专业人员为基础的演出阵容。 编剧李文绪，导演胡建生，一号演员王延水，艺术指导刘树真，艺术总监刘国政以及音乐统筹李唯，舞美设计邓延明，灯光设计王楝，这些当年济南军区前卫文工团的台柱子，雄姿英发，台前幕后撑起了剧中的半壁江山。 剧组在原大军区范围内遴选演员。40年前就是军区文艺骨干的军休干部董惠丽饰演老兵刘丽娟，转业后仍在山东省人力和社会资源保障厅供职的包春饰演军休所所长，曾作为特型演员的军区政治部文化处上校范玉星饰演老兵王忠诚，戏中大儿子耿刚是报社社长，由原中央电视台济南军区记者站站长王学伦饰演，二儿子耿直则由同样是文化传媒公司老板的姜凯旋饰演。这些人生命中都有当兵的历史，当新兵时就是活跃在部队的文艺骨干，有的多次获全国全军文艺大奖。这次剧中角色与演员个人经历相似，基本上都是本色出演。用导演的话说：不用化妆就像，一出场就找对了感觉。 曾在济南军区干部部任领导职务的张云祥作为舞台监督，重操旧业，内外协调挑选演员，与当年的选拔调配干部如出一辙。这是一个不是剧团又高于剧团的演出团队，服装道具都是由一批退休师、团职干部操办。 在排练现场, 导演和艺术指导对演员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甚至一句话的重音字,出场先迈那条腿，都严抠细审。唐代诗人贾岛与大文学家韩愈曾就“鸟宿池边树，僧推月下门”留下推敲佳话，在诗界千古传诵。演员们的精琢细磨也同样值得称道。 几位老戏骨的演出, 与青年演员配合默契，珠联璧合，戏里戏外显现出军人的风骨气概和风采。扮演88岁老兵孙大树的演员姜元浩只有28岁，从化妆到表演俨然一位饱经沧桑的老者。文静端庄的退役军人事务局工作人员燕楠的饰演者任燕，同时还饰演解放战争时期积极活跃的宣传队员，两个性格迥异的角色把握得恰到好处。 过去现在都姓军, 台上台下都是兵。 剧中角色是5700万共和国退役军人的优秀代表。 演出团队以高尚情怀和高超演技, 演岀了一台优秀的军旅题材大剧。 他们用自己的实际行动, 奏响了一曲无私奉献的忠诚之歌。 走出军营还是兵， 一生向党写忠诚。 初心辉映兵心在， 重啸舞台铁马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