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夜话（28）大麦糊涂面

高宝德

编辑：高宝德

日月如梭匆匆过，

青春芳华成蹉跎，

知青夜话叙往事，

七彩晚霞映天阔。

　　大麦“糊涂面”把俺们吃美了

作者：常克俭

　　1976年5月25日这一天（这个日子终身难忘），我们铜川王石凹矿工子女一行22人（男生10位女生12位）下放在白水县一个叫“车庄”的地方。

如今的车庄村

　　村子里原来老三届知青留下的一幢瓦屋，就是我们的新家了。这一栋房有四间，每间都不足十平米，一间留给住村带队的干部“老盛”居住，一间是原来的灶房，剩下两间只能住八个男生。女生们与两个男生只有分散居住在村里的几个农户家里。

刚去的时候觉得什么都新鲜，所以无忧无虑开心了好些日子。

但新鲜劲一过，就觉得什么都让人愁烦，甚至连吃饭也成了件麻烦事。

我们住的地方在村子的西北头，加上人也比较多，所以没去吃“派饭”（那个年代，乡下没有食堂，吃饭就被安排在老乡家里，叫做“吃派饭”）。大队准备给我们派个帮厨，最后被我们的带队干部拒绝了。带队干部老盛 （名字忘记了），人很好，很正统。他说：“毛主席教导我们，要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吃饭也要别人来做，那不成大老爷了？”所以，我们决定自己开火。

当年的知青院子

　　吃饭麻烦主要是因为大多数人都不会做饭，但是到了这时候，这些困难都不是问题了。老盛和知青队长穆家训商量着安排大家轮流做饭。而且还选举了一个叫吴宝玉的担任灶房管理员。不会做的跟着会做的学习。做饭对于几个女生来说是个高兴的事，毕竟下地是力气活，又日晒雨淋的，哪有在屋里做饭“舒服”。而且她们女孩子在家里或多或少都做过些家务活，炒菜做饭也都有两手。男生则不同，除我和老聂之外，提起“做饭”，个个都是愁眉苦脸，看着面前的锅碗瓢盆，个个一筹莫展。如此一来，每轮到他们，饭不是烧糊了就是夹生；炒菜不是忘放盐就是齁死人…。当然，也有几个女生不会做饭。后来，又把会做饭的和不会的搭配在一起，这样就解决了许多尴尬和麻烦事。

轮到我和两位女生做饭了，可是，那年是个多事之年……又下起了连阴雨，眼看灶上没有了粮食（刚开始知青实行半供给制），买粮油要到十几公里外的尧禾镇上用架子车拉回来，因为下雨怕面粉被淋湿，当时也没有遮风挡雨的物件，怎么办呢？管理员找到大队长从大队借了些大麦面，说 ‘凑合着吃吧’，想必大家都知道，大麦面虽然光滑但没有小麦面筋道，这下可真难坏了我这个擀面高手，和面、擀面不成问题，下刀一切全部断节，想吃捞面没门了。我就让两位女生到外面村民自留地里借点青菜（其实是偷）。回来清洗切吧切吧、下锅一炒，然后用热油把葱花一泼，浇进面锅里，就这样糊涂面做成了，盛上一碗，吃到嘴里那个油光滑溜滴好吃极了……。

车庄村

　　知青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上山下乡的运动已经远去。但是一代知青的回忆并不能从我们的心中抹去，那是一段难忘的岁月。

曾几时“知青”这个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现在却早已经成了一个历史的名词了。可对我们这代人来说，下乡当知青，是我们走进社会的第一课，是谋生的唯一选择。因此“知青”成了一种烙印，印刻在我们这代人的脑海里，知青的生活是艰苦的，结下的情谊却是真挚的；知青的经历是苦涩的，却也是宝贵的。回忆知青岁月，不是为了歌颂那段历史，而是要给经历了那段青春岁月、现已年过半百的人们一个倾诉、回忆的机会。也许，每一个知青的经历，都是一个故事，每一个这样的故事，共同折射出当年的时代印记……

1978年，插队两年后，我们这些被社员们称之为所谓的“城里人”的男女知青，其实已经没有一点城里人的味道了，穿着打扮和脸上的模样与当地的农民们也分不出你我了。我们每天和社员们一样早出晚归，在田边地头和农民一起犁地、翻土、播种、施肥、浇水，干起农活的架势和社员们一样得心应手、熟门熟路了。

