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走着心就变小了

雪的心

　　已经不止一个人说我心狠了，虽然大多数人都认为我很善良。其实只有自己知道那不是善良，只不过是一种率性和坦然掩饰了内心无比的龌龊和惭愧。人都是有两面性的，就如那个所谓的本我和超我。大多时候我不掩饰他人眼中我所谓的善良，只是因为没有必要去丑恶到连自己都厌恶。

　　每个人的成长都是不断被迫成熟的过程，而我好像一段时间以来都停留在那里，未曾移动。只是性格变得极其不稳定。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始终觉得不然。小时候我很卑微怯懦，遇到事情就害怕，常常躲在灰暗的角落里悄悄哭泣。再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和同学们一起唱着郑智化的歌悲恸伤感，跟着黑豹的摇滚疯狂咆哮，看着琼瑶爱情痛哭流涕，读着金庸小说侠肝义胆……让冰冷的黑夜逐渐温暖。这也是我从来不反对孩子追星的原因之一，但似乎他比我理性。

　　每个人都或许有一个不堪回首的过去。我也有，也或许还在经历。最近几年，不乏有时被人羞辱到体无完肤，被人漫骂到无言以对，被人指责成万恶不赦，而我之所以每天依旧过得很悠然，是因为大脑不断在教会我自动屏蔽那些不安和痛苦。现在的我不喜欢哭泣，因为眼泪只能让自己变得更加彷徨。我总是很怀疑，自己真的像小时候大家认为的缺了根弦么？为何那些本该深刻的记忆变得淡然？曾经无比清晰的面孔现在如此模糊？我承认自己是典型“脸盲症”，走在路上打招呼不常见的多数人我几乎根本想不起来是谁在哪里见过曾经有多熟悉。

　　有时候觉得总在不停“失忆”中的自己很可怕，因为忘记的不仅是面孔还有曾经无比真诚的付出，忘记的不仅仅是曾经多少个无人抚慰、痛彻心扉的夜晚，还有刻骨铭心的爱啊。或许在他人眼中是一种轻薄吧，一种太擅长忘记的人所拥有的特质：淡漠。无论好的坏的似乎都在过去成为云烟，似乎从未开始，似乎从未发生。可恰恰记住又能怎样？改变现在，重启过去？还是不停咀嚼，不住回味？让自己陷在无穷无尽的折磨里不能自拔？

　　生活教会你的东西太多了，经历的越多遗忘的速度只能越快，要不小小的躯体怎么承受。从小我几乎记不住小说中任何一个人的名字，包括主人公，我只是清晰地记得某一个感人至深的情节或者某句言语。所以儿子只要问我：某某书的谁谁谁……我都一准懵逼。我一直很感恩自己在昨天不断“遗忘”，总是让我在今天不停自愈，无论在别人眼中多么无情。就如一生中诸多生命过客在昨日里我们还一起畅饮，今日遇到我们未必相识。

　　唯独一直不能让我释怀的是：走着走着心就变小了。曾经那个无比宽容的心变得谨小慎微，污浊浑沌了。所有的经历并没有让自己变成一个知性优雅的女人，而变得日渐粗放泼辣，世俗难耐了，而且在别人的不停吐槽中渐行渐远。我几乎很少在意别人对自己的评价，因为他们怎会有自己更了解自己？或许我也在道德面前一无是处又有多少人能真的坦然告知？

　　每一人都是一本书。如果细细研读，悲欢离合，是非曲直，爱恨情仇，生死轮回。哪个人的人生都不易，坎坷波折，苦难压抑，记住的往往都是悲情的，忘记的却恰恰是不愿意失去的。与其沉湎在过去无比的痛苦里，不如学会拥有现在点点滴滴的快乐。我一直是一个狠人，无论对自己还是对别人。而这和仅存的善良并不矛盾，因为懂得感恩一直是我内心遵循的底线。

走着走着心就小了，开始越来越在意，在意今天过去明天还会不会如期来临。我总在第一夜举杯畅饮之后，第二天懊悔不已，放下千丑百态不说又让短暂人生多失去了一天。妹纸说：“你不能少喝点…”，我笑说：“不喝酒哪里会有李白诗千斗？”虽然我也只能沾沾“李姓”的光，却也真的敬畏那份洒脱与豪放。我注定无法成为像父亲一样温文儒雅的智者，只是任由自己在杂乱无章的路上恣意奔赴。有人问：“你图了啥？”我也问：“我图了啥？”，或许就是为了一份心境吧！一份走过去就不再期盼退路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