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生活所累的女人（非虚构文）

牧马人

暑期将至，管理一年级小豆包们的家长免不了相互问询假期怎么安排？极少部分人回老家休整休整开学再来。绝大部分人放弃回家坚守自己孙子辈。走路一一瘸一拐，一只肩挎孩子书包，另只手拿马扎，有个地方就想坐下休息的安徽爷爷说，好久没回家了，儿子答应可以带孩子回去看看，多说两周返回，打算跟班转了。从新疆过来带孙女的57岁沙小妹说她已经把儿童医院打扫卫生活的活儿给辞了，这两个月一门心思带孩子。

不外乎也有唱反调者让人唏嘘不已。一个从四川过来带外甥女孩子的姜姓女子这两天不舒服了，甚至气的脸都绿了。她坦言没有继续留下来的意思了。因为我们知道孩子的放假就要摧毁她每月进账3000元美差。3000元，足够一个穷困家庭逐步翻身做解放。她竟是一个时间的神偷，每天从外甥女家“掠夺”七八小时做外围服务。外甥女家是她妥妥的资源和可利用跳板。那么孩子一放假黏在她身上另外的三种活儿就做不成了，白花花的银子溜掉了她哪能不急啊？复习和学才艺是要跟班的，她不得不去。她跟外甥女吵过架，说来这儿上了外甥女的当。

交往过程中我们晓得外甥女每个月给她3000元报酬。活计不多，只做早餐洗洗涮涮拖拖地。晚饭外甥女跟她一起进厨房。她早上从来不管孩子的，外甥女上班时顺便带入学校，只是下午接一下孩子。外甥女婿不长在家，可能十天半月回来一趟。呆住的几天里会接送孩子。这样的作息模式她就有大把时间自配自己去赚更多的钱。她在相貌和个头上不占优势，但可爱之处是赚钱、赚钱、赚钱……

上午她要做两份钟点工工作。到离家较近的街边餐厅干打杂。每家干仨小时，净挣120元。下午到一个烧烤店干一小时10块钱削土豆皮工作。我们笑谈过，这一小时你亏大了，应该付你二十元才对，这是杭州行规。她反而会说闲着也是闲着嘛，进十块是十块。运气好的时候一丝袋大土豆四十分钟搞定。他们的纸箱可乐瓶都归她，也能卖个三五块的。接孩子往返途也要捡垃圾，聚少成多嘛!她说过，走路都在挣步数钱。外甥女家和另三家饭厅蹭网看广告，读故事会、种树挣零花钱。我们问她，听广告还能干活吗？她说，那哪是看，不是真心看的，放在一处，过了会儿翻看一下就成。

时间长了我们会唠各自的家庭。听叙述，她是个好老婆好母亲。她有两个儿子，大的32，小的都已经29了还都单着。情人节那天母亲分别给孩子们发了520数目红包。她没说小儿子情况如何，说大儿子在成都开装潢店，前两年有人介绍过对象，老公嫌弃人家家境不好，有个药罐子母亲会连累儿子而没答应。她的日夜操劳都是为了儿子们的未来。

我给过她一条黑色弹力中长裤，我穿立档短就给她了。她的性格直，接的同时说她在成都北京做过住家保姆，时常接受雇佣者的馈赠，其中有上千块钱旗袍首饰，可惜自己一米四五个头撑不起来，只等未来媳妇穿了。那天我遗忘好心给中长裤时她拿上千元首饰旗袍做对比度又给一件女儿只穿几回放我那儿的一件短袖体恤拿给她了。我认为离家那么远理应相互关照。这件体恤我也喜欢，后身和袖子是黑色，前脸乳白真丝上印制的发财树特美，我让她干活遛弯都可以穿。

那天我们来的都比较早，在一个树阴底下唠嗑。她扯着粉底白圈圈短袖衫下摆跟我们说是北京老太给的。她扶持她三个月送走的。听她讲话，她有朴实的一面，也有自私无耻的一面。老太太咽气的三天里她都在这个家生活的。我听后也有点毛骨悚然。她说当然也有她的家人。还有做饭的阿姨。做饭阿姨拿她认知来说是个很听话的人，她不同与她的是不想让人家随便着摆布她。我问她还有做饭阿姨呢，这个家富裕啊！光伺候老人不会很累。出殡那天老人的女儿问过她是否跟随他们到殡仪馆？她说不了就没去。我说老人对你那么好，从感情出发去是对的。戳我最初的想象的第一句好听，但后半句不中听了:我后悔没去，应该去。起码红包是有的。真是钻钱眼里面去了，没有半点人情味儿。她伺候老太太期间的工资是4600，成都那时候3000。后来那家女儿挽留过她，接下来管理她的父亲。谈到4300她拒绝了。我说两个人的时候4600，一人了，少300是正常的。她说老爷子是个小气鬼我不喜欢他。我说多数家庭都是一点一点积攒下来的家业，无非说说省水电之类的话多些。我不得不怀疑她要走老路，认为这两个月干不成其它活儿而懊恼回家了。当年4300不干，回四川挣3000没脾气了。避免她再走老路，力劝留下来，过两个月再找其它工作。她还是坚持不成熟观点，说，过俩月不好找喝西北风去啊？还是不停的埋怨外甥女刚开始就没讲清楚，讲清楚了我是不来的。她们打嘴仗已经伤了和气，看样子非走不可了。我说小姨外甥女生气很正常，认真干下去赢家还不是你？她还在犟嘴，愈加不顺耳。我开始激她:要是我是你的外甥女说的更难听，你是来帮忙的，是有偿服务，孩子上学期间你自由自在贪污七八小时吃独食。你别认为能干，财路资源都是外甥女的。动不动没讲清楚，成年人应该知道小学生有寒暑假的，你舍不得放下今不饱夕街边摊，那么主流孩子谁来管？做人别过分，世界每天都在千息万变，计划不如变化快的事情常有，今天帮你外甥女就是帮你的姐姐。但她还是一根筋的说三千块太少了不够花。最后我问她外甥女月收入多少？她说大几万吧。我明白她的意思了，最好把一半钱分给她。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做事深思才好。（上图是网络图）

作者简介：本名：娜仁高娃，生于1954 年古历八月初三，内蒙古人，蒙文基础高中学历，自己给自身定为草根文人。文革中，家庭遭受毁灭性摧残，沦为“可教育好子女”下乡两年后当了工人。九八年内退后移居他乡二十一载。闲暇时间里喜欢用文字记录生活点滴，沉缅于内心表达。坚持做自已，写极富有个性色彩的文字是我今后的追求。现有诳言几句：七十岁后定能写出很多漂亮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