刚插队时，我们对生产队里的男社员们走路的姿态颇感疑惑；他们在田间地头行走时，总有一个习惯的姿势，就是将手里的铁锨不是扛在肩上，而是将攥着铁锹的手背在身后，远远望去，见到社员的身后斜挎了一根木柄。说来也奇怪，这种特殊的姿势只有男社员才有，从没见过哪个女社员这样拿铁锹的。我们中的一些女知青则偏偏要学这种姿势，常惹得周围的农民笑话。

最初我们刻意模仿这种行走的姿势，感觉很别扭吃力。然而如今我们也不由自主地像社员一样，将攥着铁锨的双手背在身后，行走在田间地头时有模有样，完全感觉不出一点曾经是“城市人”的味道。

四十多年一转眼就过去了，人生的很多往事，如同过眼烟云，记得都很模糊了，唯有那段即短暂而又漫长的知青经历，却令我终生难忘，仿佛昨天刚刚发生过一样。

那是一段挥之不去的记忆,是一段燃烧着青春、践行着理想的岁月。

近日整理相册，又见到那几张珍藏已久的 “上山下乡” 时的旧照片。那时候照张相都是奢侈的，虽然照片已渐渐发黄，但每当看到它，总让我心潮澎湃、思绪万千，仿佛又回到那激情燃烧的知青岁月。

“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这一伟大使命，是每一个城镇青年的必修课。成了父母工作单位或街道日常工作的重点。每当家里有人中学毕业，单位和街道的干部们必定上门，做家长和学生的思想工作，直到把人送到农村去插队落户为止。于是，每一个中学生，从初中到高中二年级的每个人（家庭无劳力或者病残者除外），全都必须到农村去。动员下乡是半强迫性质的，大部分人不愿意下去，但还是在不断地号召动员下去了。少数人抗拒了一阵，但因他们父母要进“毛泽东思想学习班”学习，他们在工作单位和当时叫居委员会那儿受到很大压力，最后不得不去。因而，还在校读书时，我就十分清楚我今后该走哪一条路。在高中毕业后不久，我主动报名，随父亲单位组织的集体下乡队伍，踏上了当时毛主席指引的道路，到农村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

记得那一天是1976年的5月25号，我肩背挎包，在母亲、弟弟、妹妹和同学的簇拥下，朝集合地点集中。当我们到那儿时，那里已是人山人海，人们聚集在那里等候送别亲人下乡。广播里播放着“到农村去，到边疆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等的歌曲。知青们在锣鼓鞭炮声中，在欢送人群的簇拥下走向多辆披彩挂花的大卡车。我看见弟弟妹妹站在离卡车四五米远的人群里，他们都流泪了，我从一些同学父母亲的眼中看到，他们对一个从没有出过远门的未成年孩子有着太多的牵挂，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走那么远，更不知道对我期盼着什么，看上去一脸的迷茫…此时，无论是要离开的还是来送别的人们，心情一下坠入伤感的氛围中。此刻，我开始真正踏上了社会的旅途，我没有任何社会阅历的铺垫，没有任何社会实践的支撑，然而这一去要多久？前途如何？命运如何？我没有想过！

当汽车一辆辆缓慢启动，远离无数张泣泪的面孔和依依不舍的手臂开出矿区时，我身后有人开始“呜呜”哭起来。一路上，我怀着怅然若失的心情，呆呆地看着后上的田野，敞蓬卡车载着我们一路向东北奔驰，开始知青们还是兴致勃勃的谈论着什么，而后车内的气氛变得沉闷，大家好像要睡着了，只有那高一阵低一阵的汽车发动机声在轰鸣作响，要不是它时时提醒，我恐怕不知道身处何方。傍晚，汽车经过了一阵阵的颠簸，在忽高忽低的土路上穿梭来去,终于停在一个叫车庄村的地方。

“这就是我今后一辈子要劳动生活的地方吗？”我默默地望着着陌生的村庄，心中充满着迷茫与困惑……

我们这些性情各异的年轻人，就在这新的环境中。开始了我们的务农生活。在那段特殊的年代里，我们把车庄村作为第二故乡，吃粗粮、点油灯、踏泥泞，披星戴月，艰难劳作。我们在春寒料峭时撒播种子，三夏大忙中收割、打场，赤日炎炎下除草务庄稼，冰天冻地里搞农田冬整。

清晨，我同知青伙伴们扛着农具，踏上村周边那崎岖的田间小路。黄昏，我们带着满身汗泥，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村中的知青点；我们裸着晒得黝黑的皮肤，淘尽粘在身上的泥土，在信仰和茫然中洗却疲劳与烦恼。

