啼笑皆非的奇葩教育

快乐人

我上小学时，正处在文革年代。当时提倡贫下中农管理学校。

却说进驻东方红小学的贫管会主任是靠造反起家的街头地痞文盲齐成，他借着文化大革命混乱之机，打倒了老支书刘昌焕，当上了红卫大队文革领导小组组长兼进驻学校的贫管会主任。

当时 ，老师被划为“臭老九”，也是专政的对象，学校的一切工作贫管会主任说了算。

由于齐成是文盲，不懂教育的事儿，管理学校后集中力量组织学生学农，把学生到校时间由过去的8点改成9点30分，早晨一个多小时让学生积肥拾粪和捡破烂，拾回来之后，齐成还要逐个拿秤来称，谁拾的猪狗粪多就给谁带小红花，拾粪少的同学轻则挨批，重则组织学生批斗。

我们五年级有21名学生，到学校后大家把粪筐子整齐地摆放在教室门前的窗台下面，等着贫管会主任来秤。

二十多个粪筐子里面黄的、黑的、红的、褐的、白的，样样都有，看一眼令人作呕。再闻教室里的气味，臭味、酸味、硫磺味、尿骚味、大蒜味，五味俱全，熏的人头晕目眩。虽然难闻，但同学们还要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嗯，这味道真好闻，真香！”谁如果说了“臭”字，让齐成知道了，就被说成是地主资产阶级的孝子贤孙，拉到讲台上进行批斗，所以大家只好把臭说成“香”。有一位同学还夸张地说：“我爷爷说，雪下到地上变成水，下雪犹如下雨；屎放到地里长粮食，吃饭犹如吃屎。”

教室前面紧挨着讲台，用砖块砌了三个长方形的勤工俭学框，第一个是专门放烂骨头的，里面放着不知那朝那代的死人头盖骨、棒子骨，还有沾着血肉的死猪、死狗等动物的骨头，上面苍蝇乱飞，蛹虫横爬；第二个框中放着各种废纸，包括同学们从厕所里捡来沾满粪便的烂纸；第三个框里放的是烂鞋底、废玻璃、碎布片等。

有个同学由于贪玩，没有完成拾粪任务，放学时，齐成把他从路队里揪出来，破口大骂道：“学校培养出你这样的懒汉，将来还要接革命的班，接你妈的皮去……”吓得同学们个个噤若寒蝉。

学校本来是学生读书学习的地方，但那个学生学习好了，便立即被斥为“走白专道路”，遭到批判，那个老师教书认真，就被说成是“搞智育第一，分数挂帅，破坏教育革命”，遭到批斗。

小学升初中考试时，我在作文里详细叙述了我班同学如何披星戴月、起早贪黑、不惧风和雨、不怕苦和累、不怕脏和臭，为生产队里积肥的故事，还写了同学们对大粪由臭变香的思想转变过程，并对此大加赞扬，没想到我的作文竟然得了满分。想起那黑白不分，事非颠倒的年代，至今还有点羞愧和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