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我与桃子的跨世“情缘”</p><p class="ql-block"> 六月初,退休在家的曹老在群里向我喊话:“老同学,什么时候能和邓妹儿回国呀?大概在7月中旬要弄个甜桃品尝会。”当我匆匆写下“今年可能难赶上,现在买不到机票。谢谢啦!”的回复后,突然有些失落,细较因果,赫然发现我的人生中似乎总能与这桃子绕上关系,而且横跨了两个世纪。别人爱桃花,尚美,养成了诗人般的情怀;而我爱桃子,重实,妥妥地一个“吃货。”于是,我静思默想,敷衍出如下文字,权当虎年缺席“甜桃品尝会”的回礼。</p><p class="ql-block">一、“外婆家的味道”</p><p class="ql-block">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初,我们老家的桃树没有现在那么多,也没有办过桃花节。桃树以野蛮生长的为主,山边,墙头,竹园里都有野桃树的身影,俗称“狗屎桃子。”那种野桃树结的果子搁到现在恐怕很难入小孩子们的“法眼,”但那时却是我的“最爱。”在物质匮乏的年代,桃子犹如神一般地存在。当年的放牛娃吃“毛桃,”远没有现在人讲究,要么在“秧田或水塘”里洗几下,要么在自己的土布裤上擦几次,就直接开吃。读小学时正赶上“教育要革命,”我在学校读书花的时间远没有放牛打猪草花的时间多。所以,生产队里谁家门前后院有几棵桃树,没有我不知道的。</p><p class="ql-block"> 我家没有桃树,但外婆(枝江方言gaga)家却有好几棵,而且是土法嫁接过的,结的桃子比邻居二婆婆家的“狗屎桃子”大得多,甜得多。具体叫是什么名字,我到现在也没搞清楚。只记得那是我小时吃到的最好吃的桃子。桃子于我从小就有外婆家的味道。</p><p class="ql-block"> 从我开始记事起,每年桃熟的时候,外婆或外公都会用装大布伞的袋子装上一袋,从玛瑙河那边的红阳村步行近十里山路,给我这个大外甥子送来。而我每每看见柱着拐杖,背着桃子的小脚外婆,便会飞一样迎上去,然后拿着外婆送来的桃子到隔壁家的小伙伴中去显摆!放假到外婆家,进院先看桃树,要吃桃子专朝最大的那颗指,逼着舅舅或小姨搭着凳子给我打。十岁的时候,我己练成了不错爬树的功夫,想吃桃就学孙猴子的样,坐在树杈上边摘边吃,不吃饱不下树……直到现在,水果中我仍然最爱吃桃子。</p><p class="ql-block">二、“偷桃受罚”</p><p class="ql-block"> 读初中时,野桃树基本退隐江湖。种植嫁接桃树几乎成为当时各生产队多种经营的标配,成片的桃树林随处可见。其中,张家并墙后山坡那片桃树林就在我们上学必经的路旁,桃林四周三面环田一面靠山,坡上只有东边一个农户和管护棚子。种植的桃树都是新品种,皮色酱红的“血桃,”桃尖有一红点的“白桃……”桃子成熟时,随风摇曳,红光闪闪,惹得我们这些过路的学生,心里直痒痒!</p><p class="ql-block"> 当时看管桃树的叫“管护佬。”张家并墙有两个,看护桃树特别认真,每当我们放学时,就会站在路边守着,唯恐我们摘他的桃子。尤其是桃子成熟后的那段时间,只要看见有学生驻足不前,或对桃子指指点点,他俩就会大声呵斥:“干什么?又想偷我的桃子,小心我打断你们的腿!”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又想偷我的桃子”反而触发我们的灵感,原来他们桃子被人偷过,既然别人能“偷,”我们为什么不能“偷!”于是,一个“偷桃”计划在放学路上的你一言,我一语中捣鼓出炉,大伙约定如果失手,各自逃跑,谁被逮住,谁认倒楣,决不能当甫志高。行动那天,我们几个故意拖得很后,等到两个管护佬都进了管护棚子才开始行动,我领一拨人到棚子门口去挑已摘下的桃子,转移“管护佬”的视线;另一拨则从农户门前的冲田潜入桃林摘桃子。以“口哨”为号,先散后聚。谁知“口哨”未响,却传来一声“哎哟,我的妈!”“不好,出了事!”我们几个交换了些眼色,说“不买了,不买了!”迅速鸟散……第二天一上学,就被班任老喊到教室站着去写“偷桃经过……”事后得知,原来是萧同学出了岔子,昨天他钻出桃林时太紧张,没看清前面有个高坎,一脚踏空,摔了一跤,结果被两个听到声音的“管护佬”给捉住了……萧同学也因此被我们私下里叫了好长时间的“萧志高。”