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晨飞林外抖寒霜》</p><p class="ql-block"> 我们人类在就餐时,或者给幼儿及那些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人进食时,往往会在其胸前系上一个围兜,这样一来,就可以有效防止油水、汤汁和饭菜弄脏衣服。若是论起来,我们人类这种预防性措施,还是蛮有创意的。那么,其它一些活物有没有这种本领或模仿行为呢?其实想都不用想就知道答案,因为它们毕竟是低级动物,根本不可能与我们人类一模一样。不过话又说回来,我在山里观鸟的过程中,每每见到黄喉鹀时,就会产生一种错觉,总觉得它们与我们人类某些时候有几分相似。相似的地方就是它们一直自带“围兜”,而且不管到不到饭点,它们始终不肯取下来。这种行为方式让我很着迷,也由此对它们多了几分关注。</p><p class="ql-block"> 黄喉鹀总是选择疏林或灌丛为掩护,它们出来觅食时没有任何铺垫,几乎是一下子就悄然而至了。它们常常在霜打的麦地里寻找落脚之处,等站稳后,稍微张望一下四周,见没有什么危险可言,就开始埋下身去找吃的。估计都饿了一夜,所以无论身边有什么其它竞争对手存在,它们也全然不顾。只是当黄喉鹀抬起头来时我才发现,它们一个个圆滚滚的,好像并不缺乏营养似的,若是警觉起来,它们劲头更足,眼神中也流露出少有的专注和关切。</p><p class="ql-block">当然,它们并非中原的留鸟,而只是一种冬候鸟或旅鸟,几个月后就会一别而去。然而,它们对脚下这片土地还是满意的,尽管这里依然寒冷或充满了不确定性,但家的感觉毕竟很浓。谁都明白,在自己家里时是可以任性的,可以去掉一切伪装,更不用看“别人”眼色行事,该怎么活就怎么活。也是的,赵村镇山山水水之间,冬季里依然不缺吃的、喝的,只不过,要想吃到可口的食物,还是需要鸟儿亲自下场去寻找一番的。</p><p class="ql-block"> 按说于冬季进食,有没有围兜都无所谓,因为食材毕竟已不再是汤汤水水,所以也用不着担心弄脏“衣服”,但黄喉鹀估计是个例外,无论四季如何变化,它们自带的“围兜”也从来没有取下来过。不是有一句话叫爱惜自己的羽毛吗?说不定指的就是这种鸟儿。</p><p class="ql-block"> 要说这黄喉鹀还真是活得挺谨慎的,若不是它的羽毛比较鲜明,说不定真没几个人愿意多瞅它一眼。这还用说吗,若是论嗓门,在同一片天地之中,它不如集体出行的黑领噪鹛那般嘈杂与高亢;若是单论声音的优美程度,它又赶不上那些画眉鸟;若是就多彩程度而言,它又无法与红腹锦鸡以及红嘴蓝鹊相媲美;若是论小巧玲珑,它又比棕头鸦雀大了一两号,所以说,它们彼此之间根本就不在同一个档次上。</p><p class="ql-block"> 身材大体相当的,应该只有黄腹山雀和远东山雀。这三种小林鸟,虽然品种不同,但它们的鸣技还是有一定地位的,如果仔细听上一阵子,任谁都会觉得有味。当然,在相互重叠的栖息场所,多种鸟儿反复出现,总比一种鸟儿出现在眼前要强似许多。尤其是它们同时或前后脚出现在眼前时,往往还给你一定时间去遐想、去比较。比如说,自从认定了黄喉鹀自带“围兜”之后,于是便觉得其它鸟儿在觅食时总是少了一道什么程序,或者说已不怎么认可它们的那种吃相,由此还附带生出其它鸟儿不讲文明、不太绅士的怪怪感觉。有时候,黄喉鹀不出来觅食之际,我又觉得其它鸟儿不带“围兜”时的那种吃相无关紧要,也不伤大雅。</p><p class="ql-block"> 我就在这思绪横跳当中替鸟儿瞎操着心。那天早上地冻天寒,在野外待上一阵子就会手脚冰凉。但即使如此,我也没有打退堂鼓,因为,第一次见到黄喉鹀,我还没有从兴奋中彻底回过神来,我还需要时间去进一步了解它们。诚然,这种自带“围兜”的鸟儿毕竟少见,我虽然多年以前见识过红喉歌鸲和蓝喉歌鸲,也自认为它们就是自带“围兜”的那类鸟儿,但它们数量稀少且十分警觉,甚至还没有欣赏够就一去不返了,所以,此后但凡有任何机会,我都想多待上一会儿。</p><p class="ql-block"> 那次远足鲁山县,黄喉鹀很通人性,不时在我面前作动作,仿佛想给我多种补偿。其实,事后我也曾这么想过,我们人类在设计围兜时的那种创作灵感,说不定就来源于大自然,或者说就来源于这些可爱的小林鸟。</p><p class="ql-block">2022年6月27日写于北京</p> <p class="ql-block">黄喉鹀(含上图及以下12张图片)</p> <p class="ql-block">红喉歌鸲</p> <p class="ql-block">蓝喉歌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