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逆溯长江 再味三峡（上）

清风更俗

       长江，中华民族的母亲河。三峡，巴蜀文化的符号。
       长江，发源于“世界屋脊”之称的青藏高原，全长6387公里，流域面积180余万平方公里；干流自西而东横贯神州中部11个省级行政区，哺乳人口达4亿余。
       长江三峡位于上游干流，全长193千米，西起重庆丰节，东至湖北宜昌，自西向东依次为瞿塘峡、巫峡、西陵峡。
       长江三峡珠冠璀璨、文史厚重。两岸奇峰陡立、峭壁对峙，山高谷深、水流湍急；沿途江波九回、山景秀翠，隘口峻丽，古迹夺目。白帝城、夔门、巫山十二峰、西陵四峡以及“巴蜀胜境”张飞庙、刘备的托孤堂、龙骨坡巫山文化遗址，大小三峡、“水下碑林”白鹤梁，“东方神曲之乡”丰都鬼城等名胜古迹昭示着中华文化的璀璨、巴蜀文化的历史。        我爱长江。我生长在长江岸边，饱饮长江水，久食武昌鱼；川流不息的长江水已溶入我的血脉、沐透我的心灵。
       我非巴蜀人士，我却酷爱长江三峡璀璨的巴蜀文化。我曾多次乘船自下而上、自上而下游览长江，沐享江风江水的亲昵，感受两岸的山川美景、江河秀丽；我曾在三峡隘口留影，在沿途名胜寻遗。
       “移民拦坝世人叹，截断巫江峡水宽。碧浪苍天蛟龙敬，平湖玄兔不影单。”（清风更俗《三峡大坝》）
       1994年12月至2006年5月，国家在湖北省宜昌市三斗坪镇境内投资954.6亿人民币，历史性地建设完成了举世震撼的三峡大坝，造福于民。建成后的大坝长约3335m，坝顶高程185米，水库蓄水水位已达到160.18米，高峡出平湖；峡道更是青山绿水，峡江更宜百舸竞游。
       辛丑年三月，逆溯长江，再味三峡，大坝建成后仙境般的高峡平湖颠覆了我旧有而熟悉的眷念，“高峡出平湖,神女应无恙,当惊世界殊。”（毛泽东.《水调歌头•游泳》）        逆江溯上，熟悉的江水涤除了人生旅途的疲劳，宽阔的江面荡开了心胸久郁的烦俗。伫立在甲板上，游轮破浪前行，两岸青山缓缓逝去，峡江隘口处处仙境，陡立对峙的峭壁、云雾碧天的奇峰，波光东流的江水、百舸争流的繁景，伴随着出西陵、进巫山、到瞿塘，我敞开胸怀，在瑶池天河中平静而又欢愉地与先人和后士共赏着三峡奇特的山川峡流、悬峰异景，品味着三峡遗存的历史文化、巴蜀风情。        西陵峡以滩多、水急、峡长闻名，是长江三峡中最长、最险的峡道。整个峡区由高山峡谷和险滩礁石组成，峡中有峡，大峡套小峡；滩中有滩，大滩含小滩；66公里长的峡道上礁石林立，浪涛汹涌，两岸怪石横陈，滩多流急。大坝建成后，坝高水蓄，峡道宽扩，江中仍是千帆飞驰，岸边更有橘林遍坡；逆溯之中峡风阵阵，醉人心扉，举目两岸绿茵葱茏，硕果累累。        郭沫若的《过西陵峡二首》：“秭归胜迹溯源长，峡到西陵气混茫。屈子衣冠犹有冢，明妃脂粉尚流香。兵书宝剑存形似，牛肝马肺说寇狂。三斗坪前今日过，他年水坝起高墙。”“唐僧师弟立山头，灯影联翩猪与猴。峡尽天开朝日出，山平水阔大城浮。已归东土清凉界，应惩西天火焰游。五十年来天地改，浑如一梦下荆洲。”热情地赞扬了西陵峡的人文历史、景观名胜，满怀信心地预示并期盼着“他年水坝起高墙”，预示并期盼着孙中山先生《建国方略》的设想成真。今日坝起水蓄、高峡平湖不仅实现了郭沫若先生的期冀，更是将西陵峡推上了人间仙境。        在险滩礁石中前行，在泡漩浪涛中逆进，在奇特的险境、景观中领悟悠久的巴蜀人文历史确是令人留连忘返，印证了北宋政治家、文学家欧阳修为此留下的“西陵山水天下佳”的千古名句。        船行巫峡，峡水惊湍，苏东坡游巫峡“万峰磅礴一江通，锁钥荆襄气势雄”的感慨油然而生。
