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贞乡愁|有一种取暖器，叫火笼

安陆市义贞文化传媒中心

　　那时每家门前，都堆着麦草或者稻草垛子。麦草用来垫栏（农村一般喂有猪、牛等，就有牛栏、猪栏等）、引火做饭，稻草用来喂牛。冬天的太阳照在垛子上，金灿灿的。

小时候，一进入冬天，吃过早饭，我每天走出大门，就能看见左邻右舍一张张熟悉的古铜色的脸，都刻着深深的皱纹，穿着棉絮制作成的灰色的或者青色的袄子，不约而同，开会似的，带着各自的椅子，已经靠着我家金灿灿的草垛聊起来岁月的沧桑了。

除了带着凳子，他们都还提着各自的取暖器，这种取暖器，有个名字叫火笼。

火笼又称烘笼，冬天里义贞农村传统的取暖工具，至今还在使用。火笼是泥巴烧制而成的，那时毛河有一家火笼窑，逐渐形成毛河人知道的一个地点名称，初中时晨跑老师都让我们跑到火笼窑折返，至今有时别人问家的位置，还有说火笼窑南上或者北上一点的呢，可见对火笼窑、火笼印象深刻。

那时电是很不充足的，尤其毛河，经常停电，就更加不谈用电取暖了，电单纯用来照明。所以冬天取暖神器就只有火笼了。火笼的形状很单一，结构也简单，泥巴制作成单把花篮状，阴干放窑里烧制，两毛钱一个，也有磨把的，还有上釉的，就贵一些，好像三到五毛钱一个吧，现在是涨到三块到五块了。我家当时都只买普通火笼的，即使是普通的，家人也十分珍惜。毕竟是泥巴烧制的，泥胚又薄，也是很容易破的，放重一点，踩实一点或者不小心碰到了，就容易破损。万一不小心破损了就会挨家长一顿狠狠地批评，跟不小心摔碎碗时一样。那时跟现在不同，碗、火笼摔碎了也不会责怪孩子的，还百般安慰一番，说“碎碎平安”，没伤到人就很万幸了。

批评之后，对只有裂纹的火笼，父母会烤个红薯，或者用面粉煮点糊糊，均匀涂抹在破损处，再用旧布一层层粘牢固继续用。如果裂缝较大，还会用铁丝在颈口处加固。有时将火笼把儿也摔断了，就会在断把儿处用钻化（一种木匠常用的钻孔工具，）钻孔，然后用铁丝套上竹筒重新制作个把儿。装上底灰，添点熄灭的火匙（方言，木柴烧透未成灰时，用坛子密封形成，黑色），从灶塘里加点通红的火匙，盖点火灰，跟新买的一样好用。

不过这样的火笼带去上学就不方便了。上学的路很远，提着随风摆动，火笼里面的火匙很容易燃起来，很烫不好携带，也很容易把火笼烧得炸裂开。记得隔壁小雪上学带个火笼，怕烫，隔着衣服用手臂拐着走，燃起来的火没注意，后来把袄子袖子都烧着了，很是危险。

不带火笼吧，脚实在是冻得受不了的。下课就同学一起玩碰腿，挤热窝之类的游戏取暖，那是现在来看，都是非常危险的，肯定会遭到老师制止批评的。可那时冬天比现在是冷得多，池塘经常结很厚的冰，洗碗都要用锄头敲出洞来才能有水的。我们一般都是穿着单布鞋，袜子也很薄，都是非常害怕过冬的，所以我至今也怕冷。

大人也是心疼我们，想尽一切办法，于是铁质的火笼就诞生了。找一个小的旧油漆桶，用铁丝制作一个长长的把，填充好火匙，对于我们来说，用起来更是方便了。沿途可以捡些木棍，添加进去，拿着长铁丝把儿，用手呼呼地抡起圈来，燃烧也快，自产火匙，这样火笼的火也能持久发热了。小学时，操场上，或者回家的路上，经常可以看到抡铁火笼舞动的情景，风火轮似的，煞是壮观。

初中住校，携带火笼就很不方便了，如果冬天有人能烤到火笼，那是非常令人羡慕的，艳萍同学就是其中的一个，不仅人长得漂亮，字写得好，学校老师中亲戚也多。那时班主任就是她族姓的自己人，经常跟她送火笼，我们也跟着沾了不少光。那时我强烈跟班主任要求换座位，尽量靠艳萍同学近点的位置坐，说是想跟着她学学语文，其实小心思在火笼上呀。现在想想，也许是班主任也很心疼我们，不好直接给我们送火笼过冬，就借艳萍同学的手传递着老师的温暖吧。

火笼的温暖不仅停留在校园，更在家里，在亲朋好友间：父母在我们小时候用火笼烘尿片，雨雪天用火笼帮我烤鞋子，睡觉前用火笼帮我们暖被窝；亲友来家里或者去他们家，进门就是先递上火笼，感受亲情的热情；左邻右舍，提着火笼你来我往，很是亲近......

现在， 火笼不再是简单的取暖器了，它更是义贞人一种淡淡的乡愁！

图文|张仁浩

编辑|曾祥甫

审核|王 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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