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福图印刻记

新智

作者：李永清

今年五六月份，朋友N得知我近期赋闲，托嘱帮忙为其五兄妹各刻章一枚，意用贺兰山料，且同出一石，以此记念天南地北居住的手足情同。

通过简单的询问与了解，我对五兄妹的年龄性别、脾气性格有个轮廓的感觉。尔后查阅不少的资料、图片，并与石料厂的专家和嘱者本人沟通交流，一种大体的思路了然于胸。 我觉得，这组套章不是单纯、独立的个人名章。它们的持有者是同出一门、手足情深而又居住天南地北的五个好兄妹。要体现这些，就必须做到：有文化内涵、有记念保存价值。这样，才能体现托嘱者的意图。 那么用什么体现这两点呢？我想到了六个层面：第一，要有文化的厚重。比如：可以把每个人的生肖属相设计进去，五个章子分则自成独立，合则相映成趣，最好以某种画面为好。第二，要切近人文个性。这是最让人头疼的事情。 从我的判断感觉，他们五兄妹都是很有文化层次、很有品相内涵，具有平等敬畏、友爱善良、知书达理、聪慧中和等很好的脾气性格。因此，一定要通过必要的手段，把这些内在的东西表现出来。
开始，选择了五个蝙蝠，以此镜像五福，但却感觉流于世俗，嘱者也不满意。后来，在练习书法时不经意地写下了“松竹梅三阳开泰”的字眼，就灵光一现想到了苏轼与“岁寒三友”的故事。 那另外两个怎么办呢？我在发愁。一天，整理自己的书房中，我恰巧翻到了十多年前买的《梅、兰、竹、菊国画技法与图谱》，由此联想到花中“四君子”，这不正好嘛。以“岁寒三友”与花中“四君子”来表达看来比较贴切，告诉N后，基本满意。 第三，要看出同宗一源。虽然一块石头分割成五部分，就能反映这一点。但是如何分呢？搞个四方形，只能切割四个章子；弄成五棱柱，可以切五个，但外露面太少、样子也不好看。 后来，想到了屏风。利用屏风的组合与正背关系，比较符合“分则自成独立，合则相映成趣”的要求，也益于表达“三友”、“四君子”和“生肖属相”。

第四，要有宁夏的特质。贺兰石是宁夏的“五宝”之一，采自贺兰山深处，用这样的一块石头刻五枚章子本身就很有意境；而“天下黄河富宁夏”更是声名远扬。能把这两个特质表现出来最好了。 第五，要反映手足关系。就是在章料的大小高低以及字体、章面的形制布局上来反映长幼关系，但不能有尊卑高下之分。第六，还要讲究工艺技法。

整个图印分两部分完成：一是采石分割，线雕正背面图案，由雕刻厂家完成。一是刻章缀款，由我来操作实施。 好的构思往往通过好的形式来表现的。

有了大体的构思后，对于第一部分，我发动所有的关系或朋友，寻找一个规模实力信誉比较好的厂家，但都没有如愿。一次，坐出租车去新市区办事，随口问司机：银川市哪家贺兰石厂比较好？ 他很有缘。告诉我有一家马姓的贺兰石刻厂比较有名，规模信誉等适合我的要求。先前在新城开厂，后来搬到开发区，现在在西塔有个门市部。按照出租车司机的指点，我顺利地找到了打理门市部的厂长夫人----李胖子。

她人不错，很大气。我又把“兄妹五人，天南地北”等复述了一边，她给了我几个方案：什么浮雕、线雕之类的。我感觉线雕就可以了。只是，整个章子不能通紫，也不能到处是绿，重点是叫人能看出是贺兰石，要反映宁夏的特质。正面，不能有斑点、有贺兰绿。厂长夫人爽朗地答应了，并承诺尽快高掂。 一周后，见货了，我很喜欢那条环绕的带子。当把正背面拍成图片发给N后，只有线雕松树的那枚还算满意，其他均说好，但我能感觉到是不满意哦。于是，商量着找了一些写意味比较浓的“四君子”图片，约好让李胖子返工。没多久，返工完成，复拍照片，N还算满意。

至于第二部分的篆刻，我问N能否多给点时间，嘱者痛快应允。这一放就是几个月。其实，不是我有意拖三落四，而是还有一些问题我心里还没有理清楚。比如：用什么字体，如何布局，采取什么刀法等等，都需要拿出一些时间研究借鉴和反复地斟酌设计。
这组章子一共有二十五个字。其中，有两个字各出现了五次，一个出现了三次，一个出现了两次。设计度稿时，就不能出现雷同，篆刻中就要注意区别。

既不能把章子搞成参赛作品的纯艺术展示，也不能敷衍塞责没了章法尺度。我的原则是：叫外行看了至少要美观大方，基本认得大致的内容；叫内行看了，不能说出大的毛病，闹出笑话来。
因此，刻字之初，每个字必须查阅很多古今有关的典籍，写出十多种字体不同、长方肥瘦、奇正有别等字样，然后根据前面的设计要求反复斟酌，从中选择相对满意的一个。

同时，这组章子大样确定在34X34X95mm（太小，五枚章子摆到一块图案不好看；太大，图案好看字却不好摆）。因此，分割线雕时，正面边线与下边刻章的地方就已经很近了，根本不允许刻坏了磨掉再重新来。 所以，一经下刀就木已成舟，不能有半点闪失。即便如此，在刻第四枚章子时，那个“英”字的一横，因为石头太脆，被嘣掉了一块。虽然有点“击残”的味道，但是总有一种愧疚，至今揣揣不安。
至8月19日，章子全面完工。仔细端详，反复玩味，我斗胆起了一个名字，叫《五福图印》。下面专门说明一下章子所表达的含义和取名《五福图印》的理由。 第一，以贺兰石做章料，代表了贺兰山，下面刻名字的地方和背面有一条环绕贯通、略有起伏的带子，代表了黄河。主要用来象征五兄妹生命的起源、成长的发端和联系的纽带。 第二，以屏风的形式，从右至左排序定稿，有多重意味。可以理解为中国最传统的文化的表达，也可以理解为父母的骄傲自豪，还可以理解为为老人遮挡什么的意思，还有平辈平等且有大小长幼相互牵手的感觉。 第三，正面的“三友”、“四君子”，代表了五兄妹的人文情怀、性别格调。以梅表达持有者不追不俗，不妖不娆，浓郁绵长，来自寒冬，却与冰雪比美；破华岁首，独领众香王国的情操。以松表达持有者四季常青，顶天立地，不屈不挠，昂扬向上的人文襟怀。
以竹表达持有者高雅纯洁，虚心有节，心性随和，方圆有别的人品操守；以菊象征持有者冷艳淡香，高洁清贞，傲然临霜，不畏萧刹诗一般的襟怀；以兰表达持有者天生丽质，优雅不众，活脱空灵，高洁好修的气质禀赋。

背面是生肖属相，表达了五兄妹的庚年岁数。

2008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