       “巫峡七百里，巫山十二重。年年自云雨，环佩竟谁逢。”（陆龟蒙.唐《巫峡》）“拥棹向惊湍，巫峰直上看。削成从水底，耸出在云端。暮雨晴时少，啼猿渴下难。一闻神女去，风竹扫空坛。”（李频.唐《过巫峡》）巫峡水域怪石突兀、刀壁峻秀，云雾缭绕、层峦叠嶂，道长清幽、群峰绮丽，江水宛延、百折千转，宛若一幅奇丽仙葩的水域画廊、充满了诗情画意，尤似一处梦幻如实的人间仙境、身临乃心旷神怡。
       惊湍船行：七百里巫峡，十二重巫山，云腾雾绕，青山不断、群峰如屏；滩崖峻险，削成水底、峭壁云端；在绝壁当前、峭崖无路时，忽见峰回路转、云洞天开。“重岩窅不极，叠嶂凌苍苍。绝壁横天险，莓苔烂锦章。入夜分明见，无风波浪狂。”“山空夜猿啸，征客泪沾裳”（杨炯.唐《巫峡》）。        惊湍船行：“放舟下巫峡，心在十二峰。”（许儒龙.清《巫峡》）掠过屏列于巫峡南北两岸各有特色的巫山十二峰，感受它们的巍峨壮观，更感叹大自然给予人类的无私眷爱。其中最令人难以忘怀的便是“亭亭玉立”的神女峰，相传巫山神女瑶姬居住在此处，她以绰约的风姿耸立于青峰霞云之中，脉脉含情，妩媚动人。虽然大坝截流，蓄水江高，湍行船只仍只是在神女的石榴裙下，仰头眺望，欣赏风姿。正是“巴东有巫山，窈窕神女颜。”（张潮.唐《江风行》）“今夜神仙女，应来感梦情。”（孟浩然.唐《送桓子之郢成礼》）“神来云雨合，神去蕙兰香。”（储嗣宗.唐《圣女祠》）“古来容光人所羡，况复今日遥相见。”（刘希夷.唐《公子行》）        惊湍船行：蒸郁不散的湿气成云积雾，千姿百态，时而缭峰蠕动，时而腾龙旋舞；时而云纱天幔，时而瀑挂绝壁；阳光下更是峡水倒影，亦梦亦幻，佛光四射，光彩耀目，成全了“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元稹.唐《离思五首》）之千古绝唱。        船行巫峡，不仅大自然意义上的巫山峡水再度深深地感染着我，中华文化的传承意义上更使我又次地享受到了独特而又厚重的意境之美。      “巴东三峡巫峡长，猿鸣三声泪沾裳。”（无名氏《巴东三峡歌》）“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元稹.唐《离思五首》）“巫峡见巴东，迢迢出半空。云藏神女馆，雨到楚王宫。”（皇甫冉.唐《乐府杂曲•鼓吹曲辞•巫山高》）“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李白.唐《清平调词•其二》）“截断巫山云雨，高峡出平湖。神女应无恙,当今世界殊。”（毛泽东.近代《水调歌头•游泳》）古往今来的名人古诗名句无不饱含着“巫山的云雨、巫山的猿声、巫山的神女”三大巫峡人文地理的独特意境现象。这三大独特意象浪漫、准确地反映了巴蜀文化的特色，融通了博大精深的中华传统文化，为文人墨客凭增了一份含蓄的情欲和一份独特的意境之美，也给大自然意义上的巫山凭添了一份神秘的仙眷之美。
       船行巫峡，清晰地感受到了三峡大坝工程的惊天震撼。175米高的坝顶使巫峡水位提高了80米，“截断巫山云雨，高峡出平湖”，峡道更加宽敞；天水相连、叠峰雾弥、江面波粼、两岸绿郁，在奇峰嵯峨连绵、烟云氤氲缭绕下，景色更显清幽。幽深秀丽的峡谷风光如通天仙径，一路奇情野趣、一路鸟语猿鸣，一路踩云踏雾、一路天河仙踪，在梦中贪呓、在幻中前行。（未完待续）

注：部分图片源网