这件事对我触动很大,总觉得与“偷”沾上边是一件很“丢人”的事……从那以后,我再也没心思掺和“偷”桃的事,对桃子的眷念转变成扯“马草”卖的动力!</p><p class="ql-block">三、绕不过的桃花“缘”</p><p class="ql-block"> 我爱吃桃子,不爱看桃花,并非对桃花有什么敌意,而是自愧没什么看花眼力劲儿,看了也枉然。曾与几个老哥们专程驱车去了趟湖南的“桃花源,”结果“桃花流水”虽在,“隐逸之趣”难寻,也没悟出“逐流水”和“随流水”的区别,索性不再看桃花。</p><p class="ql-block"> 2001年,安福寺镇的“桃花节”横空出世,而且一发不可收拾,看桃花,成了枝江人的“时尚,”我也没绕过这桃花“缘。”</p><p class="ql-block"> 宜昌的老林,曾与我一起赴上海下广州,十几年的合作的伙伴,来枝江看桃花,打电话把叫去当向导,“醉翁之意不在酒,”我能不去?枝江的同事上桃花园观花,特邀我去联系我高中同学董传柱家里的“农家乐,”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去。在安福寺工作的易镇长请我做客,餐厅选在“秦家塝”,盛情难却!更奇巧的是,我退休前的最后一站到培训部做事,做的第一个单子,就是组织“秦家塝”村的“农家乐”厨师搞提升培训。于是,从学校到镇里,从镇里,到村里到农户,与种桃树的一帮老哥哥小嫂子,“学理论,搞实操,”前前后后三个多月,汽车轮子就磨掉了一层皮,天天围着桃花转!</p><p class="ql-block">四、“甜桃品尝会”</p><p class="ql-block"> “甜桃品尝会”是曹老独创的同学聚会方式,一年一度,情深义重。前往品桃的一拨初中同学也因此走得比亲戚还亲,比兄弟还近。我参加品桃较晚,但自从吃了曹家的桃子,就再也割舍不下,一连蹭吃了三届。</p><p class="ql-block"> 记得第一次去曹老的家,我坐的是发小王得富的车,到时已近中午。一下车就看见曹家门前的那棵“招牌”桃树,立在三间大瓦房毗连的车库前,满树的桃子青里透红,好似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见客害羞模样。桃枝压得很低,有的快要碰到树下的石桌或石凳。孟庆生,余宏兰、张茂会三个先到的老同学,正在石桌旁帮曹老洗剪下的桃子。看我俩下车,立刻围过来寒喧:“稀客!稀客!”“怎么没把老伴带来?”……寒喧中我得知张茂会的老公张尚全还未到,赵芝国今天请假,曹婆婆正忙着做午饭,那个不愿开口叫“爷爷”的孩子是孟庆生和余宏兰的小孙女!</p><p class="ql-block"> 曹老热情地招呼我们到石桌边坐着吃桃子。我随手拿起一个一咬,“咔嚓!”清脆爽口。顺势背靠车库坐上石凳,边吃边看,左边,几株柚子树上挂满拳头大的青色柚子,与“招牌”树上的微红的桃子相映成趣;右边,大门前稻场边的枣树、李树、无花果树、桔子树,以及堰塘、养鱼池、包谷地周边的花草和进出的车道,尽收眼底;调转身就能看到进后院桃树林的入口……“请客喝酒!”曹婆婆的喊话就把我们挪到了满桌佳肴桌旁,大家三杯下肚,话题也自然转到46年前那段青葱岁月:当年男女同桌如何在桌子中间划“38”线,曹志金做数学题总是用三角板画分数线,孟庆生头发向后梳,被人背后喊“老干部”,女同学在紫荊岭住读时半夜哭着喊妈……王得富现场解说当年与老婊婊肖友菊所谓娃娃亲的经过……欢声阵阵,高潮迭起!看着这拨 白发苍苍的爷爷奶奶,说起当年的旧事,个个如数家珍,我暗自庆幸自己这次吃桃来对了地方,吃桃,喝酒,聊天,心花怒放。余生能与这拨知根知底的同龄人,一道前行看风景,夫复何求……</p><p class="ql-block"> 眼见今年七月将至,我却人在澳洲,面对曹老的催询“一个多月中间还买不到机p?”我一直没敢作答,总希望随着上海的解封,中澳航班会有惊喜,结果等到的却是惊愕!六月二十号中国民航局熔断通知,澳洲回国三个航班(东航、南航、夏航)又熔断两个,夏航票价一路飚升至九万六千多……这“甜桃品尝会,”我纵有千般不舍,也只能望洋兴叹!唯愿各位老同学身体安康,吃好喝好玩好!记得明年可要让我多吃几个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