我们辛劳的汗水洒遍了车庄村那片热土，我们青春的足迹遍布了车庄大队的每一块土地，艰苦的环境也磨砺出我们吃苦耐劳、刚毅向上的品格。上山下乡，使我们锻炼了体魄意志和坚韧进取的精神；上山下乡，使我们每个人的心中打下了永不磨灭的烙印，熔铸成了我们生命的一部分，伴随着共和国的成长，我们承载了太多的岁月沧桑。而今我和我当年的知青都已步入中年。尽管岁月在荏苒中流逝，而记忆的长河却总也不会干涸。四十多年过去了，我时常怀念那难忘的蹉跎岁月，追忆那眷恋的山乡村野知青生涯的日子是人生中最宝贵的青春年华，那是多么令人难忘的青春之歌、眷恋之情！穿过悠悠的岁月，透视知青的青春韶华，诠释激情岁月的美丽人生。在我下乡农村生活中，唯有这春天的歌、秋天的情总是萦绕梦怀。

历史的长河容易淹没人们的记忆，但在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历史上，知青却以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气势，为历史留下可供评说、且有自己丰富传奇的独有经历。

那里的农村生活还非常艰苦，生活很单调，没有什么文化娱乐活动。 我们和村里人一起干着农活 ，过着农民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的日子，拼命地干活 。一个工下来只有几毛钱，挣得工分不够养活自己 ， 除了劳动、艰苦，还有什么？还有欢乐。

在农村，农民从日出至日落，一般都是完全投入到田间的农活和家务劳动中，然后就是休息睡觉。我们的文化生活就是吹口琴、哼着《喀秋莎》、《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后来知青中最流行唱的一首《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那优美的旋律深深地打动着我们。只有这时我们才能发泄内心的感情，忘记一天的劳累。在漫长的蹉跎岁月里，我们知青伙伴们春天撒粪施肥、整地播种；盛夏，起五更，挥汗如雨，一遍遍锄草、拔草、挑粪施肥；秋天又是收获的季节，我们收玉米、打碾、晾晒；隆冬，顶着风雪在零下十八、九度的气温下和社员们一起，天不亮就出发，日落西山才返回，参加当时的平田整地。吃着冰凉的窝头 咸菜，喝着没有几粒米的稀饭，吃在田间地埂旁，休息在冰天雪地上。

每到下大雨的时候，是我们最高兴的日子。也是想家的日子。想家里的温暖、想妈妈做的好吃的，泪水同玻璃窗上的雨水一样，无声地流淌。想想在农村的日子里，如果没有那琴声，会是一种什么情景？贫穷荒凉，想家难归；风雪弥漫的日子里，是琴声、歌声支撑着、温暖着、慰藉着我们的心，让那些苍白艰辛的日子有了一丝丝色彩、生气和希望。

我们这些知青，从小到大，都是在父母的眼皮底下度过的，没离开过父母。下乡以后，离开父母，刚开始还觉得，这下子可算脱离了父母的管制自由了。可是农村艰苦的生活和劳动，使我们怀念在父母身边无忧无虑地日子。

　　光阴荏苒、岁月如流。回首四十多年前,人生旅途酸甜苦辣,记忆犹新。如今,我们已不再年轻，早已韶华尽逝,青春不再。皱纹悄悄地爬上了额头,鬓角上添了丝丝华发,皆已迈入花甲之年。昔日的纯真、昔日的梦想、昔日的追求、昔日的狂热，仅存于美好的记忆之中。每个人都是一本打开的书。书的封面的装帧，里面的内容，会不尽相同。但作为一代知青，命运的轨迹是大致相同。因为我们这一代所处的时代背景是相同的。幸运也罢、磨难也罢，我们就这样风风雨雨地走过整个青春期，走到了老之将至。一代人的青春彻底成为了回忆。

如今，我们分布在祖国的四面八面，过着安逸的生活。那段蹉跎岁月结成的友谊，在我们的生命里刻下了深深的烙印。走遍天涯海角不忘的只有你---门公公社车庄大队---我们永远的故乡。

《常克俭忆下乡》

文／张景辉

三届知靑毕了业，

农村改观上政帖。

持续下乡再励志，

后来更比前者杰。

克俭回忆话农活，

新鲜事儿一叠叠。

步入社会新起点，

记忆犹新创基业。

张景辉

编者的话：

“知青夜话”独立成章，没有严格的顺序。为了真实体现不同人的不同感受，对于知青朋友的文章基本上不作大的改动，以便保持原汁原味。

评论权留给读者朋友！

谢谢分享与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