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味道

梦里花落知多少

夏天的味道

李子，又叫不言之果。上古之时，李树生长在山林里，后来家家户户开始栽种李子树。逢春便开花，浅夏便结果，都是些青涩的果子。待到盛夏来才可见枝头上密密匝匝悬着的，全是红得诱人的李子。它们于无声处满含柔情，极像是恋人彼此凝望的眼眸。在我看来，却像极了晶莹剔透的葡萄，泛着垂涎欲滴的光泽。

最初认识李子是在“桃李满天下”这句话，用来赞誉老师的。桃子李子，生活中常见的水果，但在物质匮乏的年代，我们也并不常吃，而在乡下则可以兑换零用钱或者东西。每到端午节过后，大街小巷就可以看到挑着箩筐的小贩吆喝着，扁担轻巧地上下舞动，也不见晃出来。好看的李子摆放在箩筐里，新鲜的叶子搁在李子上，无声地告诉众人，这是今早打下来的，李子和叶子上还挂着晨曦的露珠。那个时代的家庭普遍手头拮据，我们就想法设法变出钱来，家里的牙膏皮，用过的酱油瓶子，抑或废铜乱铁都被我们翻箱倒柜出来，只为了解解馋。可这样的机遇很少，家里并没有太多的东西让我们倒腾。

北环路倒是有许多棵李子树。初夏，果子成熟时，就有许多人前来采摘。紫红色的叶子丛中，紫红色的李子镶嵌在中间，不仔细看还真辨认不了。有好事者拼命地摇晃树干，树叶哗哗直响，果子不是滚到草丛里就是摔到水泥地上，凄惨地掉了一地。后来才知道这种观赏树叫紫李树，结的果子并不好吃，酸酸的涩涩的，还有点麻口。我曾捡拾过几颗尝尝，果真没有李子的纯味，没有李子的原味。朝朝姐姐说，我们许市栽种了好多李子树，有机会带你亲自去摘。

这不，今年李子大丰收。朝朝姐姐开始呼朋唤友，每次都不会拉下我，以至于别人说我天天在外疯玩，一天不出去就奇了怪了。也许，差不多二十年的酒店忙碌的日子，捆绑了我的脚，看着别人开心快乐地旅游，我就打心眼里羡慕嫉妒，这样的生活一直是我所向往的。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地奔赴在不同的景点，看风景赏花草记录每天的日常，不辜负自己不辜负韶光。终于，有一天我歇息下来了，有了属于自己的时间，我要追回那么多年亏欠我的自由与旅行。

说走就走！这是今年第几次来许市？我家老妈可记着呢，说是结交了一个好姊妹。以前害怕家里有乡下亲戚，现在乡下富裕了，大家争先恐后往乡下跑，推崇吃绿色食品品土味鸡鸭，偶尔还能吃上野生的乌龟兔子鳝鱼泥鳅之类的活物。许市是朝朝的娘家，李子树是许市的村树吧，今年的李子特别多，家家户户的院子里都种有李子树。李子是一年稀少一年旺盛。前年朝朝姐姐远在深圳，李子丰收的季节，她托她许市的同学特意摘了好多李子，还专门送到我手里，让我一直心存感激。人的这一生，能交几个可心的朋友真是难得。

今天来的这家不知道是朝朝的表哥还是表姐，反正只认摘李子吧。门前的李子树特多，每棵树上都挂满了果子，密密匝匝，沉甸甸地压弯了枝头，伸出手就可以采摘到，可树枝上的才最爱人，朝朝介绍说是长在上面的才甜，雨水充沛阳光富裕。

“我要摘点寄给我儿子吃，好多年了，他们都没吃过家乡的李子了。”朝朝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说给我听，等我回过头来，她已经转移到另一棵树下了。我踮起脚尖摘了一个，也顾不上要去洗洗，有失淑女形象，往衣服上一擦，就往口里塞。果真，酸酸甜甜脆脆的，直抵心胃，儿时的味道，夏天的味道！

主家热情地搬来楼梯，长凳子，还一人发一顶草帽。在我眼里，这些原始的散发着乡土气息的表亲，水果以及帽子都是那么质朴那么无华，亲切得就像我的左右手一样，我也乐于一次次奔赴许市。这次的李子颜值高，褪去了青涩，颜色已经泛红，瞟眼还以为是葡萄，个个饱满个个精神抖擞。我仰起头指着李子直呼，“好大的李子，好红的李子，可惜太高了。”不一会儿，主家拿来一根长篙子一块纤维布，要我们几个各扯一角，他举起篙子敲打着树枝，树叶和树枝一起晃动，李子瞬间像下雨一样，哗哗直往地纤维布上掉，有一些掉在布匹外，还有一些咕噜噜滚到池塘里去了，直叫我们可惜。我们连忙去捡拾，主家急忙说，“掉在地上的不要了，有的是李子。”

维维在一旁悄悄地说“这么多李子，咋不去卖钱？”

“现在农村生活好起来了，手头上也活泛了不少，再也不需要采摘李子去换钱了。你们城里人下乡采摘李子，是我们的荣幸。”是的，来许市的路上，经过村民的院子，家家户户都种有水果树，摘了枇杷摘桃子，摘了桃子摘李子，秋天然后还有梨子、橘子等着我们去采摘。这些纯天然不被药物所摧熟的水果是城里人难得享用的，品相虽欠缺但口感好，绝对的夏天的味道，绝对的让你回到童年！我有幸品尝着四季的水果，有幸拥有一帮纯善质朴的朋友！

“夏天夏天悄悄过去留下小秘密，压心底压心底不能告诉你。”老妈的电话来了，“老妈，我在乡下，等下回去我带李子给您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